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放在相柳身上更合适。
我这厢正着迷,四周人头攒动,相柳竟亲自站在了高台上,“最后一名,招摇山,青要。”
他说的声音平平无奇,却让我心下一紧,想出另外一层要紧关系来,凡是上位者,大多把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我此一番,身为妖皇陛下亲自留下来的弟子,输得痛快,却将相柳的面子撇了个干净,是我考虑不周全。
见妖皇陛下漫不经心扫过来,我立马绷直了身体,思考着怎么让他消气。
“着烛阴教导于辰正殿,考试合格后再做封赏。”
我敏锐的察觉到,如果说刚才周围的人对我不屑一顾,现在看我的眼神却变成了怜悯。
拉住了匆匆给我收拾行李,又欲言又止的榛楛妖君,
“你们今天为何都这般怜悯的看着我?”
榛楛妖君大抵是没见过我这么又傻又可怜的人,一股脑给我装了许多护身和补气血的法宝,才斟酌开口:
“你还小,大抵不知道烛阴将军的丰功伟绩,这位将军的法力和妖皇陛下不相上下,却有个不太好的嗜好。”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话本上说,世外高人大多有那么一两个世人不理解的怪癖,“什么嗜好?”
“杀人。”
怕隔墙有耳,榛楛妖君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也算嗜好,那魔头就不叫魔头了,榛楛妖君说话真委婉。
我一脸震惊,又听榛楛妖君在我耳边补充,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他只不过一月发作一次而已,有他做师傅,还是很厉害的。”
一月一次?若是他做我师傅,难保不会与我朝夕相处,首当其冲就是我,还怎么回狐狸洞?
就在我被这个消息震惊得不能自拔的时候,榛楛妖君又跟我透露了另一方让我解脱不得的消息,
“不过你别担心,辰正殿就是陛下寝宫的偏殿,你若是有什么意外,陛下他肯定是会来救你的。”
这下可好,我不一定能跑得了,还不一定能活得成。
点灯熬油,熬了一夜,黑眼圈都出来了,我也没想到有什么破解之法。
这次来接我的,是上次那个神色古怪的花妖,大家都叫她一声卷耳姐姐。
卷耳姐姐看着脾气不大好,也不管我在后面跟不跟得上,只闷头往前走,七拐八拐,看得我眼花缭乱,终于忍不住抗议,
“卷耳姐姐,你慢点,我跟不上。”
“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看上你的,灵力微薄,人也迟钝。”她嘴里讥讽,脚步却慢了下来。
我知我以前得罪过她,不敢还嘴,我怎么知道相柳是怎么看上我的,我巴不得他现在把我赶出去。
辰正殿比我原先住的宫殿要好上许多,雕梁画栋,就连房梁上的莲花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唯一不变的是,桌子上那颗夜明珠。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每天卯时起床,烛阴大人会亲自来教授你武艺。”
不等我问问题,卷耳姐姐就似花瓣般飘走了,原来这里可以用法术,偏偏让我走了那么久。
当天夜里我睡得十分不如意,一会儿是尸首分离倒在血泊中,一会儿是绥绥关上门,不让我回狐狸洞。
好似老天都知道我的忐忑,第二天一早,天上就飘着一层濛濛细雨。
院子里有一颗十分高大的柳树,全然不似河边细柳这颗柳树长得极为壮硕,分支有一人合抱那么粗,遮天蔽日,若不是辰正殿够大,只怕白天都见不到太阳。
“你就是青要。”我正看得出神,被一声浑厚的声音打断。
柳树顶上飞来一个身影,由远及近,站定的时候,身上滴水未沾。
来人只挽了个极简单的发髻,因为不熟练,几缕发丝散落,眉目含情,一双桃花眼,薄唇,长得倒是极为好看,就是一身病气,穿一身白衣,衬得真个人更加肤白如纸。
身上没有任何兵器,看着是个文弱书生。
“对啊,我就是,你又是谁?”
那人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烛阴。”
烛阴?原以为烛阴是个五大三粗的将军,却不曾想,令人闻风丧胆的烛阴,看着却比书生还要文弱。
既然他要教我术法,能算得上一声师傅,人间拜师讲究拜师礼。
可这位师傅出现的太过突然,我身无长物,也没有其他东西送给,只得在礼仪上讲究一番了。
烛阴看着地上结结实实给自己磕了三个响头的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相柳要选你。”
他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发起疯来,捏了个术法,原本是要打在我身上,可能是我突然抬脸,偷袭不成,那团光到我面前转了个弯,撞向了院中那颗柳树,下一秒,那颗柳树就从中间截断,四分五裂。
听到响声,相柳第一个赶来,挥一挥手,柳树瞬间恢复了原样。
他看起来十分生气,径直落在烛阴面前,压抑着语气:
“烛阴,还没到日子呢!”
“那又怎样!”烛阴没把相柳放在眼里,说话毫不客气,“你跑来恶心我,就别怪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相柳捏了捏额头,虽这件事很头疼,“我做这些事自有我自己的道理,我不会害了你!”
“那他呢?”烛阴直直指向我,看那表情,不像是要把我当徒弟,倒是像把我千刀万剐了。
就算我没见过那种眼神,我也知道,他恨不得我去死。
这可是天大的奇事,我以前并没有见过他,更别提什么仇怨,莫不是我以前做石头的时候绊过他一脚?值得他记到现在。
烛阴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恐怕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相柳瞥了我一眼,我竟从那一眼中看到了他对我的安慰,我心下松了大半,有妖皇在,我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可我着实没想到,就在他们俩剑拔弩张,要开始打架的时候,相柳竟然捏了个法术原地消失不见了,徒留狂躁的烛阴,还有沙沙作响的雨声。
在烛阴这种大妖面前,我撑不过三招,第一招我和他对了一掌,整个人飞了飞了出去,撞在柳树上,砸了个大坑。
紧接着就是烛阴暴怒的喊声,“你身上怎么会有相柳的气息?”
这种生气的程度,我怀疑他是相柳的相好,我捂着心口,那是汇聚相柳心头血的地方,可惜我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了。
强撑着身子扶着树站起来,嘴里涌出一大口血,手里抓着绥绥送给我的法宝,照这个打法,我第二招就得死,可我的恩情还没报,我不能死在这里。
实力差距太大,烛阴打过来的时候,我只能尽我可能偏了偏身子,把法宝甩了出去。
两道灵力相撞,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余光看见烛阴的头发被术法撞散,整个人半点事没有,完了,我可万万承受不住再来一次。
尘土散去,我趴在地上止不住喘息,烛阴一双眼盯着我一动不动,眼神里却没有刚才的半分杀气。
烛阴走路有些摇晃,一点点往前挪,仿佛刚才那个须臾间毁天灭地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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