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宇文淑所料,当宇文化及以宇文淑需要更好的环境养病为应由寻求借住李府时,李秀宁并未拒绝,表现得甚为淡定,若非手下亲眼所见那两个混小子已进入李府,宇文化及怕是都会怀疑,可是自己多疑。
趁此机会,杨广令他前来寻找【长生诀】的事,他也悉数告知给了李秀宁,原本想着之后便可以照妹妹所言,静观其变,可没成想杨广竟遣人来信,让他务必除掉李秀宁。
李家如今和杨广修好,他觉得此事奇怪,多加打听才知,杨广于行宫中多听人夸赞太原李渊如何知人善用,如何贤能,手下跟着跟了不少能人异士,这令我们的皇帝,心生芥蒂,可如今天下反贼四起,他尚需要李家,故不能动李家,但又不能放任李家,才有了此令。
虽早知杨广善妒心狠,但在收到此令的时候,宇文化及仍旧有些唏嘘,为后续行事,他便前往李府与已住下的宇文淑讲明此事。
在听完宇文化及的话后,宇文淑反却沉下了脸,“杨广此人,这不是逼李家造反”,她道,语气中自有一股不屑,“李家为他在外平逆贼,他作为君主,已不能攘外,如今亦不想安内,我虽知晓兔死狗烹,但没成想他会现下便对李家出手。”
话中的冷意,即便是宇文化及,也能感受到宇文淑的愤怒,可李秀宁终归同他宇文家无关,他郑重起神色,“小妹,李家若反,世局必乱,我宇文家则可趁势而出,于我们来说这应是好事,我反而更担心李家不反,李渊性子柔软,难下狠心,也许会舍了李秀宁。”
两人在李府谈论着李秀宁的生死,听来自有一种怪异,婠婠也是无聊,毕竟那两小子正在傅君婥的指导下修习【长生诀】,那些功法听来无聊,她故抽心在李府逛了逛,没成想还能听到如此秘辛。
宇文淑匆而摇头,“不会,李渊性子软是因还留着一份情,始终不愿做那叛主之徒”,可对此,宇文淑显然有不同看法,“可若李秀宁出事,那本就稀薄的情谊便会出现裂缝,李渊已老,无有争雄之心,可他那几个儿子,又岂能任由他人夺去天下,而自己却偏守一方土地,继续为奴为臣,到时候,反与不反,已不是李渊一人可定。”
“若是如此,那我应当全力支持杨广此事,截杀李秀宁?”
“咳~,咳咳~”,听宇文化及之言,宇文淑如有一口气郁结于心,咳得脸色,刹那间惨白,吓得宇文化及是又端茶又倒水,好不容易瞧着宇文淑的面色好了些,他才放心,“想必是我错了”,并乖乖认错。
“倒也不是错,大哥的决定没错,确实要支持杨广,李秀宁也可以出事,但宇文家不能出这个头,绝不能让这件事成为李家和宇文家的朝堂之争”,宇文淑细细解释,“若此事落于朝堂,只会令我们与李家互有折损,而让杨广成为那只捉捕螳螂的黄雀。”
这番分析,惊醒了宇文化及,他那阴鸷的眼中竟闪过一丝惭愧,想自己竟局限于眼前之事,而险些将宇文家置于险境,“小妹的担心没错,可如今我已领上命,宇文家已没有退路”,难不成他现在就要抗皇命,至此,他眉头忽而紧皱,显然并不希望于现在便反抗杨广,而且,“杨广手中敢对付李家的,应当只能是我”。
“自然”,关于这点,宇文淑自然知晓,“若非如此,杨广也不会令兄长接此命令,这命令自是要接,任务也要执行,但大哥手上的十八精骑皆已被杨广夺走,剩下的兵马又在追捕【长生诀】,哪有合适的人动手?因此,大哥要上奏,向皇上哭诉此事”
“小妹的意思是?”,听来,眼前人似乎已有主意,宇文化及紧绷的神色这才有所舒缓。
“大哥可听过海沙帮”
海沙帮,于心里嘀咕着这个帮派,宇文化及很快便反应过来,“你是想让海沙帮来做此事?”
宇文淑有所点头,进而细述:“海沙帮因行事残暴与李家尤其是李秀宁多有交集,可无奈李家势大,他们多不敢明里得罪,若是大哥能去,引之于利,我想他们不会拒绝。”
“他们确实对李秀宁恨之入骨,由他们来杀,也并无不妥”,宇文化及觉得可行。
“不过在此之前,大哥一定要让杨广给海沙帮诛杀诏令,并以皇帝之尊许他们利益”
话一出口,宇文化及便明白过来小妹的谋划,只是此事不易。
“小妹的思虑我知,可杨广又怎会写此诏令?”,杨广如今虽昏庸,但到底也曾是夺皇位之人,又怎会将自己作为证据留在诏书内。
“很简单,大哥首先要向杨广强调柴氏一族的存在”
“柴家?”
“朝廷多次征兆柴家为官,皆是为柴家家财,可如今柴家对我们的皇上,仅施以小银,而对李家却千万金相送,更是要与李家结为亲家,大哥觉得那位心思多疑的高高在上者,会如何考虑?”
“他必定怀疑,李柴两家心存不轨,乃于暗中行事,更生要杀李秀宁之心”
“嗯”,宇文淑点头赞同,接而又言,“接下来,大哥要让皇上知道海沙帮行贸易之事,既算江湖势力,又能提供金银,以献朝廷,如此人马当招之。”
宇文化及默默听着,表情却已出卖他对此计的满意之心。
“当然,为让皇上安心,大哥可建议皇上写两份诏令,一明一暗,明里那张只是表明其想劝收海沙帮,而暗里那张,写着皇上,大哥和海沙帮,以及皇上对海沙帮的承诺”
“如此,确实能令杨广放心些许,可我若在其中,李家一旦调查,宇文家岂不难逃?”
“放心,暗里那封,在诏令交付之后,杨广一定会令大哥烧毁,在他瞧来,大哥因为身在其中,也定会听令行事,而大哥这一回,偏生不听令行事”
“你要把诏令留下?”
“诏令即便烧毁,杨广那头自还有一份,只要有,日后就难保不被发觉,所以大哥得把手中的那份诏令拿出来,交给柴绍。”
“什么!”,宇文化及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于他瞧来,交给柴绍不就等同于交给了李家, “淑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宇文淑无有回应,继续自顾自说着,“大哥虽收到招服海沙帮的诏令,但没成想紧随而来的还有一份暗诏夹杂其中,在察觉暗诏之后,大哥思来想去,觉此事实为不妥,但自己终为人臣,不得背主,身后更背负着宇文一族,便只能将此事交托给柴绍,想他与李小姐定有婚约,实为合适人选,这一番解释,大哥觉得如何?”
“先出招虽不错,柴绍那富家子弟,无需担忧,日后若杨广怀疑此事,大可将此事抛给他,毕竟是李家的女婿,可李家岂会轻易相信此事?”
关于这点,瞧宇文淑微微一笑,宇文化及便知他的妹妹,还有更深的考虑。
“李家自不会相信此事,但李家不傻,她们一定看得出来,杨广想让李家和宇文家相斗的狠毒之心,也看得出来宇文家已看出此计,故想撇开此事。”
“大哥,李家需要的是杨广对李家不仁的罪状,而不是宇文家从中做了什么,又岂会舍本逐末”
话听得宇文化及连连点头,确实是他考虑短浅了些,不论是李家还是宇文家,仇敌向来不是对方,至少在当前不是对方。
“当然,大哥也要趁机卖李家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大哥不是正在帮柴绍筹备李秀宁的生辰宴,这可是个好时机,既能让海沙帮动手,又能将诏书顺势交出,且让他别看,直接将此诏书引给李家”
听着宇文淑的考虑,宇文化及虽能理解,但也从中听到一些宇文淑的私心,于是他正了正脸色,认真地看向宇文淑,“小妹,你跟大哥说实话,你可是不希望李秀宁死?”。
“自然”,宇文淑答得直接,未有任何隐瞒,“我与她同为女子,本无恩仇,又岂会希望她死,况她女中英杰,若能活,自能扬名于乱世,我虽不行,她却大有可为。”
宇文化及听得此言,自知宇文淑想运筹帷幄,驰骋天下之心,可怎奈,小妹身体孱弱,大夫早言,其聪慧过常,心思易郁,难享常人之寿,这亦是他不愿让宇文淑插手家族事的原因,淑儿如此心思,若背负家族,便是催命符。
“淑儿~”,宇文化及有所唤,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反是宇文淑对他而笑,“大哥放心,我虽有心,但亦知李秀宁此人若能活,日后必将是宇文家大敌,故而想让大哥必须于生辰当天,在安排杀手进入后,才去告知柴绍此事。”
“就让李四小姐去赌一把,看她,究竟是死是活”,也让她赌一把,看这老天究竟是何打算,“就当是我的私心,还望大哥答应。”
沉思许久,宇文化及的心有长叹,更增感伤,他应了声“好”,心中却在想,若她的淑儿有李秀宁的身子,如今怕早已为宇文家立名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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