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施晚昭的不适应，菖央很明显没有“避嫌”自觉。
盛夏炎炎，宫殿水榭是菖央纳凉歇息最常待的地方。
水榭内里陈设俱全，施晚昭在竹榻打坐闭目修行，峨眉紧皱白皙面容凝结些许冰霜，周身渐而弥漫寒雾。
按理这会正是午后，烈日当空，最是炎热难耐。
可施晚昭周围寒雾非但未消，甚至愈演愈烈，晶莹剔透的冰霜凝结眉宇之间，隐有冰封冻结迹象。
从太学馆放学的菖央欣喜跑入水榭，便看见内里寒雾缭绕分外清爽适宜，满是好奇的走近那方竹榻，探头张望美人姐姐唤：“姐姐，玩什么呀？”
话语并未得到回应，菖央顾自爬上竹榻，凑近观望一动不动的美人姐姐，只见她睫毛都染上晶莹剔透的霜花，不免惊讶。
“姐姐？”菖央偏头看向外面的烈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冰霜更重，甚至连竹榻都变成寒床，菖央被冻的有些坐不住，只好哆嗦跳脚的离开竹榻。
眼见美人姐姐还是无动于衷，菖央有些摸不着头脑，缓缓抬手轻触她垂落的一截衣袖，顿时被冻的收回手。
“呀！”菖央捧住被冻的发疼的指尖，有些害怕的不敢去碰美人姐姐，可是又怕美人姐姐冻着了。
菖央为难的左右观望，视线落在那一床薄毯，探手笨拙的铺设开裹住美人姐姐身段，低声唤：“姐姐、不冷么？”
奈何仍旧没有得到回答，菖央黑亮眼眸茫然不解的看着美人姐姐，还以为她已经睡着，只好乖乖等在一旁。
这般过了好一会，浓雾消散些许，施晚昭峨眉舒展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少女一张白净脸蛋。
“姐姐睡、好久了。”菖央冷的裹住外裳哆嗦的应。
施晚昭低头查看自己裹着一团散乱的薄毯，多半也能看出自少女之手。
方才施晚昭好不容易才压制体内无法控制的那一股寒流，一时之间难免有些疲倦。
“殿下，刚才看见什么了？”施晚昭自顾解下身上的薄毯出声询问。
“好大的雾，很冷。”菖央盘坐在一旁应话。
施晚昭不得不庆幸少女痴傻，方才景象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大抵早该心生怀疑了。
“姐姐、病了？”菖央目光望着面色苍白的美人姐姐，隐隐感觉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嗯，旧疾复发。”施晚昭回神迎上少女探望目光，暗想自己需要些新鲜血液。
眼前的少女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她的鲜血，过分诱人。
可是上回菖央遭受千年狐妖的伤害休养近三个月，如今她的身体实在不算太好。
菖央丝毫不知美人姐姐的危险心思，满是担忧的起身念叨：“姐姐生病要、看太医。”
说罢，菖央便急着下榻想让宫人请太医。
“殿下。”施晚昭拉住少女的手，有些迟疑的出声，“我的病太医也无法根治，不过殿下或许能缓解一时症结，只是需要殿下的一样东西。”
“姐姐、要什么？”菖央不解的看向美人姐姐。
施晚昭抬手轻抚少女侧脸，视线落在她白嫩肌肤之下的脆弱血脉，喉间干涩难耐的沉声道：“我需要殿下的鲜血，殿下愿意给吗？”
假若不是少女痴傻，施晚昭定然会选择使用妖术迷惑，而不会这么直接询问。
毕竟一个神智正常的凡人，实在很容易因此而怀疑自己的身份。
两人一站一坐的对视着，菖央木讷的看向神情认真的美人姐姐，脸颊贴近温凉掌心问：“血、怎么给姐姐？”
“殿下，过来。”施晚昭指腹搭在少女腕间，轻轻一握，将其拉近落坐身侧，倾身而近，视线落在她清澈眉眼时，略显迟疑的出声，“可能会有些疼，殿下忍忍吧。”
本来还有些好奇的菖央，突然被这么一说，顿时胆小了起来。
可菖央根本没有机会反应，那搭在后颈温凉的手顷刻间似藤蔓般紧紧束缚自己，全然由不得半点退避。
“唔！”颈旁细微刺疼传来时，菖央疼得皱眉，感觉有些头晕。
而尝到鲜血味道的施晚昭，墨色眼眸泛起猩红，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须臾间，远处的骄阳仿佛跟着陷入黯淡光亮。
水榭外的绿树枝叶被风吹的发出如同海浪般哗啦啦作响。
蝉鸣声此起彼伏，就连平静湖面都翻涌不停，俨然一幅巨变景象。
全身有些泛起冰凉的菖央禁不住哀求般的出声：“姐姐、疼……”
而因沾染鲜血而险些失去理智的施晚昭，稍稍回神，匆匆拉开距离出声：“殿下，没事吧？”
方才差一点就险些失控想要杀了她。
菖央有些头晕目眩的厉害，身形不稳的依偎着美人姐姐，虚弱地应：“有点、晕……”
说完，整个人昏厥过去。
施晚昭抬手搂住栽倒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少女，眉目间显露担忧，暗叹果然她还是太弱了。
夜幕之下的寝宫园内分外幽静，烛火微微摇晃。
水榭竹榻的菖央醒来，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可脖颈似乎并没有任何伤口，菖央有些犯糊涂的嘟囔道：“奇怪？”
难道是梦？
水榭帘布垂落，施晚昭端着莲子羹入内，视线望向正对着铜镜照的少女唤：“殿下不好好躺着，做什么？”
菖央回过头来应：“姐姐、伤不见了。”
施晚昭侧身坐在一旁淡然的出声：“那是因为我给殿下抹了药，自然就康复了。”
“哦。”
“殿下，先用膳吧。”
菖央低头吃着喂到嘴旁的莲子羹，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夜风并不凉爽，反而带着夏日里闷热，施晚昭手握圆面扇替少女扇风说：“殿下，今日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不能说？”菖央困惑的应。
“嗯，因为这是我与殿下的秘密，若是殿下不答应，那日后就不再跟殿下玩了。”施晚昭迎上少女明亮目光，心想若是让旁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半是藏不住了。
若非顾忌少女孱弱身子，施晚昭大可施展妖术迷惑，否则也不至于这般同她商量了。
“答应的！”菖央一听到玩，自然是什么都不顾了，忙伸展着手，笑道，“姐姐，拉勾勾~”
“拉勾？”
“对呀，拉勾勾、就要一块玩。”
施晚昭无奈的看着唇色泛白的菖央，只得配合她幼稚的言语，心想她这般呆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施晚昭指腹轻勾住少女指间应承。
菖央笑弯了眉眼，低头扒拉着莲子羹，心心念念的说着：“要、等姐姐病好，才去玩。”
这话说的施晚昭心情颇为复杂，自己体内的变数，恐怕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根治。
说不定那时候眼前青春靓丽的少女都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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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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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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