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走后,江星遥让清安扶着自己起身。
“你要什么我去拿,你躺着别动,她说让你好好歇着呢。”即便凌月来了,也明确同他说了江星遥不会有事,可他还是怕江星遥有什么闪失,并不想让她动弹。
江星遥笑了笑,“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清安眼眶红红的,撅着小嘴说道,“别说傻话。”
他摸摸江星遥的额头,起身出去给江星遥拿菊花茶。怎料一开门,正撞见灵乡端着一壶泡好的菊花茶在外面候着,见门开了,她赶紧擦了擦泪,探着头往门里瞧。
“给我吧。”清安从灵乡手中接过花茶,刚要关门,只听灵乡开口,怯生生地说,“萧大人,凌月姑娘我好生送出去了,我家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清安罕见地没对她黑脸,而是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伤,轻声说道,“回去休息吧,她没事了。”
清安进门后,将花茶端给江星遥,哄着她喝了水,想让她躺下睡一会。
江星遥躺在清安怀里,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今日灵乡喊你来救我,你到厢房时,我是不是已经。。。”
清安笑笑,轻轻拍着她的背,“不要瞎想。我进去时,你已神志不清,冷的将衣服都裹在身上了还发抖呢。”
“你别骗我,我不是全无印象的。我当时难受,听见门响,我以为是你,转身看去,来人却是崔志恒。我感觉到他在我身边站着,犹豫了很久后,他坐在床上,将我抱在了怀里。”江星遥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她心里真的难过的要命。她不懂为何这么龌龊又肮脏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从未伤害过人,可却总是被人算计,从前是**月,今日又不知是谁如此恨她。
发生了这样的事,若非清安及时赶到,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得有多难看。
说她不恨是假的。她理智尚存之时,一心想要找到下药的人,狠狠地揍他一顿,可药劲真的上来后,江星遥心里只剩下害怕。
她怕自己在失去意识后,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她怕万一发生了什么,那个人不是清安。恐惧在她心中交织着,她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死死闭着眼睛,拼尽全力去克制自己。
那种感觉,就仿佛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吸毒之人的样子。
失控的恐惧支配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如今只能想起崔志恒抱着她时,隐约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和嘴唇,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颈窝里。
那种羞愤和痛苦,江星遥即便记得并不真切,可回忆起来依旧怕的要命。
她先是在清安的怀中静静落泪,而后她的开始低声呜咽,最后是拼命克制才压制下来的痛哭。清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此刻具象化了。
他眼中的泪也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在江星遥的肩上,他的姑娘如今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让清安恨不得将下药之人千刀万剐!
过了一会,清安擦了泪,亲了亲江星遥的额头,“你放心,我定会将那下药之人找出来。崔志恒没有对你做什么,灵乡来得及时,我跑得也快,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你信我。”
江星遥点点头,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衫胡乱的系着扣子,哭着问清安,“这衣服是谁的?”
清安先是一愣,而后忽然开始害羞,他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江星遥道,“我从你的柜子里胡乱翻的。”
“衣服是你替我换的?”江星遥声音哑哑的。
“嗯,”清安赶紧解释,“你那时因为克制,气血不畅冷的发颤,我带你回来,恰碰到珍娘给你烧了洗澡水,我就喊她帮我一起将你放进了浴桶。”
“原本在厢房时,你身上只剩下里衣,你那女使见你发抖,生怕你冻着,胡乱将一堆衣服都套在你身上了。那些衣服太繁琐,我就。。。”
说到这,清安的声音都跟着变哑了,“我就把你的里衣脱了,只剩下身上的那个。。。”
江星遥并未说话,清安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让珍娘去寻凌月来,担心她来了会说些乱七八糟的,我就从你的柜子里随便找了一件衣服,只是当时我心中也慌的要命,扣子扣的就有些不利索。”
江星遥伸手捂住了清安的嘴,“不要解释了,替我换衣服的是你就好。”
清安用下巴蹭蹭江星遥的头顶,“乖,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今日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没有护好你,让你受尽了委屈。到我们回京都之前,我都再不会离开你半步。”
江星遥点点头,靠在清安怀中呢喃着,“清安,我困了。果然还是你身边最好睡,每每与你一起,我总能睡个好觉。”
清安哄着江星遥睡下了。
梦中的江星遥像只乖顺的小猫,柔柔弱弱地趴在自己身边,清安看着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若文娘还在,若他身上没有背负这么多血海深仇该有多好。
他便可以与寻常百姓一样,靠着力气去搬搬抗抗也好,去做猎户打猎为生也罢,抑或是去店里做学徒伙计,不论怎样都好,起码他可以日日守着他所爱的人,让她们拥有安稳快乐的生活。
如今他已经几乎能确认她的仇家是皇后,且皇后一族依旧未放弃对他的执念。
要他去换命也好,控制他做傀儡夺嫡也罢,皇后一族还在观望,不论是复仇还是求生,皇后一族,都当杀之以绝后患,这样的时刻,他实在没法放弃复仇。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到门外江熠和安阳焦急的声音。
“二爷轻声些,姑娘已经睡下了,姑娘今日受了惊,二爷莫要吓到姑娘了。”灵乡壮着胆子拦江熠。
江熠刚想推开灵乡,低头却见她面上肿的老高,手也被踩的掉了皮,此刻手指上缠着的纱布都渗出了血,看来今日受伤的不止江星遥一个。
江熠皱了皱眉,“你这又是怎么弄得?姑娘出了事为何不来告知我!”
“姑娘说二爷是圣上钦点的主礼官儿,今儿二爷事忙,周遭的官员都在,不好劳动二爷挪步,恐叫那些官员知道了笑话二爷,这才让我去寻萧大人的。”灵乡回道。
其实江星遥并未说过这样的话,她只知道自己中了迷春药,担心人多又找不到解药自己会出大事,这才让灵乡去寻清安来,至少清安在,也算是下下策的解药了。
只是灵乡跟了江星遥这么久,又聪慧能干,场面话自然也学了不少。江熠听了这话,只是生气,却又挑不出灵乡话里的错处,他清了清嗓子,“我进去看看。”
安阳见江熠急的满头是汗,本不愿理他,心中又不忍,于是开口对灵乡说,“让你家二爷进去看一眼吧。他得知星遥出了事,火急火燎地往回赶,即便星遥睡下了,他看一眼也放心了。”
灵乡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不是她不想让江熠去见她家姑娘,实在是萧大人此刻也在屋中,她如何能放人?
灵乡没办法,只得跪在江熠面前道:“二爷,姑娘真的睡下了,姑娘被人下了药,此刻二爷进去多有不便,还望二爷见谅。”
“你这混账!还不给我让开!”江熠急的满头汗,他今日在大殿上忙的似陀螺般打转,根本无暇估计江星遥。
且安阳今日同他共赴宴,令他有种安阳是他内眷的错觉,主持了一天采福礼,宴席上他本一门心思都在安阳身上,忽的听到女席那边,李刺史的夫人慌里慌张地声音。
他派人过去查看,原是何玉莲回到席面上,脸肿的老高,嘴角渗血,用手死死护着肩膀,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刺史夫人心疼地问是怎么回事,李刺史听说了也急忙跑过去看望何玉莲,江熠作为主礼之人,自也跟着李刺史一同去了。
到了跟前却听何玉莲哭着说遇到了歹人,江家姑娘中了毒,已被女使带了回去,她是为了救江家姑娘,才被歹徒打成这样的。
李刺史心疼外甥女,有听说江熠的亲妹中了毒,即刻要派人去大殿上搜寻那歹人,江熠一听江星遥中毒了,立刻将事情交代给其他官吏,带着安阳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如今进了门,江星遥已然睡下了,可他依旧不放心,非要进去看看。没想到却被江星遥的女使拦下了。
他们在外面僵持着,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清安担心他们吵醒了江星遥,起身往房门走去。
江熠正训着灵乡,门一下开了,江熠和安阳回头,见开门的是清安,一下都愣住了。江熠只缓了一瞬,便反应过来了。
他气的转身指着灵乡骂道,“你就是这么看着你家姑娘的!为何放他进去!”
清安一把抓住江熠的手腕,他只微微用力,江熠就疼的眼眶都红了。
“萧峰你做什么,你放开江熠!”安阳赶紧伸手去拉清安。
江熠一介书生,哪里是清安的对手,见江熠手腕吃痛,安阳还是心疼的。
“她睡了。”清安松开江熠,冷冰冰地说。
江熠揉着手腕,还想要进去,被清安拦住,“我说了,她在睡觉,不要进去吵她。”
“那你在她屋中做什么!”江熠气的压低声音吼道,“她一个未嫁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清安肆无忌惮地看着江熠,并未说一句话,可那眼神足够挑衅,更令江熠气的跳脚。
安阳见他二人如此剑拔弩张,也想缓和气氛,她拉着江熠,转头对清安道,“萧峰,你为何会在星遥的屋中,是你送她回来的?”
清安没理她,依旧冷冰冰的堵在门口。
“我们听说星遥中毒了,她中的什么毒,可服了解药?”安阳不死心,追着清安问。
清安依旧一言不发,只看着他们。那神情是在下逐客令。
安阳见清安如此固执,江熠也不让一步,想了想开口说道,“不如我进去看看她吧,她若没事我们就都回去,让灵乡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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