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校服有两套，一套短袖，一套长袖，他不喜欢穿短袖校服，就常穿的长袖，里面穿个短袖，热可以脱掉，只要检查的时候穿上就好。
只是今天他走得太急，忘记穿了，现在程扒皮已经到隔壁班了，要是借不到校服肯定会被记名字，会影响班级量化分。
班上女生多，有多余的校服外套，但男女校服颜色不一样，男生是蓝色得，女生是红色的，区别很大。
穿也不是不可以，也不是没人这样做过，只是他不好意思这样干。
“真的不开口找万能的同桌借校服吗？”
宋安随声转过头，旁边的白黎把外套拉开，里面赫然是短袖款的校服。
“学生没得个学生样，校服不穿你要穿啥子，安？”隔壁班传来程扒皮的训斥声，窗边的同学偷偷摸摸的向外张望，白黎迅速把校服外套递给宋安。
宋安连忙把外套套上，一边对着白黎道谢。
白黎的校服有点大，但很干净，只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程扒皮很快就走到他们班门口，他先是在门口扫了两眼，然后大踏步站上讲台，环视了一圈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校服都穿着的。”但马上，他又露出严肃的表情，“只是门口卫生不到位哈，来个同学把垃圾捡一下。”
说完他就往下一个班级走去。
见程扒皮走了，宋安松了口气，把校服还给白黎，连说了几声谢谢。
白黎平时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没想到他居然穿了两套校服，高中生似乎都不太喜欢穿校服，能不穿就不穿，没想到白黎居然穿了。
幸好有他，不然自己铁定完蛋。
今天下午到晚上大家都很兴奋，因为今天过了就要放国庆，前面的放假倒计时上的数字时不时被谢文莲更改。
很快就到了晚上。
最后一节课，大家的心思全不在学习上，最后一节守自习课的老邓也看出来了，便叫班长去办公室把年级发的试卷拿来。
每次放长假必有年级发的试卷，这是他们年级的传统。
伍鹿抱着厚厚一沓试卷从办公室走出来，班上的人集体发出一声哀嚎。
“再嚎就等放学再发。”讲台上的老邓半开着玩笑说，“看程主任都发了这么多，我就不额外布置作业了，算是给你们减负。”
“老邓大好人。”
“老邓真好。”
班上的人一听老邓不布置其他作业又兴奋起来，在底下开始感谢仁慈的老邓。
“你放假打算干嘛？”
正低着头在草稿本上写写画画的宋安被白黎突然靠近的大脸吓了一跳，转头就对上白黎那双直勾勾的眼睛。
“……”白黎避开直视他的眼睛，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便答道“回老家吧，回去看爷爷奶奶。”
“那你不呆在桐市吗？收假才回来吗？”白黎接着问道。
“嗯。”宋安点头。
白黎没有再问，前面刚好把试卷传了过来，一张张试卷像不要钱的白纸似的，整个教室都是哗啦哗啦的响声。
“怎么还有啊，到底要发多少？”前面谢文莲发出低声哀嚎。
过道旁边的王雪闻声转头说：“按照程扒皮以往的作风，除了语文，其他科目估计都是两张，数学还有可能是三张。”
“这可是八开的卷子啊，要死。”
“反正最后也是靠作业帮，没啥区别了。”
吵吵嚷嚷之间，最后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年级主任在广播上通报完一些放假注意事项，学生们便如流水般涌出学校。
宋安白黎如以往一般走在人潮的尾巴上，前面人潮的喧嚣声逐渐淡去，夜晚安静下来，在这种氛围下，两人好像要说点什么才行。
白黎每天晚上都会跟在他斜后方直到他回家，看起来应该是住在他附近，只是他每天这个时候总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就像一只一言不发的影子。
“你也是住在巷子最里面吗？”宋安难得率先打破沉寂，他低着头看着小道上的水坑，轻轻跨过，昏暗的巷子里，两人的身影映在一个个小水洼里。
“……”白黎眼神突然聚焦，抬眼望着低着头说话的宋安,“嗯，是啊。”
“你不知道吗？我就住在你旁边，每天早上都看到你来着。”白黎有些疑问，虽然这段时间他和宋安上学的时间总是错开，但他来的第一天明明看见宋安看了他好几眼的。
“啊……”宋安疑惑的抬起头，“我好像没有看见。”
“你忘了吗，我来那天，在天台上刷牙，你看了我好几眼，我以为你一开始就认出来了。”白黎语气有些委屈，“虽然后来我喜欢卡点到学校经常和你错开，但是我一直把窗户大开着，你一次都没有看见吗？”
“抱歉，我真没有注意到，而且我记得我那天看到的明明是个没有戴眼镜的蓬蓬头，怎么是你啊？”宋安努力回想起一个月前看到的那个人，只记得那显眼的鸟窝一样的头发，和眼前这个干干净净戴着眼镜的男生完全不像一个人。
“……啊，就是我啊，只是那天起得太急了，还没有打理好，而且到学校后，老邓让我把头发剪短……”白黎混乱的解释了一大堆，接着急切的说：“我留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这么差劲。”
眼见着白黎越说越沮丧，宋安立刻安慰：“没有没有，我，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超级好的，那天不算，我都没有认出来那是你。”
“好吧。”
两人说着就走到了宋安楼下，如往常一般告别后，宋安两阶一步跨上了楼。
他没有急着进门，而是站在露台上等着。
十月的晚风有些微冷，他打了个寒颤，不过没过一会儿，隔壁的灯亮了起来，白黎的身影出现再房间里。
白黎一眼就瞥见站在露台上的宋安，兴奋的打开窗户对着他招手。
宋安也走近回应。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左右的小巷，两个大露台几乎快要并在一起，房东奶奶养在露台上牵牛花越过围栏，隐隐约约有爬到对面的趋势。
“很难相信，我们都住在一起一个月你居然没有发现。”白黎一边吐槽着一边打开露台的门，开始挪花盆。
“平时没怎么注意，没想到这么巧。”宋安挠了挠后脑勺，“你搬花盆干嘛？”
“我过来呀！这里这么近，我这儿就比你高半米。”白黎边说边搬，把所有花盆挪到露台正中央。
“这可是六楼，万一摔下去了会出人命的！”宋安劝阻道。
“没事啦。”
说着他翻上围栏，一跃便跳到了宋安面前。
“差点踩到花了，好险。”白黎两只脚并着拘谨的踩在两个花盆中间，手扶在宋安肩上保持平衡。
宋安被吓一跳，连忙退了几步，喊道：“你先叫我把花盆搬开再跳啊，这样很危险！”
“好啦好啦，这样好方便。”白黎问东答西，像第一次来一样四处张望着。
“你这儿好多花，还挺好看，到处绿油油的。”白黎再露台四周绕了一圈，宋安则是掏出钥匙去开门。
”进来坐会儿吧。“宋安把书包放好，接着从冰箱里拿出小蛋糕可乐。
白黎坐到沙发上，好奇的打量四周，客厅看起来有些空，没什么东西，只是角落里有一堆快递纸箱和奶茶袋子，整体还是很干净整齐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看宋安住的地方。
“谢谢。”白黎接过宋安递来小蛋糕和可乐，一起坐在沙发上。
“你有什么想看的吗？或者什么想玩的游戏。”宋安觉得单吃东西有些无聊，便又跑到房间里里把电脑拿出来，动作极其迅速，好像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不怎么玩游戏，电视什么的也不怎么看，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白黎平时没事就睡觉，这才醒来半年，还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
宋安有些震惊，不过也没有多说，两人一起看了他喜欢的番，白黎好像也挺喜欢。
差不多十二点，白黎又翻过围栏回了家。
夜晚露台上的风很大，还有些冷，风把白黎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但他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今天和宋安一起吃了好吃的，还一起看电视。
他想起来上次和他一起去看电影，那个时候电影刚引进，没有声音，但他们俩还是看得很兴奋。
宋安以前就喜欢皮影之类的小纸片表演，没先到现在还是喜欢，只不过现在叫动漫。
那年的冬天，北平如以往一般寒冷，但宋安却一反往常的疲态，平时他一到冬天就喜欢缩作一团，那天他却特别兴奋。
当时他们刚从苏州搬到北平，宋安有些不适应环境，生了场病，不过休养了短时间便好得七七八八。
北平冬日的寒风驱不走宋安的兴奋，他早就听说过洋人带来的影戏，盼了好久，这下也可以亲眼见着。
两人托了位熟识的洋商一起去的，大家看起来都是兴致勃勃的，那位洋商朋友不是第一次看，在路上就跟他们讲电影是怎么样。
宋安听得很认真。
他原以为电影和皮影差不多，但听起来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次来看电影的人不是很多，但大家看起来都很感兴趣。
展厅里只有几排座椅，他和白黎坐在一起，洋商则是去和他那个电影投资的朋友交谈，洋人看起来总是一副热情奔放的模样。
现在电影还没有开始，眼前只有一块巨大的白布，依稀能看见后面黑色的影子，还有幕后坐着的乐师。
等人来得差不多，工作人员便把大厅的灯关上，寂静的大厅只有伴奏的音乐生，大家的视线都被那个巨大的屏幕吸引。
白色的布像画纸一样，上面的人物如此鲜活，好像在现场演绎一般。
宋安很震惊，那些铁盒子就像白黎的法术一般，真实得像自己看见一般。
动态得电影不像皮影，比静态得照片更神奇。
一场电影不过一个小时，十几分钟就会有人换胶卷，宋安看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等两人到家他还震惊于电影的奇妙。
白黎见状笑着对他说：“你要是喜欢，我们常去看就是了，况且这个电影和我的记忆法术差不多嘛。”
“其实你的法术更好看，颜色声音都更好。”宋安实话实说，白黎的法术确实更鲜活，但电影不是法术，而是科学。
“你说，以后这些铁皮子科学会不会做出更多东西，甚至超过你们妖怪的法术啊，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宋安不自觉想远，眉头微微皱起。
“妖怪也很聪明的，不要担心太久远的事，妖怪一直都知道人类在进步，所以妖怪也在不断学习。”白黎看出他的担忧，赶忙打断他，免得他继续想些不好的事，最后变得郁闷。
宋安沉思一会儿，也想开了，便道：“也是，虽然现在那些枪炮很厉害，但妖怪也会用，怕什么。”
“晚饭想吃什么，我让李妈买菜，今天我来下厨。”
“饿了，想吃狮子头。”宋安难得有胃口，两人便开始讨论起菜谱来。
两人在火炉前挨坐着，外面的寒风吹不进来，冬日里最温馨的日子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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