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有些突然,婠婠并未立刻意识到其中含义,只当是问的原因,便也解释。
“小时候不听话留下的,具体我也记不大清”,却也误打误撞,回应过师妃暄。
“婠婠”,身下人开口唤她,一眨眼,她便被抱住,身子往下坠去,融在怀抱之中,感受着对方脸上的温度,一系列变化,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感受到对方手肘上不轻的劲道,像是要将她死死定在这里一般,她无法动弹,“我没事,伤早好了”,只能去安抚。
至于这伤,在婠婠的记忆中,大家都说,那次不听话要了她大半条命,也是她命大,一心想活着,才能从鬼门关边缘被拉回来,各中命悬一线,她已记不太清,也并没有太多感触,但醒来后,伤口折磨过她好一阵,她还是记得的。
“嗯”,抵在她肩头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在竭力压抑着情绪,出奇的,她并没有去追问,接受静静被抱着。
“还好”,直到师妃暄的声音再度传来,听来情绪平复不少,但话语却并不是所想的那些抒情话语,反是一种庆幸。
“你还活着”,呢喃着,如她自私的想法,师妃暄想。
心疼这一切,她知晓当年在师门的那场大战并非虚假,也感恩上苍留下婠婠,可直到真正看到伤口,才足以去想象当时是何等命悬一线,故而会怔住,丧失反应,才会在反应过来后,将婠婠抱紧,害怕失去。
可她却无法问出那句“疼吗?”。
一定很疼,正是如此才无法明知故问,想象无法感同身受,却又庆幸婠婠还活着,自私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无法抗拒。
这话却引得婠婠撑起身子,不知何时,身上的禁锢已放松,以至于可以动弹,“还?”,她问,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
感受到对方疑惑的视线,师妃暄不由得偏头躲过,有些难受的双眼,下意识闭了闭,随后才再度睁开,眼里还泛着些许红。
“你瞧来像是怀疑过我的身份”,就像是在此时,才能再度确定,她是小时候的旧友,是那个属于师妃暄记忆中的婠婠。
无法否认,落在脸上的探寻令师妃暄无法躲藏,一层层的,让她自行将自我防御主动卸下,直到露出真相。
“当初,你因何知道我在扬州?”,师妃暄的默认,让婠婠越想越觉得奇怪,无法解释的巧合未免太过巧合,她只是跟着双龙,还躲在暗处,师妃暄又是如何确定她身份。
眼神实在太过强烈,师妃暄不得不投降,鼻上传来轻微的叹息。
“「慈航静斋」在江湖,自有耳目,我是在寻找双龙的过程中得知你的存在”,师妃暄解释。
“祝前辈这些年久居阴癸,闭关修习,你以圣女自居,替门派在江湖行事,在一些人中早已传遍,我稍加打听,自然便知道你”
“你知道我是婠婠,却还怀疑我,对吗?”
“太过巧合,你又觊觎「长生诀」,当时,我虽知晓记忆中的人与阴癸派有关,却也无法断定你是否是她,而且”,师妃暄有些欲言又止,直到注意到婠婠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的眼神鼓励,这才继续。
“你对我没有半点记忆,也并无以往习性,我便心有存疑。”
“既无确定,为何还一再出手助我?”,不解,在婠婠听来,师妃暄对她一直都是怀疑的。
“那日,屋檐之上,红衣之舞,你功力大涨,我记忆尤深”,从那时候起,师妃暄便不再去想真假,在她眼中,婠婠既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这话,听得婠婠有些晕头,不是那种真的迷糊,是喜悦来得太过突然,有所冲击,对她来说,失去的记忆,就像是陌生的存在,她也一直介怀着师妃暄与她相好的原因。
“所以你喜欢我,是因为现在的我”,原本堵塞在心口的那小小一点,如今被撬开,暖意从外界渗入,身子也跟着轻松起来,顺势贴着师妃暄一躺,手肘挤着手肘。
“执念旧友,现下之情,我分得清”,耳边是师妃暄的声音。
对于小时候的一切,是执念,愧疚,这些会促使师妃暄想要拼尽一切保护那份友情,可对于喜欢,是因为眼前人,她说不出来是何时改变,以往她从未想过,若婠婠不是曾经的友人,她该如何,可若让她现在去想,会有清晰的答案。
“自从见到商姑娘,或者说更早”,在傅君婥的时候,她想,话也未停:“我就有些莫名在意,你武艺高强,自有固执却又灵活,心思念头复杂,好坏难辨,杀伐果断,不是我记忆中的人,况且你我相对,几乎不容,可我却仍然介意,我知晓同为女子,其他人未必如你我,可就连宋姑娘,我也曾讨厌过她靠近你”,一个活在人间的精灵,与她完全不同,天差地别,却时刻吸引着她。
说着,师妃暄缓缓扭头看向身侧人,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那张脸,她看出婠婠的介意,便愿意继续说下去,“师妃暄喜欢婠婠,纵你不是她,也喜欢”,她说的郑重。
“记忆里的婠婠,我现在想起,也绝不会想像如今这般抚摸,我想,我注定会喜欢你。”
也许小时候的情谊会有所影响,但不会导致她去爱上一个人,可师妃暄无法否认心中的庆幸,庆幸婠婠就是婠婠。
“我与商秀珣并无其他情谊,傅君婥更是,至于宋玉致”,婠婠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只是稍纵即逝,无法被把握住,唯独见她轻握住师妃暄还贴在她脸上的手,将她移到嘴前,贴靠着,“算是朋友”,对于师妃暄,婠婠没道理隐瞒,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宋玉致比其他两人要特殊些。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师妃暄的身子传出轻微的颤栗,指尖有些发麻,脸骤然殷红,“我知道”,只能接话以求转移注意,“宋姑娘更在意四小姐”,自从开窍,看得似乎就更清明。
“既如此,夜可还长,妃暄”
婠婠有些不想停下来,她拉着师妃暄的手抚摸上自己的伤口,在感受到指尖湿意的那瞬,指尖上的牙印,刺戳得她浑身激灵,鸡皮疙瘩冒出,而至于师妃暄,她能清晰感受到婠婠的变化,细微的颤在指尖放大,惹得她指尖发烫,并蔓延到身体,等着注意到时,已无法恢复不久前的清醒,欲,充盈心,想要更靠近的心思在两人的心里疯长。
不过卯时,天还黑着,师妃暄从睡梦中醒来,这是她本来的习性,即便昨夜有些耗费却也没能让她打破自小的习惯,睁眼的那瞬下意识便去找人,直到看到依然还睡着的婠婠,她那颗心才敢落下,也不知为何,越亲密反而越不安,总要瞧着才能安心。
婠婠此时正将头微微抵着她的手臂,身姿有些倾斜,胳膊一下露出些许,看着那一片白皙,师妃暄便不由得想起昨夜,身躯的颤栗是那般清晰,令她脸廓瞬时发热。
压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拉过被褥,给婠婠重新盖好,重新躺下,如释重负,处理完跳动的心,她才重新瞧向婠婠,不自觉地瞧向婠婠的唇,在她身上肆掠的感受又再度清晰起来,心,无法静下。
哪怕对方一点点动静,都足以令她心神一震,格外的敏感。
若非客栈内突然吵闹起来,门前响起急促的声响,传来商秀珣的声音,说是有人闯入。
“知道了”
还没由的她开口,耳侧婠婠的声音传出,引她匆匆朝人瞧去,彼时婠婠已经从床上坐起,一览无遗,有些被震惊到,她猛地移开视线,不一会便感受到床的细微耸动。
没有动弹,也不知过了多久,靠近耳边的位置,传来微热的呼吸,“妃暄”,又有温柔的唤。
“还不起吗?”,声音这般问她,她却更加紧绷,以至于无法言语。
因为沉默,对方又更进一步:“若不然,我抱你起来”。
话音才落,师妃暄便迅速将脚移到床边,“不......不必”,又紧接着坐起,身后传来的轻笑,惹她心一颤,连穿衣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她似乎无法控制身心,无法令它们时刻保持一致,却并不觉得坏。
等着她们出门时,商秀珣在不远处站着,距离她们房间大概四五步的位置,听到门开的动静,自然朝她们投来视线,先是看向师妃暄,随后又看向婠婠,最终是落回师妃暄身上,盯了一会,才收回视线,瞧不出太多情绪变化,只是严肃着,接着主动开口冲她们解释,“像是官兵抓捕,秀姑她们已去处理,为免他们破门,我们还是在外面呆一会的好。”
听此,师妃暄并无意见,便也无言,可婠婠不同,“官兵?”,嘀咕后,又吐槽,“如此战时,他们还挺有闲情。”
“小心点,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婠婠传来的嘱咐,师妃暄默默点过头,身子又往婠婠的所在靠近,就商秀珣的视角,贴得几乎不留缝隙。
不受控地在意,却又不得不收回视线,商秀珣笑自己自找,便主动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栏杆,视线往楼下瞧去,转移过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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