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见面了。”
“是啊。”
如果不考虑屋主人强硬的邀请态度的话，新住处确实比旅店强多了。
“我想，陆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人借住吧？”
对于方诺的身份，唐宋和家里人说的是学校那边过来处理情况的老师，这一度让唐宋的父母有点惊慌，还以为学校考虑到“疫情”要给唐宋办休学。
直到方诺反复保证自己只是过来了解情况，还说重要事项学校绝对会有相应的通知发下来，这才打消了对方的疑心。
“两位家长就住在二楼吧，又清净又方便，孩子们住在三楼。”
“好好好，实在是太麻烦了。”
“哪里，我们都只是陆先生的佣人而已，陆先生的客人我们理应全心照顾。”
和陆瑶妈妈打过电话确认，唐宋父母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吃过晚饭便早早回屋休息了。
陶冶和唐宋他们也不想和陆安国多打交道，一时间只剩下方诺与陆安国面面相觑。
“先说好，我只是想留下来看电视。”
陆安国笑笑：“你们把这里当自己家，随便住就好。”
“那可不是，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我们说想走，难道陆先生会放我们离开吗？”
“才来就走未免太折腾了。”
方诺轻哼一声，转过头专心致志看综艺。
广告时间，方诺洗了个苹果吃。
九点半，方诺调到另一个频道，准时等待季播剧的开始。
“喂，去帮我倒杯牛奶。”
陆安国起身，不仅给方诺倒了杯牛奶，还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将近十二点，电视剧演完，方诺打了个呵欠起身：“Bye。”
陆安国以寻常人只能看到个残影的速度闪到方诺身前。
“聊聊吗？”
“什么？”
“你不问我怪病的事？”
“我已经问过了。”
“所以呢。”
“我来当那个支点。”方诺道，“用我的力量，来换所有人的安全。”
陆安国早猜到这个回答，轻笑了一声。
“要说问题的话，只有一个。”方诺道，“这样做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想得到龙骨的全部力量吗？还是说，想像我这样，不老不死？”
“如果我说我都想呢？”
“天方夜谭。”
“当然。”陆安国笑道，“但总能更进一步。你知道的吧，当年你离开之后，陆家人如何千辛万苦的寻找你的踪迹，如何拼命让原本普通的自己成为灵异体质，可你从不在乎。”
“没办法，人活得太久，总会做一点错事。”方诺重新坐下，正视对方，“更何况我本身就是个错误。”
“不，你不是。如果没有你，我家根本不可能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更不可能摸索出自家独有的傀儡术；如今我们能在众多驱魔师家族中立稳脚跟，能够颠覆这边人类为妖所控的愚蠢局面，都是因为你。”陆安国道，“你说自己是个人类，没错，你确实站在人类这一边。”
“这些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我毫无兴趣，你们也并不是值得我费力去纠正的错误。”方诺道，“你以为自己能够了解龙骨的仇恨，能够利用它的力量达成己欲？说实在的，那家伙巅峰的时候，你这种小喽啰连填牙缝都不够。”
“走着瞧，方诺，这才刚开始呢。”陆安国道，“你说我不够强大，那么你呢，你的力量能够撬动龙脉吗？”
回到房间，果然还有四个熊孩子等着自己。
“怎么回事，这么晚都还不去睡觉？”方诺笑道，“聚在我屋里打麻将？”
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四个熊孩子齐齐松了口气。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难道他也是不死之身吗？”
“还有那个支点是怎么回事？和龙骨有关吗？为什么这里的龙脉会被外来力量吞噬？”
方诺整个人窝进屋内的沙发，满足的打了个呵欠，然后道：“小孩子好奇心重会尿床的，快去睡觉！”
“喂，等了你一晚上诶！”
巫影也道：“你不说的话谁能安心睡着啊。”
方诺耸肩，自顾自的摆摆手。
场面一时僵持，片刻后，唐宋拉住陶冶他们，起身站到方诺身边，单手撑住沙发，另一只手提起方诺的衣领：“说！实！话！”
方诺尴尬的睁开眼：“唐宋……”
“龙脉的力量会被外来力量吞噬，是因为外来的那一股力量属于龙骨吧；两种力量同源不同宗，龙骨的血脉更加强悍，所以能够将本地龙脉力量纳为己用，对不对？”
“呃……”
“你以前也说过，会有一条龙自龙骨状态苏醒，而陶冶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赶在它出现之前取而代之化身为龙。现在这块龙骨马上就要醒来，难道你想用自己的力量强行把他压制住？”
“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是什么意思？”唐宋松开手。
方诺看看几人，无奈道：“我是要取代那些受到两方力量纠缠影响而昏迷不醒的人。简单来说，是把我的力量插入到两股力量之中，然后慢慢把它们分开。”
“就这样？”
方诺点头。
“楼下那家伙……不会阻拦你吗？”
方诺耸肩：“不知道。”
“他不阻止才怪吧？”巫影道，“否则为什么非得让唐宋住到这里来啊？不就是为了监视我们吗？”
“啊，那倒不一定。”方诺道，“说来有点意外，我觉得他对我似乎还挺友善的，可能还是有点忌惮我？”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啥可忌惮的啊？”陶冶说，“这么说来龙骨的力量是他发掘的？你没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份力量引导出来？”
“我问了，他没说。”
“这……”
“这回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可怎么行动啊？要告诉本地驱魔师——那些调查员吗，就说你们自己家出了个超级反派，就是他带来了外来的力量导致这么多人昏迷不醒？”
“不不不，让人昏迷不醒的并不是陆安国的力量，”方诺感到头痛，“是当地的那些妖仙，他们中力量比较弱的那些为了避免自己被龙骨吞噬所以选择去吸取人类精气，没想到反过来被龙骨当做了吸取精气的……”
“炉鼎。”巫岚补充道。
“哎对。”
“我想到一个办法，既可以保护方诺不被两股力量撕碎，又可以夺回大家的魂魄。”巫岚道，“梦境的力量和人类魂魄的力量也是很接近的，我和巫影可以按照当初取出云间宫中碎片的方法，把整个发生异常的区域套入梦中，用梦境中的大家置换现实中的大家，同时方诺把自己的力量注入这些虚影中，让龙骨误以为自己还在控制这些人；这样既可以保证大家魂魄的安全，又可以让方诺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全身而退。”
“那你们怎么办？”陶冶道，“我和唐宋就什么都做不了吗？还有那些本地的驱魔师，他们总得做点什么吧？”
“谁说你们什么都不做，”巫影道，“你以为张开这么大的梦境得多少力量啊，给我们好好掠阵！至于那些本地驱魔师，他们身上不是有妖仙么，让他们不停从梦境中往外抽取力量，龙骨释放一分他们就吸收一分，绝对不能让那东西醒过来！”
“你们挺有办法的嘛。”方诺道，“就这么办吧。”
“唯一的变数，”巫岚正色道，“就是陆安国。”
如果这家伙趁着本地驱魔师将阵内的力量导出的差不多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击，龙骨必定会立刻进入暴走状态，到时候所有人都……
他也确实有这样做的理由。
多年以来，他们虽然已经能够同本地驱魔师平起平坐，可那些人心底里依旧不认可他。
但陆家人坚持认为自己信奉的那个不老不死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是超越神明那种虚无缥缈的存在的。
——“错误么……”指尖摩挲过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曾经的陆家人满面惶恐，对未来充满恐惧和不自信，是他们身边那个身材飞扬的年轻人给了他们鼓舞，给了他们希望。
“来，收下这个吧。”
“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看起来很像木偶吧？”方诺笑道，“我听说南方有一种制蛊的工艺，是将无数注入了力量的木偶置于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之中，没日没夜的给这个房间施加各种咒术，直到某天这个屋子里冲出个能杀死外面施咒人的木偶，就算是练成了。”
“在整个过程中，木偶、施咒人其实都是幕后那个操控者的工具，因为其实所有木偶注入的都是幕后那人的力量，出来的木偶和幕后人血脉相通，会听从他的命令做任何事，甚至还能化成和幕后人一模一样的二重身代替主人承担灾祸。”
“不过我没那么残忍，制偶、施术整个过程都是我来完成的，现在只缺一点血脉给这木偶认主。”
“如此珍贵，我们怎么能……”
方诺把偶人塞进对方怀里：“没啥没啥，我就是做来玩的，没想到竟然能成功。”
“那……那我们就……”
“对了，这个偶人认主之后三年能开口说话的，你们到时候别吓到哦。”
如果当时那人知道自己做出来的偶人不仅能说话、能化成人形，甚至能够和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并且和制作者一样因为力量强大而拥有漫长的寿命，他会不会选择毁掉自己呢？
“你该毁掉我的，否则，你不该忘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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