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味道？
萧得探着鼻子嗅了嗅，感觉自己身上除了汗味、土味、血味、水味，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你们活人闻不见的。”
那女子解释道：“不同人的灵，是有不同味道的。”
灵的味道很难形容，不是单纯的香气臭气，更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东西的味道。
每个人的灵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相似，却绝不会完全相同。
“可那些僵尸的灵魂，我闻起来，确实和你的一样。”
女子眉头一皱，双手在裙侧擦了擦，似乎有些不自信起来：“我本来以为是你做的，可看样子你又像是受害者，难道还能是我记错了？”
“没错！绝对就是他！”
话音未落，小女孩就打断道：“我不可能闻错的！我可是狗鼻子！”
萧得：“……”
他感觉三束犀利的目光，乘着溶洞中湿润的水风，直直地飞到了他的身上。
他连忙自证清白，把双手摆成了拨浪鼓：“不是！我没有！你们相信我！”
但那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最先行动起来的是潘见。
他左手一拽大圣的袖子，右手一勾段寻的衣角，愣是把两人拉出五六米远去，眼睛一眯朝萧得喊道：“证据呢？！”
萧得无辜得直咬牙。
但现实如此，大概只有溶洞飞雪才能证实自己的清白了！
大圣挠了挠头，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大兄弟也不是坏人啊，要是都能跟僵尸攀上亲家了，也不可能一路上都那么菜啊？”
萧得：“……”
潘见变脸如变天，立刻反驳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次次都能误杀他？肯定是他故意的！就是为了进阵法来要我们的命！……”
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见段寻却一直不言语，便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满道：“你说句话啊寻哥！这人到底怎么办？”
萧得此时已汗如雨下，心里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感觉内衣裤都能拧出水来。
他望向沉默中的段寻，四目相对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竟没有一丝疑惧。
那双瞳平静得，如同一塘碧澄的秋水，倒映着十里山川，万亩菱花。
萧得蓦地感到一股沉静的力量，将他心上的焦躁尽数抚平，呼吸也渐渐平稳了起来。
过了一会，段寻缓缓说道：“现在还不是搞内讧的时候。萧得的事情，我们出去之后再说。”
“不是，你这咋还放他一马呢？！”
潘见愤愤地一甩手，焦急道：“万一他之后又使啥幺蛾子，咱哥仨就搁这旮沓喂僵尸了！”
段寻只是浅浅地摇摇头：“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这他妈的还不担心？！”潘见又好言相劝，但段寻完全不理睬。
他只是从包里摸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一处地方，跟那女子问道：“你知道去这里怎么走吗？”
那女子听了，便飘过来看那地图，撅了噘嘴，道：“知道的，只是这地方有些远了，你们一定要去吗？”
段寻点点头：“是的，请务必告诉我们怎么去。”
女子还未答话，那女孩就又蹦了出来，叫道：“带你们可以！但是！你们要帮忙安葬素秉。”
萧得：“……”
虽然甲方祖宗的话不能不听，但那大马陆可是有四五十米长，更何况这溶洞又窄，怎么可能运得出去。
于是他搓了搓手，小心问道：“那个……火葬行不行啊？比较环保呢。”
小女孩：“……”
她大概也意识到了土葬的不可行，便改口道：“那好吧，但素秉被僵尸咬了，现在丑死了。”
萧得心说这不是丑不丑的问题吧。
他们能不能活到明早，可就看这位老祖宗会不会尸化了！
大圣抓过段寻的背包，从里面摸了几把，将那个装着垂炎丹的小盒够了出来：“还有五颗，这量也不够啊。”
虽然人被咬后，吃一颗就没事了，可那马陆的身躯过于庞大，估计这几颗是起不了什么作用。
再者据小女孩所说，那大马陆已经死了，那再吃这要还会不会有用，就很难说了。
“不管了，我先看看去，你仨搁这等着。”
大圣撸了把袖子，按住想要起身的段寻，一闪身便跑自个进了通道内。
他一不在，潘见立刻移步到段寻身前，老母鸡护崽一般将他拦在身后，弓着脊背盯住萧得。
萧得真的想说大可不必。
这仨人里最菜的就属他了，唯一的武器还只是一把修眉刀！
“哎，小哥哥你手里的是什么呀？”
小女孩看到萧得的武器，顿时凑过来好奇道：“这是不是化妆用的呀？”
萧得对着她笑笑：“你还知道这个呢。”
“当然！”
小女孩从兜里掏了掏，竟变出一个化妆包来：“刚给僧人托梦烧来的！都是高级货！”
萧得：“……”
他接过来看了看，震惊地发现里面的化妆品，甚至比他们剧组用的都高级……
等大圣回来的功夫，两人也是闲来无事，便就化妆技术问题交流了几句。
小女孩在得知萧得是化妆师后，便要求他给自己画一套专业的，说是死都死了，怎么也得死得漂亮点！
萧得倒是很佩服这位老祖宗的生活态度，便飞快地给她打了个日常妆。
小女孩找了一汪水照照，登时就高兴得凹起造型来：“嘿嘿，我也是神仙一般的妹妹了！宝玉见了我也要夸一夸！”
潘见和段寻在一旁默默看着，啪啪给神仙鼓掌。
几人正各怀心思地等着，不一会，就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从通道内部传了过来。
潘见吐槽道：“这跟我想象中的火葬不大一样呢……”
这分明是烧烤吧！
连小女孩都悄咪|咪地抹了把口水，这才正色道：“素秉是我们一族人的神明，祂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女子也接道：“我们族人世代供奉素秉，祂不仅是为我们带来风调雨顺的神，更是我们的家人。看到祂能安心归去去，我们也就放心了。”
还正说着，萧得就见大圣猫腰钻了进来，头顶上还跟着一缕魂魄，像是鲤鱼旗一样飘着，只是……特别长。
大圣都进来了好几米远了，那缕魂魄还在往洞里缩身子，盘了好几个圈都没缩完。
萧得：“……”
知道了，这一定就是大马陆素秉同志了。
“素秉！”
姐妹俩见之，全都对其行跪拜礼，伏在地上念念有词，似是在祈求神灵宽恕。
素秉昂起头来，挺身穿到她们的身前，将两人从地上扶起，咿咿呀呀地说了些什么东西。
两姐妹能与马陆沟通，一下子便理解了祂的意思，纷纷抱住素秉痛哭起来。
萧得觉得有些感动，又听大圣在一旁交代刚才的情况：“哎呀妈呀，你们是不知道我去得多正好！就差那么一嘟噜，那大马陆就尸化了。我直接一把阳火给祂烧了个精光。”
他从兜里一摸，把刚才装药的小盒子拿了出来。
翻开盖一看，红色的垂炎丹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撮灰。
“我把骨灰拢了拢，但是那地方忒大了，混的土啊灰啊啥的，我也分辨不出来，好在那位马陆大哥倒是没什么意见。”
大圣拍了拍手上的土，翻手拿大拇指点了点身后的素秉：
“一会问问那俩老姑娘，大哥看上哪条龙脉了，咱给祂埋那儿洒那儿都行。”
两人一马陆这时也哭完了，便抹抹泪，朝他们这边望来。
其中女子开口道：“素秉说伤害祂孩子的事情，祂就不计较了。但还是想麻烦你们几个，你帮他把骨灰埋到我们村落的位置。”
段寻拿了地图过去，向她请教了具体地点。
素秉的灵魂则在一旁静静看着，没过一会，又有些愤恨地甩了下尾巴，朝姐妹俩挥了挥头上的尖刺。
女子点点头，朝萧得他们说道：“素秉还想跟着你们，找杀害祂的僵尸们报仇。”
“可是……”潘见挠挠头：“我们没有带容器来，没法装啊。”
段寻突然往萧得这边看来，淡淡道：“他应该可以制作灵器。”
萧得一愣，心里纳闷他怎么会知道这茬，但还是说道：“但我只会用自己的灵，别人的我不会啊。”
“一个意思。”段寻正想起身，就被潘见一把拉住。
他低头看了一眼，见潘见撇撇嘴：“你怎么那么信任他？他现在可是重点嫌疑人！”
段寻轻轻叹了下气，思考许久，垂下眼来：“没有信任他，借来用用罢了。”
萧得：“……”
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喜提工具人称号。
“啊……”潘见也愣了一下：“也，也是哈。你看着应该没什么事情。”
毕竟要是想出洞，还得靠两姐妹帮忙，这还没动身就得罪了老祖宗，实在是有些不妥当。
段寻点点头，在潘见脑袋上拍了拍，起身到萧得这边来，极为公事公办地问道：“你身上有带什么大东西吗？”
“大东西？要多大？”
萧得摸了摸兜，发现身上除了一个狼眼，一把修眉刀，剩下的就只是衣服了，实在是没什么大东西。
“也不需要太大。”
段寻解释说，灵魂的大小跟体积有一定关系，但并不是一比一成比例的，有时候根据灵的强度，也会有很大不同。
他看了看素秉，双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一个碗那么大就差不多。”
萧得犹豫半晌，便把他之前穿的，被水打湿后又烤干了的t恤翻出来了：“这个行吗？”
他拎着那个皱巴巴的t恤，转向素秉的方向。
素秉：“……”
一人一马陆相视无言，他却从那沉默中感觉出一丝嫌弃的意味……
但素秉也不是个不识相的马陆。
祂应当也是知道，制作灵器必须要用御灵人自己的东西，但萧得此行本就是个偶然，自然不会带太多的东西进来。
“灵器制作过程，的确也需要御灵人自己的灵魂做引子，之后其他的灵魂才能进来。”
段寻朝素秉挥挥手，示意祂来到萧得身侧，说道：“方法不需要更改，当你的灵魂开始注入的时候，素秉也同时抢入，最后两者会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萧得了然。也就是说，他之前若是注入了过多灵魂，之后也会因为平衡达到而被退回。
“有了你的灵魂作引，你之后也可以与素秉对话，祂会和你一起控制灵器的移动。”
段寻说道：“回去之后，可以换一个像样一点的容器，别太委屈了人家，毕竟是给你卖命的。”
萧得点点头，起手刚要比朱雀，却被潘见一把抓住了手腕：“不行！你不能带走素秉！”
过年啦，争取双更一波，同志们晚九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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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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