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设计的。”不知什么时候秦汝州绕到了他的身边,眯着眼望向楼上的董擎杨,眼里划过一丝不悦。
“先生和他有什么……”沈淮砚顿了顿,将“恩怨”二字咽回了肚子里,董擎杨后来还进入了东洲集团,养父与他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太差。
“我和他是同学,或者说是学业上的对手,眼下来看将来会成为商业上的竞争对手。”秦汝州很快回应,他的目光仍旧盯着董擎杨。
沈淮砚突然很想叫养父不要再看他了,他克制住对董擎杨的敌意,思索着这个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奇了怪了,董擎杨家没什么背景,他怎么就突然这样了,难道是什么机密我查不出来吗?”周赫尔踱着步子来到了附近,吐槽了几句。
话音刚落,一个清瘦的男人便从二楼暗处的位置冒了出来,他慢慢地上前移动到董擎杨的身边,手臂如同水蛇一般缠上了董擎杨的肩膀。
他比董擎杨矮半个头,留着半长的头发,穿着白色绸缎样式的衣服,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明亮。面容虽然不甚看清,但轮廓间的起伏可以明显看出不是本国人。
“嚯,答案就在眼前。”周赫尔扬了扬下巴,不由得意道,“这个男人衣服的布料我没看错的话,是最新研制的,具有纳米技术的可以有轻微治疗作用的布料,我们称之为碳水营养品,就是作用微乎其微可忽略不计的东西,纯粹是用来蒙骗外行的。”
董擎杨微微偏头,握住了男子的手指,他的半张脸陷入了黑暗中,分不清楚上面的神色。
那个外国人笑着冲他们几个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而后喝了一口,神色颇为陶醉。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就不信他不放这一酒吧的顾客离开。”周赫尔摆出了战斗到底的决心。
“他们两个要上学,你没其他方法就我来,我现在联系一个叉车撞开,顺便拟一份赔偿协议,再留存一份门上通电的证据,还有今晚发生的恶行比赛的证据,借你的名字递交举报材料,顺便也好让我们看看这位新东家的真面目。”说完这几句话后,秦汝州干脆地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汝州会有叉车师傅的联系方式,但沈淮砚还是觉得这样有些大题小作了。
“父亲,这样闹大了会不会不太好?”秦天柏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完全没有想到刚来秦家便遇到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事情得闹大,如果这里差点闹出人命的事情之后再被举报,汝州和我作为旁观者名声也会差的,更何况我还投了十万……天杀的我的钱!所以这件事情我们有参与,不如这个举报我们来做,顺便把事情闹大,显示出我们作为守法公民的正义!”周赫尔瞥了秦汝州一样,发现好友已经在拨号了,于是对两个孩子解释道。
“放心啦,秦汝州他比谁都老狐狸,不会吃亏的。”周赫尔摇了摇头,分别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
他心里不太高兴,对董擎杨的观感刚差了,所有人都没有受伤,只有自己被电到短暂失去行动能力了,这个仇他早晚得报。
就在秦汝州打电话的时候,又一次来到了惩罚环节,这一轮的胜者端着一只杯子向他们这边走来。
是那个男人,沈淮砚记得他,他们几个都在这个男人身上下了注。
男人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靠近了一些,似乎想要到前方的柜台处。
就在拐弯的时候,他撞到了最外侧的沈淮砚,手中的杯子瞬间滑落。
与此同时,沈淮砚的手心被放入一枚小小的东西,他掩饰住惊讶,伸手接住了那只杯子,将他递还给这位选手。
“我有些口渴,想来这里寻找冰块放在嘴里嚼。”这男人眉毛上扬,他直盯着沈淮砚的眼睛,露出口中发黄的牙齿。
“方才的酒没有喝够吗?”沈淮砚轻轻一笑,这人当他是傻子吗,第二轮拼酒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喝得那么猛,怎么现在装起无辜了。
“不入流的小伎俩罢了,沈公子何必在意。”男人收起笑容,耸了耸肩,“这里没有冰块,我去其他地方找找。”
说着,他直接从沈淮砚手中夺走酒杯,转身离开。
有侍应生在向这边张望,沈淮砚目送着他们离开,不动声色地收紧手指,避免手中的那个物件暴露出来。
“我叫的车大概几分钟后可以到,希望这段时间里没什么新的事情。”秦汝州放下了手机,紧锁着眉头,“之后你尽快去交份举报材料,就说这个酒吧危险经营还有非法活动之类的,你们医院写文书的人手够用吧?”
“汝州啊,不是我不想帮你,但实在是我父亲他总觉得我不干正事。”周赫尔委婉地拒绝着,“去酒吧这种事情实在不太好。”
“周叔叔太可怜了,这么大年纪还要被家长管着。”沈淮砚抛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将手放在了口袋中,望着他摇了摇头。
“车库里的车随便挑一辆。”秦汝州神色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周赫尔愣了几秒,能看出他极力克制着眼神里的惊喜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迫切,而后,他缓缓点了点头,故作矜持:“咳咳,那辆轩尼诗毒液也可以吗?”
沈淮砚依稀听过这台车的名字,上一世在留学的时候有几个富二代喜欢飙车开party,他记得这辆车外形很独特,价格更是昂贵。
“嗯。”秦汝州点了下头。
这可是将近两百万的跑车,秦汝州就这么送给了自己,周赫尔不由得咋舌,他又一转念:“你也知道我爸不能在我家看到跑车,所以,办完手续后暂时存你家可不可以?”
“我把车送到你的百穗庄园可以吧?”秦汝州问道。
沈淮砚知道周赫尔的父亲对儿子的管教十分严格,至今周赫尔都和父母兄弟住在一起,甚至他的父母强制周赫尔住在他们两个的隔壁房间。
听闻周赫尔染粉毛这件事被周家父母说道过很多次,直到现在仍然是拿出来批评周赫尔的一个方面。
至于飙车酗酒之类的恶习,周家父母更是深恶痛绝,他们也没想到琴棋书画中培养出来的儿子竟成了一个极限运动的爱好者,更是不爱美女爱豪车。
沈淮砚看了两眼放光的周赫尔一眼,当然,最后一点存疑,万一周赫尔喜欢帅哥也不好说。
至于百穗庄园,那是周赫尔这么多年在父母眼皮子地下偷偷转移了很多钱,这才扣扣索索在邻市郊区购置的一套独栋小别墅。
“那里……前不久被我爸妈查出来了。”周赫尔抹了把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哀伤道。
“节哀。”秦汝州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在周赫尔打算抱着秦汝州的手哭诉一番的时候,沈淮砚的太阳穴直跳,周赫尔是同性恋的味快溢出来了,他想也没想就抓着他的手臂让他离秦汝州远一点。
沈淮砚还没得手,秦汝州倒先退了几步往回走:“淮砚,天柏,我们让一让,叉车就要撞门了。”
周赫尔就这么扑了空,脸撞在了墙上。
沈淮砚和秦天柏立刻跟着秦汝州绕到了安全的地方,几秒钟后一声巨响从门口的位置传来,与此同时合金门板从中间破开,装有刀头的车子半个身子进入了室内。
整个酒吧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门口,几个负责人急忙向这边赶来。
“走吧,不早了。”秦汝州瞄了眼手表,抬手虚扶在沈淮砚的后腰处,带着他向前走。
“请等一下!”眼看着相关人员要离开了,负责人急忙大喊着试图阻止他们。
有机灵的手下蹿到前面伸手挡在了几人面前,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几位先生,您们暂时不可以离开。”
“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我就好端端站在这里,这门就被撞开了,我也很困惑啊?拜托,我有心脏病,已经到吃药的时间了,你不放我走的话我出了事你恐怕赔不起。”周赫尔刚收了一辆跑车,此刻显得十分积极,半真半假地恐吓那个服务生。
“这……”男人犹豫着将目光投射向身后的主管。
“何必多费口舌。”秦汝州懒得再和这些人纠缠,既然他已经叫了人强行破开门,当然不会在意是否和董擎杨等人撕破脸。
沈淮砚抿着嘴跟在秦汝州身边向门外走,他极力克制着心中升起的笑意,秦汝州向来不怒自威,就算给酒吧造成了如此大的损失他们仍旧不敢当场抓人。
除了叉车外,门外还停着秦汝州的那辆卡宴,司机就站在车旁焦急地张望着。
“秦董没事吧?”看到几人,司机急忙迎上来询问。
“无碍,回家吧。”说着,秦汝州上了后排座椅。
沈淮砚瞟了秦天柏一眼,匆忙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和秦汝州一同坐在后排。
刚想要关车门,周赫尔便伸手按住了车门:“那个……我的车送去维修了,捎我一趟吧?回家太晚会被我爸骂的……”
“那是你的事情……”秦汝州摇了摇头,示意沈淮砚将车门关上。
沈淮砚立刻将车门拍上,笑着对窗外外气急败坏的周赫尔摆了摆手。
回去的路上秦汝州向后靠在座椅上,神色透出几分落寞,似乎心事重重。
沈淮砚偏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司机开车很稳,几乎没什么颠簸起伏,他望着路过的繁华,现在他的第一个愿望实现了,这将是最简单的一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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