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龙脊背似的楼梯一路向下,唐宋几乎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跑过了地面与地下的交界,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而来,面前出现一道沉重的石门。
两人向后望了一眼,门口坐在板凳上听收音机的大叔对他们视若无睹,唐宋朝陶冶点点头,伸出手按在石门旁边莲花型的浮雕上——看上去至少有百斤沉重的巨大石门竟悄无声息的滑开。
“怎……”
来不及说完,唐宋脚下的石板骤然消失,整个人眼前一黑坠入虚空!
“陶冶……陶冶!”意识恢复时唐宋惊觉自己身处人潮之中,呼喊声淹没在海潮般的人声中。抬眸望去,不远处似乎是个处刑台,但台上站着的不是刽子手而是三位身着道袍的道士,被压在地上的也不是死刑囚而是个浓眉大眼一身布衣的年轻男人。
坐在监刑官位置的男人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面前的一柱细香眼看就要烧尽,男人点点头:“时辰已到,动刑!”
“是!”三名道人齐齐应声,指尖黄纸“嗖”的贴在地上,而后拂尘齐甩口中念念有词。
晴朗的天空渐渐阴云密布,地上的男人奋力挣扎起来,无奈四肢脖颈都被锁链牢牢锁在地上,片刻后,层叠的阴云中万丈雷霆轰然而下!
“啊!!”
围观人群四散奔逃,唐宋被挤的跌跌撞撞,不知怎么竟然来到行刑台前,而那三个道士像是没看到他一般。
能够击碎凡人魂魄的雷霆只在男人身上留下石子划过样的红痕,男子迎着雷霆怒吼,双眸赤金,面容狰狞、不时发生兽化。
约有半分钟雷止云消,紧接着男人身下刑台露出圆洞,洞中喷出冲天火焰!
唐宋就在受刑人面前半步的位置,一动都动不得。
“果然是祸害千年的妖孽,雷击火淬都不能令他现出原形!”监刑官阴沉着脸走过来,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柄长剑,“看来只能将他的心剖出来看一看,用这柄诛魔古剑。”
男人和唐宋同时昂头,在黑漆漆阴沉沉的剑身上看到对方倒影。
“不……”唐宋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恐惧,“这柄剑,不能……”
他的意识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能用它,不能用它,它不是用来做这个的!”
然而唐宋的话半个字都无法传达给监刑官,利箭一寸寸刺入布衣男人比钢铁岩石还要坚硬的胸膛,唐宋呼吸困难,一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颤巍巍的伸出,握住剑身:“停下……”
剑刃划过他的掌心,鲜血顺着剑身流淌,和男人胸口渗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因果?”男人强忍痛楚的表情发生些微变化,微微侧头,正对上唐宋满是泪水的双眸,“是你……不要哭,不,我不会死的。”
唐宋拼命摇头,一声怒吼,双手握在剑身上,然而古剑已经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不要哭,不要哭,我不会死的,你看……”
唐宋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男子焦黑的指尖腾起一缕黑气,在空中调皮的打了个转化成雀鸟的样子飞走了。
“真是执迷不悟,这诛魔古剑一旦插进去,除非古剑的主人,否则纵有逆天神力也拔不出。”监刑官面无表情的蹲下,在男人耳边低声道,“但只要你同意与我合作,我这就可以为你拔出古剑,甚至可以放你自由,如何?”
“呸,”男人恶狠狠道,“做梦去吧。”
话音未落,眼前场景又是一转。
“早说不让他乱跑,非不听,这回被那群道士捉住了,可怎么办!”清脆的童音唤醒唐宋,四下环视,仿佛是在某个林中山洞里。
温婉的女声由远而近:“他虽喜欢热闹又爱与人类赌些小玩意,到底还是有分寸的,怎么就叫人拿住马脚又落入圈套,恐怕没那么简单。”
“当然!”童声道,“人都是顶狡猾的!雷霆雨露具是神威,他们怎么能想着只要好的不要坏的呢?”
“不要胡说,”女声轻斥道,“瘟疫横行纵是天意,伤及无辜却是无奈,你身为驱除疫病的灵兽,怎么能对人们的祈求心存怨怼?”
“我……”童声沉默片刻,又道,“我是无所谓,道士们见到我也不会怎样的。眼下顶要紧的是怎么救出那家伙,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女声半晌没有接话,似乎是在思考对策,唐宋耐心等了一会儿,才听她答道:“道士不明理,我同他们说明白就是,大不了关他些日子不让他释放疫病就是。”
若这么容易就能解决便好了。
唐宋听到自己心里响起这么句话,吓了一跳,急忙忙的朝山洞外面走,结果没见到儿童更没见到女人,只听到天际传来阵阵哀嚎。
“造孽啊……”
风声化作低语在他耳边飘过,唐宋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哀嚎声传来的方向走。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陶冶也正在赶往那里。
“因果!”
“因果!”
走了两天一夜,唐宋筋疲力竭,总算是看到传来哀嚎声的那座山。
什么因果,谁的因果?
唐宋想问,可喉咙干的冒烟,张张嘴便能尝到一股血味。
“现在你明白了?”监刑官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哀嚎声戛然而止。
“谁都救不了你,便是神明,也要听从我们的律法,于我们脚下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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