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她行径的路上正好路过一道气流柱,仰头望着到站的陆地妖兽们潇洒地从半空悬停的载具里一跃而下,以各种极限运动的姿势成串地落下来,几乎看入了迷。

忽然,背后感受到了似有若无的灼灼视线,她回过头,却只看到纷纷收回目光的妖兽们,假装互相聊天,没有一个看自己。

司明月便继续向前的脚步。

最后看了一眼气流柱,她心中盘旋着一个离谱的念头:不知道她能不能也试一次从那么高的半空坠落?

一定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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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月刻苦学习的日子从此开始。

刻苦是真的刻苦,不仅超额完成所有的课上、课下作业,还恶补了许多历史、地理、术符知识,短短几天,就取代了玄心,成为新的功课卷王。

甚至连下课的时间,她都在学习。

没办法,底子太差,人类的知识体系几乎没用;在这里,她就是一片空白,再不努力一点,难道坐等着被摆布命运吗?

其他学科都没问题,有脑子就能学,而且眼见着她的进步与日俱增,一连十天,竟然已经赶超了某些垫底的学渣,比如涂山素。

但另外一些学科则完全相反,比如月华课。

司明月踢到了她的铁板。哪怕她每天已经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比任何妖都专心,尝试吸收月华,但仍然一无所获。

居洛师长无数次形容:“当你的身体捕捉到月华时,你会感觉有一股明显的气流萦绕在腹部,然后通向你的四肢百骸,那是一种好像在最舒适的温度里畅游的感觉,你会非常、非常、非常的惬意……”

无论他的用词多么贴切华丽,但她真的一丁点都没有感受到什么惬意。

化外的冬夜真冷啊,要是没有法衣和水晶鞋,她能冻成一根冰雕。

她觉得很挫败,每次回到寝居,都会对自己产生深深的怀疑。

“难道我真的资质太差?”她抱着脑袋窝在被子里,被打击到无以复加,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被子是经她要求,姬肆辛特意要来了妖蚕丝裁制的,睡在里面,又丝滑又暖和。但怡人的温度传递不到司明月的心底,她烦躁地坐起身,裹着被子,呆滞地盯着虚空。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询问过居洛师长,妖兽们对此完全没有障碍,几乎是一出生,他们就本能地学会吸收月华;居洛要做的不过是帮助他们形成正确有效的系统而已。同时他也提到,天人因为没有灵核,在这方面进度会稍微慢一点,但依然将之视为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有慢的,没有学不会的。

司明月这种,放在天人族,可以算妥妥的残废了。

“好在你不在部族中,其他性格恶劣的幼崽没法欺负你,慢慢来,你有的是时间。”猕猴属的师长善解人意地安慰她。

不,我没有时间。

她很悲哀,这个话没法和任何人说出口。

从历史课上,她已经了解了那个远古的契约——鸿钧长者为人类订立的契约。

鸿钧长者虽然出身于天人族,但在契约订立时,他已经归属于人类,不止是名义上,他的身体属性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具体是哪些变化,书上没写,因为人类早已灭绝,史学家猜测,他变得和当时的远古人类一样,身体无法储存灵气,成了一个纯粹只能消耗灵气的载体。

和他订立契约的,是当时几个阵营的头领,分别是天人长者司昼、陆地妖族族长涂山幽、水族族长北溟、翼族族长朱雀。

这是居于九洲顶端的九阶大妖之间的契约,承载契约内容的载体,是天道。因此契约的内容无可撼动,凡有一丝一毫的欺瞒背约,立刻会化为齑粉,连带影响后嗣的气数。

至于契约的内容,司明月已经知道了。

——在中洲外缘,五方共布结界,不得侵扰,以万年为期。

因此,按道理来说,在这个一万年期限将满的时刻,订立续约的话,她得召集如今的四个部族的族长,在天道的印证下,重复一次鸿钧长者的行为。

这需要她有至少八阶的实力。

我是个普通人类,寿命最多不到一百年。

司明月绝望地想,除非天道瞎了眼,否则她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离谱的任务。

最有可能的是,当她垂垂老矣,还剩一口气躺在床上,天人族的幼崽们围在她的床前耻笑她:“你们敢信吗?这竟然是一个一百岁不到的幼崽哎!她果然是个残废!”

麻木地胡思乱想,她的目光游移,恰好扫过某个发亮的东西。

那是自己带来的九洲杖。

自从来到这里,九洲杖就被完好地挂在寝居的墙头,每天会忽高忽低地散发一些流光,起先她觉得非常惊讶,也觉得新奇,后来就看惯了。

或许是神物有灵,回到了原本归属的家乡,也觉得欣喜吧。

她心情复杂,今夜难得地有些失眠,便赤脚下地,踩过温凉的海蓝晶砖,取下了墙上的九洲杖。

对故土、家人的思念一瞬间也如流光一般浮现在心头。她到现在仍然记得母后带着她第一次看到九洲杖时,姣好的脸上温柔的浅笑。

“这是我的陪嫁,也是姚氏的至宝,虽然是祖庙的神物,但它是属于你的。”

年幼的司明月非常奇怪,“它是我的吗?”

“对,你有守护它的职责。”母后说:“等你长大了,有了女儿,便将此物传给她。”

“可是太子哥哥说过的,以后他是皇帝,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她噘着嘴。

“不,哪怕整个国家都是他的,至少九洲杖不是。”

小小的司明月,怀着拥有了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珍宝的欣喜,和一点点小小的困惑,从此,将九洲杖看得格外特别。

母后的意思,或许她当时没有领略,但现在想来,这是一份血脉的归属。

母女相传,血脉永远会保持正统。

她抚摸着杖身,触及杖顶那块巴掌大的剔透流光宝石,有些感慨,却又突然生起了一种顿悟的感觉。

为什么要保证血脉纯粹?难道她可以使用这根权杖做些什么?

思及此,她握紧了九洲杖,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

什么都没发生。

司明月不甘心,赤着脚,眼神坚定,手持权杖,将它像剑一样,从半空劈下。

流光带来了一道浅浅的残影,它剔透的晶面映照出了少女杏圆的双眼,自己的脸凸起,鼻子外扩,活像个引人发笑的小丑。

“母后不会骗我啊……”她有种抓耳挠腮的尴尬,难道这玩意真的只是九洲的玩具?

将个玩具供奉了一万年,她们家族也太掉价了。

她被激出了一种汹汹的气势,双手举杖,深吸一口气,想象着那些剑客和武士的模样,努力让自己更凌厉一点,一杖甩出:“喝——”

用力过猛,刷拉一下没拿稳,九洲杖猛地被挥了出去。

它呈一个完美而高挑的抛物线,以极快的速度飞去,司明月目瞪口呆,救之不及,本能地闭上眼,以为下一秒就要听到宝石啪嗒粉碎的声音,结果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这是要谋杀看顾者吗?”姬肆辛的声音轻松响起。

睁开眼,看顾者正站在门口,铜色的身躯蒙上了一层夜明珠的幽光,面容半明半暗,带着一股难言的吸引力。九洲杖稳稳地落在他的手里,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连宝石的流光都蔫蔫地亮了两下,继而灰暗下去了。

司明月两手空举,张着嘴,半晌松了一口气,魂都快吓飞了。

“还好还好!”她小跑着过来,有惊无险地接过九洲杖,抚摸两下,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安抚,心扑通扑通地跳,“多谢多谢!我还以为它救不回来了!”

姬肆辛低头看她,“你不上月华课,是在……”

娇俏的少女溜圆的眼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完。他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神色里闪过一丝无奈。

他听到隔壁有动静,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紧来看,结果却碰到她在玩闹?

果然是幼崽,翘课在家,偷偷摸摸地玩玩具,但凡是个大一点的妖兽,都干不出来。

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幼崽啊……

对方诡异地沉默,司明月尴尬地为自己挽尊,“不是,我就是随便试试,它……”

然后又被男人抱到了床上。

昏暗的幽光下,她对这个略有侵.略感的动作有点紧张,但好在姬肆辛很快放开了自己。他问:“你在担心吸收月华的事?”

她温软的眼眸定定看着他,明珠柔和的光芒在长长的羽睫投下安静的阴影。

“慢慢来就好,不用这么要强。”他失笑,心底柔软了一片,语气也不自觉温柔了一点,“有很多天人幼崽都会卡在感受月华的进度上,法杖可以作为辅助,让感受更为灵敏。”

“那九洲杖也可以辅助我吗?”她心中一动。

对方揉了揉额,“嗯……我给你订了新的法杖,再等几天就做好了,到时候你试试。”

“九洲杖不行么?”

“……玩具不行。”

两个人的脑回路又神奇地岔到了两条路上。

司明月只好悻悻地把九洲杖重新挂回了墙上,再看顾者无声的催促下,拉上被子,睡觉。

算了,还是恢复晚8点更吧,我早点审核……

中午12点有个硬核问题:来不及写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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