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在车底,不该坐在车里。
后视镜里飞速瞄了一眼,栾念歪靠在后排座位上,副驾驶的椅背被拆了下来,给她放着右脚。
她则惬意地靠在自家堂哥肩膀上闭目养神呢。
堂哥显然是抗拒排斥不愿意的,但堂哥反对无效,堂哥一开口,栾念就捏着嗓子哭诉右脚踝疼,控诉他不负责任。
“子不教父之过,弟弟妹妹不学好,当哥哥的也有责任!”
“要怪就怪你太优秀了,倒衬得陆墨与陆丁敏过于愚蠢。”
言辞犀利,极尽挖苦讽刺。
陆墨与陆丁敏被骂愚蠢,陆淮不心疼,他更心疼他自己,真想问一问栾念,她不会觉得他这颗灯泡太亮眼么?
陆砚捕捉到陆淮的分神,咳嗽一声,提醒他绿灯亮了。
陆淮满脸尴尬,哈哈几声尬笑,立马轰踩油门,开过十字路口。
栾念不喜欢用香水,折腾了大半天,她这会儿一身汗臭味。
长发胡乱披散着,或许还有沾惹到的泥巴,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管他呢,她就是逮着机会故意折磨折腾陆砚,谁让他前段时间逼她如蛇蝎,她被陆建芝找茬,他却作壁上观。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她两年前救过他的份上,他也不该对她不闻不问。
救命之恩大过天,不说以身相许,怎么着也得把她供起来。
哼,得让他体会一次请神容易送神难。
岭山俱乐部距离陆家大宅挺远,自打上车,陆砚坐姿端正,一直未更换姿势,带来的大衣外套搁在腿上。
栾念很轻,她靠过来的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她的呼吸故意喷洒在他颈侧,有意无意撩拨他的末梢神经。
两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如此撩拨他,两年过去,她习性没改。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仗着她身手好,又舌灿莲花,不把人当回事,总是一副玩闹的心态。
陆砚吃过她的亏,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吃亏上当。
她不能招惹,一旦给她点颜色,她就要开染房。
十几分钟后,栾念自讨没趣,佯装伸懒腰,随后坐直身体,与陆砚拉开一丝距离。
靠着的男人身体硬邦邦的,丝毫不服软,任由她如何小动作,他都巍峨如山。
小瞧他了,他定力十足。
也是,两年前他遭人算计,才给她有机可乘,现下他神志清明,岂会乖乖束手就擒。
眼角余光瞄到陆砚依旧未动,只是偏头眺望车窗外。
栾念撇嘴,心中吐槽无趣的男人。
气氛太过怪异,陆淮有心想放音乐缓解一下,又怕播出来的音乐不适合,思来想去,他追问栾念是如何辨别方向,从俱乐部山林里如何摸到营地大门的。
这话题勾起了栾念的兴趣,她故意瞥向身侧的陆砚,娇笑道:“玩之前不是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份营地地图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只要摸清哪里是北,自然能走出来。”
“再说我又没有哥哥弟弟护,我不靠自己还能靠谁?不蒸馒头争口气,在原地干等吹冷风我可不干。”
语气正常,表情也自然,却令人听出了落寞。
陆砚长睫一颤,她明晃晃的指桑骂槐,心里还记恨他上次护着敏敏,弄红了她的手腕那事。
这姑娘爱记仇,那事还没有翻篇。
陆砚看在她受伤的份上让着她,不与她辩。
陆淮察言观色本领极强,强行闭麦,不敢再接着聊,以免被栾念的怒火波及。
三人一路无话回到清茗山陆家别墅。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稳后,管家忠叔早备着轮椅等候在旁。
栾念降下车窗,气笑了,“谁瘸了?”
好个陆砚,为了与她保持距离,竟然把轮椅都准备好了。
忠叔收到陆砚投来的眼神询问,硬着头皮充当和事佬,连忙上前拉开栾念这边的车门。
“栾小姐,这是四小姐特地叮嘱我为您准备的,她要赶明天的课,不得已赶往机场出国了,说是除夕那天再飞回来向您当面赔罪。”
陆家小一辈按照年龄排序,陆丁敏年纪最小,排行老四。
原来是陆丁敏的杰作,多半背后还有陆砚下达的命令。
栾念哦了一身,不再为难忠叔,谢绝了忠叔的搀扶,她下车单脚跳到轮椅上,一屁股坐下。
“劳烦忠叔送我回房。”
虞嫚芬与陆建军不在家,二人度假去了,说是纪念结婚纪念日。
她有自尊心,既然陆砚想要与她保持距离,她就得满足他的愿望。
忠叔立即上前握住轮椅把手,“栾小姐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待二人走远,陆淮立即熄火下车,不敢瞧立在车旁的陆砚,道了一声晚安便溜之大吉。
陆砚垂首看陆丁敏发来的微信消息,她发来了一张课程表,外加转账三万块。
“大哥,我还是那句话,家里有我没她,我看她不顺眼。”
陆砚收下了钱,想打字说些什么,最终却没回复。
忠叔把栾念送到三楼客房,他做事细心,问要不要找人过来帮忙。
毕竟栾念伤了右脚踝,行动不便,怕她洗澡不方便,要是再意外摔倒,引起二次受伤就不好了。
栾念声称不要紧,她一个人可以。
曾经在野外遇到比今晚还要严重的伤,她照样咬牙挺过来了,区区脚肿问题不大。
话虽如此,洗了约莫半小时的澡,从淋浴间出来后,栾念后悔了。
脚脖子经过热水的冲泡,越发酸胀疼痛难忍。
难道真的骨裂严重?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点去挂急诊也没什么用,算了,明早再说。
她爬到床上躺着,拿起手机对着肿大的右脚踝拍了照,发朋友圈屏蔽了虞嫚芬与陆建军。
“年后四月再接活。”
转瞬间有不少合作过的客户纷纷留言关心,需不需要帮助之类。
栾念懒得挨个回复,评论区统一回复,扭伤了脚小事一桩。
五分钟后,她的手机页面跳出陆砚的视频通话。
栾念勾唇一笑,故意晾他一分钟,之后不紧不慢按下接听键。
画面里,他换上了黑色睡袍,头发有些凌乱,表情非常严肃,眉间的褶皱能夹死苍蝇。
一如既往地冷峻帅气迷人。
他端坐在书桌后,瞥了她一眼,而后落在书桌上的文件,“给你约好了明早八点的骨科专家号,你设一下闹铃,我七点过去接你,还有敏敏转了三万块赔礼金,我转到你银行卡上了,你记得查看一下。”
栾念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没来由得心情不爽。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陆砚,我洗过澡后右脚踝还是疼,你能不能找一副膏药给我贴?”
陆砚抬眸看向她,镜头里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睡裙,唇红齿白,洗过澡后整个人气色看起来不错。
他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开口,“等着。”
掐断通话,栾念乐得龇牙咧嘴。
五分钟后,房门被敲响,栾念单脚跳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陆砚就把膏药递了过来,板着脸,显然不愿意进她房间。
他人都来了,栾念岂会就这么放他离开?总归要再折腾一下他。
她连忙拽住他的手腕,撒娇央求道:“陆砚,你好人做到底,来都来了,干脆给我贴一下,我怕自己贴不到位。”
陆砚无视她的做作拿乔,正要出声拒绝,冷不丁三楼东侧楼梯传来陆建芝的说话声,趁他分神之际,栾念眼疾手快把他拽进了房间。
栾念不给他再拒绝的机会,径直单脚跳向床尾的长条沙发上坐下,“麻烦陆大公子,陆总。”
陆砚对上她直勾勾的求饶眼神,忽然心软了几秒。
也就是这几秒,他迈步走过去,落座到沙发尾端,撕开膏药的包装袋,撩起她的睡裙裙摆,握住她的右小腿,眼疾手快给她贴好了。
全程拢共不过三秒,快得栾念想说点什么都没机会。
栾念俯身凑近他,伸手摁住他的手臂,故意调侃他,“陆砚,你这样避我如蛇蝎,会令我误会你还对两年前的事耿耿于怀,我当时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不只是你——”
“想太多。”
清新薄荷味的沐浴**味直冲口鼻,她垂下来的发丝飞到了他的脸上,有些痒。
陆砚及时打断她的话茬,拍开她的手,示意她坐好。
她睡裙领口过于宽大,俯身容易走光。
栾念见他油盐不进,也不和他计较,时间太晚了,她也没想真的和他再次发生什么,逗逗他而已。
“OK,不打扰您嘞,您走吧,替我把门关好。”
刚要起身摊床上,却因为右脚无法用力,膝盖一软,丝滑地跪坐在陆砚怀里。
出于本能反应,陆砚条件反射伸手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栾念,你睡了没——”
恰在此时陆淮推门进来,猝不及防看到栾念跪坐在陆砚腿上,再看陆砚铁青着一张脸,把人圈在怀里,似乎欲求不满地瞪着自己。
乖乖,俩人进度这么快了?!本垒打了?!
陆淮顿时涨红了脸,双眼不知道该看哪里,“咳咳,那啥,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陆淮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走到门口还替他们把房门反锁了。
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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