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的县衙门口，左右分别站着‘卒’的官服大汉，眼睛肃穆备有腰刀，让人不敢来此地放肆。
见前面街道无人，脖颈处有颗黑痣的衙役，懒散依靠在墙壁，打着哈欠道，“自从师爷来了，限制了县令的活动，都没有贵客前来拜访，腰带子都瘪压好多。”
谁说不是，另一个高瘦的门吏道，“你说那师爷什么来头，竟连县令都得听他的。”
“听说是上面派来的，”黑痣中年人意有所指，瞟眼头上的青天道。
“来人了…….”。
闲扯的两人丢弃闲散的姿态，立刻板正腰杆。
一马车驶来，停于县衙大门口，马车后还跟着载满礼品的辎车。
一个八字胡的中年人掀开车帘，来人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袍，腰间束着宽边锦带，头戴镶玉小银冠，一幅商贾人士的打扮。
长有黑痣的门吏上前，“县衙重地闲人免进。”
杨漪摸了摸自己下部的胡须，对着衙役道，“差役大哥，我是隔壁县东夷酒铺的副掌柜，到了当地，特意前来拜访本地县令，”杨漪掏出小节钱袋子，递给差役的道，“小小心意，麻烦衙役大哥通报一声。”
衙役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心里一喜，转而客气殷勤道，“原来是贵人……，你稍等。”
.....
县衙内
传来中气十中的呵斥，“你说什么，东夷酒铺的副掌柜，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面对县令发火，黑痣衙役吓得冷汗直流，“我这就将他驱赶，”他也是犯了糊涂，明知县令这段时间不见外人，见钱颜开便自作主张。
“等等，你把酒壶拿来，”县令旁站着中年人，打开葫芦闻了闻，凑到县令耳边道，“县令，你长居山中可能不知，熙平县出现绝世佳酿，就是这家酒铺出产，文运寺不是正在举办宴会，我们带着美酒上门，也不见得不是一件乐事。”
“这倒是个好主意，”魏县令思考道，“这事就你去办。”
“是，”师爷转头对着衙役道，“去，把那个东夷酒铺的副掌柜带进东花厅，我稍后去见他。”
相比于县令，衙役面对刚来的师爷更加害怕，身体颤抖，眼底藏不住的惊恐道，“…是。”
......
杨漪跟着带路的衙役，穿过重重门户，来到正花厅。
“是本县的师爷想见我，”杨漪不解道，她明明求见的是县令，而且她来之前调查过，附近居民根本没提本县有师爷。
“杨掌柜，你刚进城可能不知道，师爷是上头刚派来的，”身后的衙役道。
“原来是这样，”杨漪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杨掌柜，你在这等着，师爷马上就到，门口我还得值班，就不打扰你了，”衙役像是感觉背后有火烧似的，说完就逃窜了出去。
一盏茶时间，一个戴着黑色巾帻，穿着简朴袖袍人走来，道，“你就是东夷酒铺的副掌柜吧，我姓李，是本地刚上任的师爷。”
杨漪收起了眼底的惊讶，连忙起身道，“小生，拜见李师爷。”
“县令不在，我两不必拘礼，”李师爷稳坐正厅太师椅上道，“县令政务繁忙特让我前来，你有什么所求可跟我述说。”
“东夷酒铺想要在青城县开店，”杨漪态度谦和道，“开业那天还望县令老人家多多关照生意。”
“好说……好说……，礼品留下就退下吧，我自然会转告给县令大人的，”师爷道。
“这…….”杨漪面露犹豫，踌躇道。
“怎么杨副掌柜不相信本人的话，你没打听清楚现在的县衙，是谁说了算。”
“老弟不敢，”杨漪退出花厅，离开县衙。
上了马车的杨漪撕开了脸上的胡子，虽然没有见到县令，但还是有所收获，那是什么师爷，明明是她刚到青城县时，在半途遇到的茶摊老者。
青城县的县令绝对有问题，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杨漪思索着。
卫云烬被抓时，当场舆涂说出那句，人群中有妖气，杨漪本能察觉不对，他说的不是围观群众，那只有衙役抓人的人群了。
这才特以送酒的名义见县令试探，却在县衙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怪不得每年路过青城山的书生失踪，县城非但没有消息，也没有一丝消息泄露出，本地父母官不是狼狈为奸就是凶多吉少。
·········
青城山
“我是本县的稽长，按照县令的吩咐押送偷盗本寺的窃贼，交予文运寺。”
“稽长大人，主持刚巧闭关十日诵禅念经，不便见客，犯人交给我们就可。”
持刀衙役转头嘀咕一句，“就来一个看门小僧，他们也太看不起县衙官吏人了，牛稽长，真的要交人吗？”
“放肆，这是县令的吩咐，难道你想抗令不成，”牛稽长脸色相当难看，妥协。
两个绀袍僧人接管犯人，门关后，僧人露出阴冷的笑容，道，“把他带入地下巢穴。”
左边密道中，修建三间牢狱，地上铺有干枯的稻草，还关着一些书生。
“咔嚓…，”木架门被打开，卫云烬被僧人粗暴推入，然后锁上大门离开。
刘书生见僧人走后，询问道，“兄台是哪里人也，我看你仪表堂堂，竟也被这妖寺捉来……。”
“是啊！是啊！”旁边传来两道附和声。
如果杨漪在这就发发现几人，正是在客栈有过一见之缘的三人呢。
三人身体中的书蠹虫被召集走时，本该在地上挺尸，因为尸坑发生爆炸而产生震荡，清醒过来，就见到满地诡异的还未来急处理的尸体，饱读诗书他们哪见过这种画面，就迪吓晕过去。
时间紧迫，同时又担心杨漪的安危，卫云烬并未理会几人的问候，盘坐而起，赶紧恢复妖力。
几人心中忐忑，有个人进来，自言自语是好的，看着这个大哥就有安全感，哪还在意礼节、礼仪问题。
只有在最里间监狱，一个满身糟蹋发出阵阵恶臭的中年人躺在那，一动不动宛如尸体。
·············
小摊上，杨漪吃着碗中的牛肉汤饼，视线时不时瞟一眼斜对面的县衙。
只见一辆马车悄悄驶出，驾车的人正是上午见过面的师爷，马车驶来杨漪赶紧低下头，透过飘动的帷幔看去，里面坐着穿着常服的老爷，马车后还牵拉着载酒的马车。
马车离开，杨漪丢下铜板，穿过巷子来到一家客栈后院马厩，带着璞头穿着深灰衣服的小厮正在喂马，旁边放置卸下酒坛的板车，“老伯带我出城。”
“好的，东家。”对于东家突然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老伯当作没看见、也不会主动打听，这正是杨漪租聘老伯的理由。
而在出城的队伍中，一辆放置的满满酒坛间，有一条青蛇从角落窜出，青蛇似乎具有灵智，蛇尾摇摆有力，落在身下的木板上，咔嚓声响消失在人群的喧哗中，尾巴抬起间一寸的洞口露出。
县令的马车，守门的衙役早早放行，舆涂的蛇头吐出一个比身子大五倍的布包，尾巴一扫，布帛裂开露出白色粉末，板车摆动间石灰顺着木板的洞口落下。
马车驶入荒野森林中，在栗色地面上留下一条白线，像是拖着一条银白色的尾巴。
而后杨漪也出了城门，马夫停下马车，面前出现两条的管道，分别朝左右两方。
“东家，我们沿着哪条路走，”驾车的老伯询问。
杨漪下车，仔细观看泥土地面，摸了摸地上的白色粉末，“右边这条马路。”
越是往前走，道路也越来越荒凉，直到被一堵山壁挡下去路，而白色路线标志也跟着消失。
“就送到这吧，”杨漪下车付全款的定金，便把马夫赶走。
舆涂从旁边的草丛间游出，口吐人言道，“我跟着他们来到这里，不知怎的前方的山体露出了石洞，然后他们进去就消失了，我就从马车中跳出，不说你来得真慢。”
“妖界的妖物有移山转石的能力吗？”杨漪不搭理舆涂的抱怨，问道。
“真有哪本领，人妖还会互不打扰，妖族不就早已统治两界了，”嫌弃看向杨漪，咋会问这种问题。
那可能是有密道，杨漪道，这文运寺的妖怪是属泥鳅的，怎么哪都能钻洞，在心中直叹气。
前方山体覆盖着厚重的岩壁，杨漪上手摸索，左右查看，岩壁由黑灰相间的山岗岩构成，表面并没有突起或者凹陷的地方。
旁边还竖立石碑，石面斑驳覆有苔藓，雕刻着‘青城山’三个大字。
“你有刚看见他们是怎么开启的密道机关吗，”杨漪观察石碑询问道。
没有，马车刚停下，等我探出头就见前方岩石露出通道，并未看到她们是怎么开启石壁的。
我倒是看见有人下车，年纪很老，在密道露出后又返回车。
哦...，杨漪转头看着舆涂道，那你又看到那人站在那。
好像就站在石碑前，他走后我才知道这里有块石碑，舆涂道。
路碑边缘并不规则，看起来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颜色黑灰与岩壁融为一体。
侧边看去，后尾与山体相连，牢牢地镶嵌在一起的，仿佛是山体多长出一块，底部和地面镶嵌，部分露出了地面。
奇怪的是，与地面连接出的泥沙相比其他地方，颜色较深，像是刚刚翻新出来的尘土。
杨漪将双手抵在路碑间，朝着岩壁间发力猛推，石碑竟然轻微向前挪动，有戏，杨漪使出更大的力气，路北碑移动，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痕迹笔直而平行。
只听咔嚓一声，岩壁间露出车马出行的通道。
舆涂被这吵闹声惊醒，从杨漪衣领后探出头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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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文云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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