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在创作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很闲的，他把纪慕买来的食盒转移到离沙发最近的茶几上。
而他自己则是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双腿盘起。
一只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玩着不知名的益智小游戏，另一只手一边往食盒里头拿着水晶饺往嘴里送着。
不知不觉十几只精美的水晶饺就见了底，连季羡自己都惊了：他一向嘴挑，平时他有这么能吃吗？
季羡调整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让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沙发当中。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逐渐流逝了，季羡都觉得有些乏了，眼皮也没什么精神的向下耸着。
他刚想起身。
就从头顶上方传来一道独属于少年变声期却意外不难听的嗓音，是纪墓言的声音：“你是想上楼睡觉去吗？不吃中饭了？”
季羡整个人都一惊：这人是有读心术吗？这都能猜到。
纪慕言稍略锋利的眉头微微皱起，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有压迫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我去给你做饭。”纪慕言说道。
季羡单手支着下颔，好争以暇的看着他：“真给我做啊？我挑嘴，香菜不吃、青菜不吃、芹菜不吃、蒜不吃、青椒吃、胡萝卜不吃、洋葱不吃。唔……让我再想想…”
纪慕言打断道：“冰箱里大概也没这些食材，你又没买过菜。” 你说的
说着,纪慕言的目光不由落在季羡搁置在一旁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
“这你还玩这种游戏？ ”
闻言，季羡看着自己手机屏上大写的“挑战失败”四个字,顿时觉得有些丢人：纪慕言不会觉得自己很幼稚吧。
于是他假装正色道：“哦，这个啊，我就随便玩玩。没多大意思，主要用来打开时间。”事实上，玩这种小游戏不亦乐乎的玩了将近四五个小时的某人。
所幸，纪慕言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上面：“你很无聊？”
季羡眨眼，桃花眼被促侠的眯起，带着他惯有的狡黠：“是啊，小纪同学都不来陪我说说话，我好无聊啊。”
“我去做饭了。”纪慕言只是抿了抿唇，说道。
“小纪，你教教我呗。”季羡突然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你还是看着吧。”说着，纪慕言走进厨房，然后拉开冰柜，一样一样的从中取出他几天前就买好的食材。
季羡也是闲着无聊，还真就倚着门框看着。
纪慕言洗菜时特别认真，始终一言不发。
从季羡站的角度，恰好可以看清纪慕言在洗土豆上沾的泥土时的动作。
水流顺着对方的手流入水槽内，看着特别赏心悦目。
少年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却又没过于粗大的指骨，怎么看都是双很好看的手。
同时，对方在完成手中的事情时始终垂着眸，眼神格外专注。再加上英俊冷淡的侧颜，连季羡都忍不住心中感叹：小纪长得是真没得挑，主要还是这骨相太优越，太符合美学的定义了。
“你能别一直盯着我吗？”恰好此时，纪慕言关掉水龙头，把洗好的几个土豆放在砧板上，语气颇有点不自在的说道。
“过分了啊，小纪。”季羡丝毫没有被抓包了的尴尬，反而调侃道，“长这么帅，还不让人看？”
纪慕言的语气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没人说过我帅，况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帅，感觉就和普通人没多大区别。“
更加过分了，这发言。季羡怀疑他在凡尔赛，但又没有证据：“小纪，顶着这么一张脸却说自己不帅的人是要挨揍的，你知道吗？”
“我打得过。”纪慕言看他一眼，说道，“我学了十年的拳击和散打。”
“看不出来啊。”季羡勾起抹兴味十足的笑，“我们小纪看着就是斯斯文文的好学生，没想到还会这些。”不过也难怪身材那么好了。“是不是怕被人欺负？”
“嗯，算是”。“纪慕言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季羡的问题。
“不是吧？”季羡不过也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没想到纪慕言还真被人欺负过。就纪慕言这直逼一米八的身高和劲瘦有力的身形，在同龄人里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存在，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被欺负的程度才是。
“只有小时候而已。”纪慕言大概也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说完，他便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切菜这件事上面。
纪慕言的刀工着实不错，切出来的土豆片又薄又完整，动作流畅至极。裸露在外的小臂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动作间透着勃发的力量感。
季羡想起自己画人体素像的时候，画过很多身材非常棒的模特的身体，可纪慕言居然也能给自己带来创作的**。
他不由有点心痒：想摸摸看，怎么办呐？
两人就这么一动一静的杵在厨房里头。
季羡有些懒洋洋的音语气颇为艳羡的道：“小纪同学这么居家，以后的女朋友可是有福啦。”
“我要开始炒菜了，厨房里油烟重。”纪慕言说道，“你还是去外面待着，别等会儿被熏到了。”
“行。”季羡挑眉，这就嫌我烦了？
“都依小纪的。”说完，就自觉在客厅里待着去了，还顺便关上了厨房的门以免油烟外露。
差不多过了十来多分钟左右，纪慕言才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被蒸出了不少汗，一副看起来挺热的样子。
“都弄完了？”季羡像是等了许久，都有些无聊了。
“嗯。”纪慕言道，“我去洗个澡，油烟味儿有点重。”
“辛苦小纪了。”季羡笑得眉眼弯弯，姝丽五官艳色逼人，乌发雪肤的青年整个人漂亮的不像话。
“那我去布菜？”季羡状似无意的询问道。
纪慕言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淡声道：“等烟味散了再进去，小心沾上油烟。”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季羡看着少年尚且不算宽厚的背影，唇畔不自觉微微翘起点上扬的弧度来：小纪心思真挺细腻的……
———
纪慕言洗澡的功夫很快，左右不到六分钟。
“在等我?”纪慕言刚出浴,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T-恤衫。墨色的中长短发的发尾处沾湿了些许，细碎的刘海由于刚洗了澡的缘故，柔顺的垂落下来，遮住了他些许的眉眼，也正好削弱淡化了其中凌利感，多了几分平日里不常有的随和。
“小纪可是大功臣。”季羡抬眸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少年，不禁灿然一笑，“不等你等谁？”
等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季羡倏然就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有点温馨。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总比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要有人味些。
自从18岁从家里搬出来独居开始,季羡一直就是一个人也不太习惯别人入侵自己领地的感觉，但现在想想：多一个人好像也不错，还是头刻意收敛爪牙的小狼崽，还挺有趣……
“小纪要多吃点，长身体呢，营养得跟上。”季羡正往自个儿碗里夹着一块麻婆豆腐，边吃边说道，“小纪手艺挺好，做的麻婆豆腐真心不错，跟外面的餐馆有得一比了。”
“你喜欢就好。”纪慕言只低头扒饭，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外露。
“你这语气……”季羡有点忍俊不禁，犹豫了几秒才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有点老成啊。”想想自己一个25岁有手有脚的大好青年,这么多天来还要靠人家一高中照顾,真是惭愧。
“我一直这样。”纪慕言闻言，淡声道，“而且你好像什么都不会，我照顾你一点是应该的。毕意大艺术家么。”
季羡不禁瞪大双眼，咬住竹筷的牙齿都加重了力气：这小崽子，诚心找骂是吗？合着自己在对方眼中就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成年巨婴了?不过,到底是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你是在生气吗？”纪慕言似乎有所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有些不解的问道。
季羡嘴角微抽，闷声道：“没。”跟小纪一小孩儿置什么气。
“对了。”纪慕言突然出声道，“下一次的期中考试过后，老师可能会让我们请家长到学校。”
“哦，开家长会啊？”季羡微微偏了偏头，来了点兴趣，给小纪开家长会可真够稀奇的，“行啊，这些我在行。”
话落，他又像是想到某件极有意思的事情，继而说道，“你直接跟你同学说我是你爸行么？你想啊，别的同学的爸妈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大叔大妈，唯你一个人的家长是个帅得不能再帅的大帅逼，多有面子。你的那些个同学估计都要感叹基因的强大，只有我这种级别的大帅哥才生得出小纪同学。”
“你才比我大九岁，哪生得出那么岁数的儿子。”纪慕言有些无语凝噎。
“你不就是我的便宜儿子么？”季羡自觉自己差不多就是把对方当儿子养，所以说起这番话来丝毫不觉有所羞耻。
“说你是我哥都有人信。”纪慕言抿唇，有点无奈的道。这话是真的，季羡长得年轻又好看，谈吐随和，的确还像个还未出随社会的男大学生。
“那我还不得是你叔，白纸黑字监护人那栏上就写着呢。”季羡一双眼笑起来时怪生动的，像个稚气末脱的大学生，“谁叫你季叔我天生丽质，长了副旁人羡慕不来的妈生神颜呢？”
纪慕言没发表意见，因为季羡长得好看是事实。他不由又想到了季羡所说的校园墙上还贴着旧照片的事。
季羡见他又不说话，还以为对方对自己不要脸的本事给震惊到了，毕竟那时候江晃就说过他脸长得比谁都招摇可也是实打实的厚，俗称“不要脸”，得亏他还有一个当代知名写实派油画艺术家的虚衔，不然这脸哪搁去？
“小纪，我跟你商量个事。”季羡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一我一点茬，“家长会的时候，你好歹叫个叔呗。”
过了半晌，纪慕言才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不是怕你不给我这个面子么。”季羡心道。主要是这小崽子太倔了，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还算乖巧的叫了声季叔叔客气了一下，这么多天来愣是没再开口叫过一声叔，他身为长辈不要面子的吗？
“好。”纪慕言回答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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