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静静睡着,可师妃暄却觉得,自身视线总是不自觉地想黏在那张脸上,与她不同,婠婠总是美得那般瞩目,像一团火,引得她忍不住跟随,现下亦是,即便安静着,却依然难以被忽视,那是独属于婠婠的气息,令她有些眷恋,不愿离开。
暗夜下的吻,再度席卷记忆,猝不及防,激起心跳,那抹柔软和温热,似早被镌刻在唇的深层,随着记忆,再度变得清晰。
静静瞧着床上人,婠婠,心里默默唤却不敢真的出声,看着那张仿若近在咫尺的脸,她伸出手却又不敢戳碰,与脸隔着半寸的距离,便无法再进一步,夜风微凉,烛火摇曳,印在墙上手的影子,似在轻抚着床上人,小心翼翼。
有些沉浸,直到原本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来,就那般直愣愣瞧来,还来不及收回的手,愣在原处,与那张脸隔着半寸距离,明明未真的戳碰,她却已心虚到需要移开视线。
“要睡了?”
床上人似乎并未全然醒来,问完的那瞬,轻打了个哈欠,等她再瞧去的时,婠婠眼神已有些惺忪。
随着短暂的惊讶,师妃暄这才微有点头,算是认了此事,又利落地将手收回,垂在身侧纠结,彼时得到答案的人,眼已再度合上,浅浅的呼吸,落在附近。
一切如常。
长松一口气,师妃暄只觉得累,连身子都有些发软,感觉只有小时候,犯错又被师姑抓到,才会如此,浑身好似被水给罩住,差点窒息,不过隔一会再瞧过去时,眼中的婠婠无意识地微微抿了抿嘴唇,有些可爱,这般想法袭来致使她心中那些纠结顷刻间消散,也许她是该睡了,不由得想。
不知又过了多久,师妃暄终于合衣躺下,她拘束着身子,尽量不去戳碰到身侧人,睡觉从未这般艰难过,唯独今日。
好不容易躺好,明明心里告诫着闭眼休息,可还是忍不住朝身侧移去视线,在看到婠婠侧脸的那瞬,原本躁动的心,终于得以平复,像是流过陡峭地界的溪流,终于到达平地,缓缓流着。
“师姑娘要这般瞧多久?”,直到被拆穿。
紧接着眼中原本应睡着的人,再度睁眼,有了动静,移动着身子,侧身朝她瞧来。
那染着绯红的耳廓被压在软枕上,另一侧则借着烛火红光掩藏,令人无法察觉婠婠分明。
“我”
眼中师妃暄明显是被吓到,一副做了坏事被抓住的心虚,与先前站在床前的状态如出一辙,连碰都不敢碰,却能心虚成这样,料定是个脸皮薄的。
“对不住”,于师妃暄来说,能说的似乎只有这一句,她害怕自己那些隐晦的心思被察觉,更担心被厌恶。
“无妨”,婠婠摇了摇头,笑一闪而过,“若看我的是你,我很乐意”,又见师妃暄在自己这话后,明显慌乱的眼神,叫她瞧得有些心喜,毕竟那原本罩在师妃暄脸上的面具,被撕下,而且是被自己。
“先前的事,师姑娘打算如何?”,好在她也不愿在此事上过久停留,有些事既然发生,总不能一直视而不见,婠婠想。
“先前?”,被问的人,有些未反应过来,但很明显感受到婠婠眼中那抹不浅的怨念,故而心一紧,担心是又惹人生气。
抿紧唇,见师妃暄这般小心神情,婠婠默默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下心,反觉得正常,师妃暄一向如此,不然也不会在中途还想逃走,主动的只能是她。
于是在下一瞬,她再度有动静,往身侧人靠近去,在那人不敢动的紧张中,再度吻上那柔软的唇,短暂一下。
“讨厌吗?”,拉开半寸间距,她问。
师妃暄是懵的,婠婠的脸近在咫尺,呼吸还打在她的脸上,滚烫不已,并随着呼吸蔓延到她心上,当她看到婠婠眉眼垂下,她担忧那双眼中流出失落,是以身子挺起些许,仰头往上,点于唇上,又匆匆收回,无比的小心翼翼。
“我不会讨厌婠婠”,有过勇气,相反,她更担忧自己被讨厌。
唇上遗留的温度微弱,太过蜻蜓点水,以至于无法回味,但不妨碍心变得愉悦,“所以,你喜欢我?”,婠婠问,先前的担忧和在意,在此刻迎刃而解,她先前似乎有些畏首畏尾,才会什么都没说,才会装睡。
这是什么道理,不会讨厌便是喜欢?
明明可以轻易推翻结论,却无法推翻,不知从哪一刻起,答案已定在内心深处,怎能违心。
“婠婠呢?”,师妃暄没有反驳,反而发问。
“嗯?”,婠婠听着,稍等些许,才反应过来,“我自然是喜欢”,说着,她再度俯身靠近,忽略那再度僵硬的身子。
不是唇,紧张伴随着失落,只是还未由师妃暄多想,脖颈上却突然一痛,等着某人重新扬起头,神情有些蓄意,“是这种,想在师姑娘身上,留下印记的喜欢”,却又真挚,紧随着,婠婠又低下去,脖颈上原本散发痛意的地方,被浅浅的湿热贴过,伴随着些许刺痛,竟激起一阵颤栗。
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变化,婠婠不由得笑起,声音传入师妃暄耳中,惹人恼羞成怒,以至于依葫芦画瓢。
脖颈上的痛意激得婠婠匆匆抬头,“你竟咬我?”,有些吃惊瞧着对方,没料到师妃暄会如此,眼角的笑却藏不住。
“是婠婠先开始”却有些底气不足,落尾的声音有些弱气。
现下,师妃暄瞧着格外好欺负,倔强着却显得脆弱,惹人心神荡漾,视线又落到那张只剩倔强的唇上,她的视线变得有些迷离,“师姑娘”,她唤,再度靠近下去。
唇与唇相贴的瞬间,周遭似乎都安静下,只有心跳和呼吸交杂在一起,温柔触碰下,身子好似中了浅层麻药,能感受到一切,却无法移动,盯着婠婠,师妃暄的眼逐渐软下,随着她的手握住婠婠手肘,眼睛也逐渐闭上。
想要更靠近,融在此刻。
生疏逐渐变得熟练,不在满足浅尝辄止,牙关的防御被轻易打开,沉浸在此刻,互相引导,互相回应。
直到喘不过气,才被迫分开。
静静看着彼此,一切仿若都定格在此。
“婠婠,我喜欢你”,看着婠婠绯红的脸,想起不久前的不舍缠绵,师妃暄现下只想将心中所想说出,那个先前她逃开的答案,“想成为你良人的那种喜欢”。
“嗯”,伸手轻轻抚摸着师妃暄的脸,爱不释手,“我知道”,语气轻柔。
指尖带来的热度,惹得师妃暄脸颊越渐滚烫,长此下去,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控,残存的理智,将她揪回来。
“先前那黑衣人,可有伤到你?”
话引得婠婠一愣,见师妃暄害羞的神情,这才逐渐明白,进而一笑,“他伤不了我” ,在师妃暄附近寻个合适的位置,枕落下头,若非她内力有损,黑衣人可落不了好,心道。
“不过他的功法和尤鸟倦有些相似,看来也与花间派有关”
“花间派”,师妃暄嘀咕着,“独孤策怎会与花间派扯上联系”
......
月华如水,正是缠绵,啊呸——谈论正事的好时候。
而至于另一边,夜晚可不太好过。
小破屋子里,火呲呲烧着,坐在火堆前男子,不久前才包裹好脚上的伤口,而导致伤势的利刃,此刻就贴在他的脚边垂直放着,不经意动一动脚,脚上便好似在被切开,痛得他倒抽一口气,黑巾上双眼紧皱起,受着痛意侵扰,却也更容易想起女子卓越的功法,欣赏之下,眼中却暗暗升起一股连他自身都未有察觉的妒忌,心觉得祝玉妍对女子可真是上心,「天魔策」可是他可望不可得,就连那个人,也不过摸着皮毛,若能得「天魔策」合上那人自身的功法,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便是无人可敌,而他便能血洗过去,越想,受到情绪的影响,面巾上的眼,阴沉下来,似毒蛇,就差吐出舌信子。
直到耳边传来哐当一声响,紧随而来的便是水扑地的声响,不远处,屋子里唯一的床前,地面好似刚经历过暴雨,湿漉漉的。
抬眼瞧过去,在注意到站在床边瑟瑟发抖的女子后,怒意一闪而过,紧随着看向床上人,注意到床上人过于明显的油腻,联想到女自不久前的紧张,自容易想到正在发生着什么,神情又变得亲切,“公子可伤得不轻,何必急于一时”,不经意地重新看回女子,眼中的祈求,被他匆匆略过,“若公子喜欢,她便是公子的”,轻易便将人推入虎口。
话引得女子身形一颤,有些相似眉眼,渐渐垂下,整个人像丧失生机一般,心底冷得很,不知从何时开始,一切于她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以至于泛着冷却又可以毫不在意,但又要表现得在意,只有这般才能顺了男子的恨意。
独孤策似也因为这话安了心,顺从起来,不再闹腾,不久后便睡去,熟睡那种,等着女子收回点穴的手,顶着一张可怖脸的尤鸟倦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还没由得她看清,已然在黑衣男子身侧坐下。
顺手往火堆里添过一把细枝,还未由黑衣男子开口,身侧已响起那嘶哑难听的声音:“那丫头确实深得妖后真传,连你都不是对手。”
“是啊”,黑衣男子倒也不恼,将拿过细枝的手收回,拍了拍,清了清手中尘土,继而开口:“深得真传,难道是什么好事?”,反问得有些诡异,却惹得尤鸟倦一笑,点头附和,“接下来,我们得去隋帝那看看。”
在听到隋帝的时候,黑衣男子的神情有些怪异,不太自然,却也只是浅浅一瞬,旋即恢复如常:“不用继续跟着?”。
“不必,她替妖后在意着,我们可与她有缘得很,断不了,此番试探了结,下一回,迎接她的可不是我们” ,尤鸟倦意有所指。
“那独孤策?”,下意识看向床上人,黑衣男子露出鄙夷之色。
“别太在意,到底也是独孤家,留着还有用处”,尤鸟倦说得轻描淡写,瞧来也并不是很在意床上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0章 不讨厌,便是喜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