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轻一辈中,知念这个名字的知名度丝毫不亚于长孙仪,已经测过的弟子自觉让出一条路,只有长孙仪望着她,心中压着嫉妒,酸气十足地开口:“想不到知念师妹修炼这么勤奋,天资如此优秀,昨日拜别还是筑基期修士,今日来就成了金丹期修士。”
在今早听说昨晚长孙仪带着知念救火的弟子愣在原地,他们记得这两人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吗?长孙仪怎么因为人家突破一事就冷言讽刺。长孙仪在修仙界出面的次数远多于知念,哪怕是长孙仪刻意为难知念,他们也会下意识站在长孙仪一边认为知念是不是背地有些小动作。
只要修为高于对方就能看出对方的修为,有几名弟子是同知念一路过来的,知道长孙仪所言不假,但知念修炼的努力同样不可否认。
但得罪背靠长孙家和往霞门的长孙仪他们怎么敢,他们闷在人群中默不做声。
“师妹愚钝,一直卡在筑基不得悟,多亏昨夜长孙师兄与师妹同游,才得顿悟,师妹实在难以感谢长孙师兄恩情。”知念在众人的瞩目中对长孙仪行礼,不卑不亢。长孙仪深深看了一眼知念,实在挑不出什么错来,转身离去,就连下台都不愿走知念那一边。
知念不出意外地测出金丹前期,长孙仪走了,众人对她的恭维一点不输长孙仪,她才十三,前途不可限量。
大比只要金丹期修士,而大多弟子修为都没有达到,他们也就是被带来涨涨见识的。除了大比,昨夜灯会王家起火更受人瞩目。
王家本就在棠城作威作福,为祸一方,还作为此次大比承办方之一,而起火时间又是在大比前期,一时关于它的讨论更甚于大比冠军。
王老爷听闻外界的讨论气得连砸三个瓷杯。外面人都说他老王家作恶多了,上天见不得他们玷污大比的神圣性,在这个时间点了老王家。
“夫人如何了?”王老爷心中气盛需要一个人来给他泄愤。
“夫人,还昏着,大夫说夫人是被吓着了,醒了也要调养几天。”一个瘦的脸颊凹陷的丫鬟怯生生的开口。
王老爷斜睨了她一眼,从脸上的横肉挤出一声冷哼。他捏着旱烟杆,吞云吐雾,一脚踹在丫鬟细如芦苇杆的小腿。丫鬟摔倒在地,伏在地上,抖如筛粒。
“滚!”王老爷看到这丫鬟就来气,眼神都不愿分给她。
丫鬟怂着肩来到府医房,最里面的那间房里睡着奚弈。丫鬟从厨房打了半盆温水,用毛巾擦拭奚弈的脸,艳羡地看着奚弈的脸,嘴里小声说道:“夫人,你可长得真好看,要是我有夫人一半的好看也不至于还是个杂役丫鬟。”
整个王府共有十四个夫人,除了奚弈以外,其他都是长得不错的普通人,要么是王老爷从外面强抢来的,要么就是府上皮相不错的丫鬟被王老爷抬为姨娘。
府上下人待遇极差,昨夜失守导致柴房失火的下人都已经被处理了。府上没有丫鬟不是盼着那天被老爷看上抬为姨娘的。这个丫鬟省吃俭用几年,好不容易用攒下的银子换来一次见到老爷的机会,结果因为瘦的脱相被老爷嫌弃。
外面走进来几个婆子,手上端着一碗带肉渣的白粥。两个婆子架着昏迷的奚弈,要把白粥给硬灌进去。滚烫的白粥半点没有灌进奚弈口中,烫红了奚弈的脸颊。
“别灌了,别灌了,夫人的脸都被烫红了。”小丫鬟看着心疼,连忙制止这几个婆子的行为。她轻柔地擦拭奚弈脸上被烫出的红印,将床头柜上的水盆放到地上,对婆子们说:“老妈妈们,把粥放这儿吧,等下冷点我再喂给夫人。”
婆子们放下碗离开房间后,小丫鬟对着冒有香气的白粥咽了口水,给奚弈擦干净脸后,端起那碗白粥,盯着白粥面上飘着的肉沫,温声询问昏睡的奚弈:“夫人,你是仙人,不吃东西也能活,我只是个奴才,不吃东西会丢命。昨天到现在我一点东西没下肚,再没吃的,我活不下去。夫人,这碗粥就当您赏我的行吗?”
说完一大段话,小丫鬟捧着碗就将滚烫的白粥往嘴里灌,生怕奚弈等下醒了就喝不到了。小丫鬟喝下粥,将毛巾搭在水盆边,用了力气合紧窗子,抱着水盆蹑手蹑脚地抱着水盆离开房间。
小丫鬟走了,奚弈睁开双眼,她早就醒了,由于饥饿,她将神识游离在身体周围,来减少身体对食物的渴求。她不敢在下人面前醒来,要是王老爷知道她醒了今晚对她霸王硬上弓,她之前的挣扎岂不付之东流。
大概是前世过得太惨,这一世老天都顺着她的意思走。过得太顺,她反而安不下心。
她从床上坐起,用不多的灵力温养自己的小腹,按下饥饿的感觉。捡了一条命,她内心复杂。她的天赋,她的容貌,她前世就已经为此付出代价;这次重生上天需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呢?
她在幼时曾天真以为自己是上苍的宠儿,在知念进入瑶池仙宫主峰后,几个师兄和师父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离。她就明白了,她就像话本里的小角色,握着一点点好处,占据话本里一两页,做着重复的工作,有一个悲惨的结局,好让人满足将天才踩于脚下的快感。
她饿得头脑发昏,想法也是东一出西一出,思来想去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出去抱着一个人啃,即能填饱肚子,而且要是王老爷知道她追着人啃定会认为她疯了,也不用担心王老爷霸王硬上弓了。她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只是翻身下床时,她摔得龇牙咧嘴,痛乎出声。
门外守了人,听见房内声音不对,径直冲进来。
“夫人,出什么事了?”门外是个药房煎药小童,长得面黄肌瘦,个子远远矮于同龄人,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这样的小童在王家不知有多少个,起初奚弈见了他们心生怜悯,后来被囚于王家见得多了,知道自己无力改变,逐渐麻木起来。
没有回话,小童小跑过来将奚弈扶起身子,坐在地上,靠在床边。
“无事,你可见过昨夜救我的恩公,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人家。”奚弈刚才摔在地上,膝盖受了伤,坐起后还是有些疼痛。这小童细胳膊细腿的,要他扶奚弈上床,奚弈都怕将他的骨头压断。自己费了点灵力,爬上床。
小童胳膊一直虚虚吊在半空,要是奚弈再次摔下来,他就好扶住奚弈。
看到奚弈爬到床上坐实了,他收回胳膊,手指不安地扯着衣角在手心搅动。他也没见过那日救出奚弈的仙人,他不敢给出保障,作为奴才他只有说:“夫人放心,若是找到昨夜的仙师,奴才第一个来向您禀报。”
这种担保没什么用,也就哄她哄个乐呵。奚弈抱着被子不再看小童,独自望着窗纸出神。她在想知念如何再找个理由来王家呢?就比如说故意受个伤,来王家这个主办方这里疗伤。
但前世知念在大比时换掉了别人的修为,直接到了金丹后期。知念的天生剑骨加上金丹后期,元婴期不谈,横扫金丹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要是故意受伤,那有傻子信吗?
其实以她对知念的了解,知念大概率是不会亲自去求情,但唯一有可能被知念利用的人,奚弈还不清楚,她是否尚在人世。那人的姓名,声音,甚至脸都在前世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中泯灭在奚弈记忆中。前世她回到宗门后,拉着知念问过她,“知念师妹,三师姐去哪了?我怎么回来后没见过她。”
那时知念换到了她的灵根,对她早就没什么耐心,留她一命也只是享受折磨她精神的快感,享受奚弈失去一切后精神与身体上对她的双重依恋。知念甩开奚弈的手,脸上只挂着嫌弃,丝毫不考虑奚弈地说:“三师姐啊?早死了,因为你走火入魔死的。”
知念从来不在意奚弈的想法,因为奚弈什么都没了,只要奚弈想活,就不得不依赖自己。
哪怕自己换了奚弈的灵根大摇大摆地走在奚弈面前,对奚弈态度恶劣,奚弈也只会为了活下去给自己洗脑,当作啥也没事地讨好自己。
那是奚弈在回到宗门后第一次违逆知念的意思,她听了知念的话,感觉知念又一次揉碎了她的心,嘴唇嗫嚅几下,都接受不了知念恶劣的回话。
她没有能力反抗,所以再生气也只能抱着被子不在理会知念。
奚弈捏紧了被子,她在想,这一次要是三师姐已经不在人世,知念会如何回复自己的问题呢?想到知念会因为自己的灵根不敢得罪自己,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果然和知念待久了,她也有些不正常。
不同于一般女修在大比时穿的花里胡哨,知念只穿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练功服。她平日里为了别人的好感度,是会和别人去逛街买些花花绿绿的衣裙,但都被她丢在储物戒中,一次也没动过。
衣着普通,身上也没挂着什么珍物仙宝,手上甚至只有一把在普通不过的练功细剑,可没有人敢看轻这样的知念。比赛已经,进行了几轮,知念金丹初期的修为对上金丹中期的弟子也丝毫不惧,有些修为不牢的金丹中期弟子甚至是被压着打。
人们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见天生剑骨的威力,有些弟子恭维知念说知念是瑶池仙宫的唯一门面,是未来瑶池仙宫宫主。知念心中没多大感受,瑶池仙宫宫主又不是说说就来的。这些弟子大多普通对她没什么用处,她没理会这些弟子的话,抱着剑到一边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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