刘豫说毕便欲操剑朝李照刺去,才踏出半步,忽觉腰下一紧,再低头望去,竟是扬濯抱住了他的腰身,刘豫怒道。
“畜牲,放开我!你拦我做什么,是不想活了么?要是再不放手,我立刻打死你。”
扬濯话语平静劝道。
“府君莫要与他动手,你打不过他。更何况府君辱他在先,本就理亏,若动起手来......啊!”
扬濯发出一声惊呼,捂着半边脸。原来是刘豫以肘痛击他面部,疼得杨濯挤眉弄眼。尽管如此,扬濯仍不肯松手,死死抱住刘豫,不让他前进半步。
刘豫高举手肘,往扬濯脸上连连痛击,力度甚大,毫不留情。扬濯脸上登时挂了彩,又添了几块青的紫的,白净的面皮上一时青紫交加,血花四窜,哪里还看得出原来的清秀模样。刘豫又打又骂。
“我几时羞辱他了?左不过实话实说。他母子玩弄男人的事还不少吗?早已于扬州传遍了!”
李照闻言立时面色沉下,大为不悦,捏紧了拳头,又念及主客情分,便想先留他几分薄面,并未当场发作,只是冷眼不语。
扬濯听了刘豫之言,立马辩驳。
“府君慎言!李太守的儿子还在此,你便当他面揭他母亲短处,这不是对子骂母么?何况那李太守辈分在你之上,更是州牧敬重之人,你应礼待他才是。”
刘豫向来不喜旁人拿他父亲压他,顿时心下冒火,提腿往扬濯小腹狠狠一击,扬濯飞也似地摔出去,一口鲜血哇地喷在地上。
李照见状皱眉道。
“你骂我便骂我,关旁人甚么事?我以前只闻刘扬州是个礼贤下士的好人,却不想他儿子却是个......”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凝视刘豫,古怪一笑。刘豫只觉他又以言语激怒自己,想必是没有真才实学,只能口头上过招,不禁有些轻敌之意,想与他一决高下。又想起扬濯这厮方才百般阻挠,甚至在众人面前叫他出丑,暗想必得让他付出代价。
刘豫望望伏趴在地,鼻青脸肿的扬濯,又看看冷眼相对的李照,忽而心生一计,嘴角一咧,对李照会心一笑。指着扬濯问道。
“李老弟,你看我这小厮如何?”
李照道。
“都被你揍成这鬼模样了,哪里还瞧得出?”
刘豫却呵呵笑道。
“这小厮相貌尚可,才学更佳,连我阿父也是赞不绝口。李老弟,我看不若我们比试一场,若你赢了,这小厮归你。若你输了,我就将他打死!”
李照叫道。
“你我二人的恩怨,怎能涉及无辜之人!此举未免太过残忍!”
刘豫冷冷道。
“我是这宴会的主人,也是他的主人,他的性命只能由我说了算。李老弟若真是仁义,与其在这儿扯大道理,何不将他赢了去。”
李照听了气极,这刘豫性情恣睢,竟然把人命当作草芥一般践踏,比之秦二世,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扬濯在地上气喘吁吁,从气息来看,似是伤得不清。李照一心念着救人,只好就此应下。
“那好,那你说怎么个比试法?”
刘豫诡秘一笑。
“这好说。你能接我十招,便算你赢。”
李照环顾四周,见他身边的侍从个个剑拔弩张,若是趁他专心比试时偷袭,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如此一来,只能另行险径。她忽地想起刘豫最喜游猎,性情又骄奢,何不用激将法诱他去林子里。如此一来,他想偷袭也不轻巧。
李照抱拳向刘豫行礼道。
“我听闻刘世兄最善弓马,此处场地狭小,哪有什么猛禽,倒不如去那山中行猎,咱们比比谁打的大如何?”
刘豫一听李照要和他比较射艺,想也未多想便一口答应。骑着他那匹小黑马,马鞭一扬,便往那山中奔去了。李照见他先去,随即选了另一条小道,扬鞭而去。
入了山,李照却并不着急,却将马儿牵至隐蔽处,自己又如猿猱攀援般飞身上树顶,悄悄驻在那树顶往下观望,望见那刘豫正和他那群手下,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只觉得好笑。这刘豫蠢笨,一心只想着置他于死地,哪能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一动尽在李照的眼中。
此刻时机已到,李照蹲在树上,朝着天空吹了一声响哨,一只鸽子哗的一下俯冲而下,立于他肩头,只见他将一卷纸小心翼翼绑在那鸽子的腿上,拍了拍鸽子的背,那鸽子得了指令,拍拍翅膀,呼哧一声隐入云天。
见鸽子隐去,李照这才放下心来,施展轻功,从树顶一跃而下。一旁的草丛却窜出一人,朝她慌张叫道。
“李府君快走!刘豫已在各处布好陷阱,只等你落网呢!”
李照见来人是扬濯,瞧他鼻青脸肿,捂着小腹,行动迟缓,心想他身受重伤却不顾安危来为自己通风报信,不觉有些感动。于是也对扬濯恭敬行礼道。
“扬兄台伤得不轻,可要小心啊,切莫再冒险行事了。”
扬濯也朝他一笑,看似十分宽慰。
“多谢李府君提醒,小人贱命一条,微不足道,却不想李府君为我折命于此,李府君快跟我走罢,这边他们还没开始布置,若是再不走,恐怕你我二人都要葬身此地了!”
李照感激不尽,点头称道,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见他行动缓慢,不觉有些心疼,于是上前将他扶住,挽着他的胳膊一齐往前走去。走至半路,扬濯却突然停滞不前,李照不禁心头一跳,往回一看,四下里空无一人,心里却莫名紧张,于是低声问道。
“可有异常?”
扬濯道。
“我这眼睛方才受了伤,看不清远处的路了,可否劳烦府君替我前去探路,看看那边的树上是否刻着行?李照见他双目肿胀,怜惜不已,对他的话便深信不疑,岂料还未走到树前,身子却猛地往下一坠,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转眼间便跌进了坑中。
本来可以脱身,如今却又自投罗网。李照不禁暗暗恼悔,不该轻信这小子。如今看来,宴会上也是他二人联合做给自己看的苦肉戏,为的就是让她以为这是个纯真善良的小子,好让她被骗去。如此心机手段,真是歹毒至极!
洞口探出那人的半个身子,但见扬濯半蹲在洞口,笑呵呵道。
“李府君,这可怪不得我。只能怪你太过心软。”
李照自然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恩将仇报的扒皮抽筋了才好,却又想及眼下还有要紧之事,怎能为这黑心肝的小子误了。再观这小子身形单薄,看似并无甚武功根基,他周身边也无什么利器,如何能伤得了自己。再说这坑也算不上多深,左不过蹬足便能出去。当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瞧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李照不禁觉得好笑,心中暗暗得意。
扬濯此时昂首似是要出声,以吸引刘豫前来,李照暗觉不妙,抓起脚边一块石子朝他掷去,正中他脖颈。扬濯方欲出声,却被飞来的石子砸中,痛苦难忍,捂着脖子面色苦楚。
山前传来虎啸,李照大喜,知道这是成了。原来他此前曾命人抓了一只猛虎,关在铁笼中五日,也不给它喂肉,只拿棍子激它。这老虎本就生性凶悍,这般被一连饿了好几日,又被人如此羞辱,被放出笼子后只会愈加凶悍无比,见人就咬。
趁此次赴宴,李照命人提前将老虎悄悄带到这附近,待众人放松紧惕,再将它放出。饿极的老虎见了人就咬。即使刘豫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抵御。座中的宾客皆是扬州官宦人家的子弟,又是刘豫父亲刘理的手下,李照此番一来便是为了试试官宦子弟的胆量和魄力,二来也是为了试探刘理与扬州大族之间的君臣情谊之深浅。
李照一个蜻蜓点水,在足上微微使力便腾跃而起,稳稳落于扬濯面前。扬濯未料到他居然有如此神功,吃了一惊,面色倏地惨白,向后退了几大步,却被石头绊倒,摔在一旁。
李照见他目露惊恐,浑身战栗,不禁好笑,此时却心生歪念。这小子三番两次戏弄他,怎能这般轻易就将他放过?必须让他吃吃苦头,叫他也尝尝被人戏耍的滋味!遂快步朝扬濯走去,扬濯见他来者不善,面露惊恐,方欲爬起逃走,怎知他在李照手中与那鸡儿无异,才迈出两步,就被李照抓住脖子,抵在树上。
扬濯以为李照要杀了他,自己大限已至,望着李照连连颤声道。
“李......府君......还请放了小人吧。若是再与......小人苦苦纠缠,待到刘豫打来,可就......走不掉了!”
话音甫落,扬濯只觉得脖子上更紧,一时间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只好一味骨碌碌翻着眼珠子,满眼摇尾乞怜望着李照,与方才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判若两人。
见他露出一副可怜模样,李照反而起了玩心,轻扬嘴角,举起手向他腰间探去,猝不及防一把将他的腰间的衣带扯断。
这番怪异的行径让扬濯登时不知所措,呆若木鸡,只是目露惊恐望着李照,然而李照并没有心生怜悯,也没有手下留情。反而用衣带快速将他双手反缚在背后。扬濯暗谲不妙,恐李照这是要将他踢入方才的陷阱中,若是真到了那番境地,以他在刘豫那边的地位,恐怕他喊破喉咙,刘豫也是不管不顾,巴不得他早日死了好。于是只好挣扎不已,惊慌叫道。
“小人...小人知错了,求府君手下留情,留我一条活路罢,小人来日必当做牛做马!当男宠也行!”
待他说到后半句时,李照却忽然动作一僵,不可置信望向他,目中半是嘲弄,半是好笑。
扬濯见他停下,以为他心已动摇,遂接着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府君肯饶我一命,我愿意...以身侍君!”
扬濯咬着下唇,羞愧难安说完后便把头移到一边去,不敢再去看李照。
李照闻言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呆怔不能言语,看他低头不语,面色羞红。过了好半晌才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指划过他娇嫩的脸颊,玩笑道。
“就凭你这脸,还差一点。”
扬濯被他这般撩拨,只觉得心砰砰直跳,把头垂得更低,不是因害羞,却是因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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