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月天出来后,灵乡和茉莉站在马车前等候,茉莉拉着灵乡想要给江星遥下跪谢恩。
江星遥赶紧扶着二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再说,九娘不知我们之间的关系,现下她吃了亏,心里定是憋闷的,说不得要派人跟着我们,没得让她看到了,再编排些什么。”
说完她安排灵乡与茉莉同乘一辆车,自己和清安上了另一辆马车。
车夫赶着车往刺史府驶去,江星遥掀开车帘往外开,果然九娘就站在水月天的二楼,冷眼看着他们。
“看什么呢?”清安看江星遥偷偷往外看的样子着实可爱,故意逗她道,“什么新鲜事,让我也看看。”说着一把凑到江星遥身边,伸着头要往外看。
“哎呀别闹,”江星遥放下帘子,转头嗔怪道,“你今日怎的如此莽,还没说几句话便与人打起来了,说了要低调低调,你从前万事小心,如今是怎的了?”
清安瘪瘪嘴,委屈地看着江星遥,“她对你如此无礼,我还能忍她吗?”
又来,江星遥无奈,清安一做错事就扮委屈。她冷着脸对清安说,“你若再这样,以后我不与你共事了。”
本是江星遥的一句玩笑话,却让清安一下慌了,他愣在那里,眼中突然蓄起了泪,隔了半天才开口,小心翼翼道,“你不要我了?”
江星遥很是无语,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刚想让清安别胡说,怎料一抬头,看见他眼中含泪,小心翼翼的样子,江星遥又突然心疼起来。
她拉着清安的手,“越说越离谱了,只说不与你一同谋事,何时说过不要你了!我是担心你总是护着我,做冲动的事,会让你暴露。再说。。。”
清安原本听江星遥的话,心里好受些,可她的突然转折,让清安又提起不安,“再说什么?”
“再说这位爷生的这般好,对我又如此温柔,我怎舍得不要你呢?”江星遥说完,立刻红了脸,这肉麻话便是上一世她也没有对人说起过。
此刻她只羞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车内空间这般小,清安身量又高大,将她堵得严严实实的,她自是无处可逃。
清安听了她的话,心一下软成一滩,见江星遥娇羞却故作镇静地样子,清安又往她身边靠了靠,“真的吗?”
江星遥未开口,只摆弄手中的衣角,清安忍不住凑到她耳边说,“姑娘可是害羞了?”
这人真真是令人厌恶,江星遥心想,知道自己害羞还要一个劲往前凑,现下自己被他堵在这车厢的角落动弹不得,他竟又打趣自己。
她刚抬起头想说什么,怎料清安的吻忽的落在她的唇上。
亲吻并没有持续很久,清安将江星遥抱在怀中,“你便是不要我了,我也会一直跟着你。我此生都不会离开你的。”
清安将江星遥抱在怀中哄她,心里却想着别的事。
在水月天时,清安便觉得隔间有人在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从水月天出来后,江星遥透过车帘看到九娘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的马车。
清安凑过去逗她,即便江星遥很快将车帘放下,清安依旧从车帘缝隙中,看到了九娘背后的阴影处,站着的崔志恒。
清安护送江星遥一行人回到刺史府后便离开了,江星遥带着灵乡和茉莉回屋中。
一进门,灵乡和茉莉便哭着跪在地上给江星遥磕头,急的江星遥赶紧去扶她二人起身,“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灵乡破天荒的没有听江星遥的话,她留着泪对江星遥说,“姑娘,你且受下我和阿娘这一拜吧。我阿娘实惨,被我那坑人的爹害的那样深,若非我遇到了姑娘,此生怕是没机会将我阿娘从那虎狼窝里救出来。姑娘于我,于我阿娘,是大恩人,这一拜,谢姑娘救命之恩了!”
“你与我说这样的话岂不生分?我们二人一起经历了这样多的事情,你阿娘受苦,我怎能坐视不理?定是要救她出来与你团聚的。”灵乡的话倒惹得江星遥伤心。
虽说她是灵乡的主子,可自她来到这异世之中,灵乡与她朝夕相处,又怎么不算是她的依靠呢?她们二人相依为命过到今日,早已如亲人一般,如今见灵乡这样,她心疼的要命。
茉莉先前只跪在一旁哭,见江星遥也掉了泪,她开口道,“姑娘,且让我母女二人给你行了这个礼吧。”
“怪我年轻时遇人不淑,与那贼人结为夫妻,一味的纵容他,我本知道他不可靠,可虎毒不食子啊,我又怎会想到他趁我外出替人刺绣赚钱,将我的孩儿卖了去啊!”
“我那时回来,见我的孩儿不见了,气的要与他拼命,可他丧心病狂,将我按在地上打的起不来床不说,竟将我卖去那烟花柳巷之中!”
“我悔啊,日日睡不着觉,想我的宝贝女儿。实不相瞒,从前我们家境尚可时,我这女儿是被我娇养的,会识文断字,也与我学刺绣。”
“我就想我这娇女儿卖去做丫鬟,万一什么都不会做,或是遇上了黑心肝的主家,她可怎么活啊!我怕她病了饿了瘦了,可我又脱不得身。”
“被卖去那种地方,我该以死明志的,可我不敢死,也不能死,我得苟活着,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我的孩儿。”
“我原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她了,若不是姑娘你不嫌她粗苯,将她带在身边悉心养着,又救我于水火,我母女二人断不会像今日这般再有一起生活的机会。”
“我看得出姑娘是真心实意待我们母女的,单说我这女儿,虽是给姑娘做女使,却被姑娘养的这样白白胖胖的,我就知道姑娘在她身上是费了心血的。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今日但求姑娘定要受了这个礼!”
茉莉言辞恳切,更令让江星遥难过,她又开始想家了。见茉莉和灵乡都如此坚持,江星遥再推脱倒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她擦了擦眼泪同意了。
灵乡与茉莉郑重地给江星遥行了礼后,江星遥伸手将二人扶起来,“快别哭了,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咱们三人只一味的在这里哭算什么事,该高兴才是。今日我们便出去吃一顿,我来请客,痛快喝一场才是。”
说罢,她对茉莉说,“想来李茉莉并非你的真名,像是水月天起的名字。你的真名是什么呢?”
茉莉擦了擦泪,苦笑着说,“我十六成婚,转年生下女儿,被买入水月天时都二十六了,人老珠黄哪里能接客。”
“可那九娘嫌我曾为绣娘时,不愿接水月天的绣品,故意要给我起名挂牌来恶心我。我原名李宝珍,姑娘唤我珍娘便是。”
“我想也是,你是灵乡的阿娘,我与灵乡差不了几岁,便唤你珍姨吧,”江星遥拉过灵乡,将珍娘的手放在灵乡手上。
“珍姨,随灵乡去梳洗一下吧,我与灵乡如今在京都开了间绣坊,你是知道的。来接你之前这段时日,灵乡给你绣了几件新衣裳,也置办了不少东西,你随她去,让她拿给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江星遥将灵乡和珍娘留在屋内好好说些体己话,自己则出门,去刺史府的院中转转。
李刺史的刺史府,修葺程度堪称奢靡,甚至在一处院子里,冬日里竟还开着花。江星遥觉得新奇,想过去一探究竟。
她刚走到那花坛边上,便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姑娘也喜欢这花?”
江星遥赶紧回头,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站在她身后,浅笑着看着她。那少女算不得十分美丽,却模样清秀,妆容清淡人却不寡淡,倒是个氛围感美女。
她瞧着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江星遥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抱歉,我见这院中还有花开,且非冬季开花的品种,十分新奇,想来一探究竟,不想扰了姑娘清净。”江星遥款款身道。
“姑娘哪里的话,昨日我便见着姑娘随京都的江大人和公主一同来的,只是天色晚了,我便没去打扰。”
那女子笑笑,随后走到江星遥身边,指着那丛花道,“你看这花开得好,是舅舅差人在这底下装了地龙。舅母偏喜爱这种花,成日都想看到,舅舅便想出了这好办法,讨舅母一笑。”
好嘛,这李洵瞧着油腻的很,不想还是个宠妻狂魔。
“原还可以这样养花,新奇得很,我还是第一次听得,受教了!”江星遥边赞美边想,有钱就是豪横啊,地龙那么贵,装在院子里就为了养花,当真奢靡,赶明我赚了钱也得这么奢靡一把。
“姑娘可是公主的随从?”那女子突然开口道。
“不是的,我是随哥哥江熠来的。”江星遥回道。
“原是这样,那我跟姑娘打听个人,不知姑娘是否熟悉。”那女子听了江星遥的话,忽然有些害羞地开口。
“姑娘请说。”江星遥还在疑惑,昨日第一次见,她能打听谁呢,就听得那女子顿了顿,说道,“江姑娘可知,跟在公主身边的那位男子是谁?”
“跟在公主身边的男子?”江星遥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安阳身边不就只有竹亭吗,哪来的男子呢。
见江星遥困惑,那女子又道,“就是那个一身黑色长衫,身披墨色大氅,身量极高的那个男子。”
这下江星遥更困惑了,她在打听清安?她为何要打听清安,她是什么来历,谁派来的?
这边江星遥还未开口说什么,那女子便害羞地说,“那男子看着气度不凡,是哪位大人啊?”
“哦,姑娘说原是那位,他是公主的义兄萧大人。”江星遥谨慎地她,“姑娘为何好好问起他来了?”
江星遥原本还在怀疑这女子是贼人派来的,对清安另有所图,可见她一脸娇羞地说,“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江星遥瞬时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贼人派来的卧底,这分明就是看上清安了。
一时间有些尴尬,江星遥又不想再与她继续讨论清安的事,于是转移话题,“姑娘是李刺史的外甥女,敢问姑娘家原是哪里人呢?”
“江姑娘客气,我母亲与李刺史是亲兄妹,家父是儋州的知县,父母一直身体不好,三年前相继病逝,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女,为父母守孝期满后,来投奔舅舅的。我本名何玉莲,姑娘唤我莲儿吧。”
江星遥看着眼前的少女,心想这也是个可怜人。她点点头,对何玉莲道,“莲儿姑娘节哀,李刺史待人谦和,想来待姑娘应是极好的。莲儿姑娘瞧着与我年纪相仿,可唤我星遥。”
到底有些尴尬,江星遥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院中,她欠了欠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星遥姑娘,你在刺史府的这些日子,我可以去寻你玩乐吗?舅舅家的大姐姐出嫁了,如今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子,平日里没意思的紧。”何玉莲有些期待地说。
江星遥犹豫了一下,道:“有机会的吧。”说完她礼貌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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