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元宵就不算过完年。
七牛村的年味正浓,各家各户也都闲着,所以陈枝滑胎的事村里基本上都知道了。
陈梓三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大多数人想的是吴林这小子估计要遭殃,毕竟她们的脸色都不好看。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这边喊,“吴林早躲起来啦!”
陈母脸色大变,“他说的,啥意思啊?”
唐瑜安抚她,“妈,我们先过去。”
陈梓听到则是怒从心起,还真跟这孙子脱不了干系,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来到陈枝婆家,亲家母一脸愧色,“亲家,阿梓小瑜,来啦……”
陈母马上问,“枝枝怎么样啦?”
亲家母连忙带她们过去,门打开,陈枝围着头巾一脸苍白。闭着眼地躺在床上。
陈母悲呼,“枝枝!”她扑过去拉住女儿的手,接着陈枝悠悠转醒,“妈,你们来了。”
陈梓和唐瑜同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亲家母这才敢开口,“我们一日三餐都用鸡汤给媳妇儿养身体的。”
“是啊是啊。”亲家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在一旁帮腔。
唐瑜走过去轻声问,“姐,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陈枝扯扯嘴角似乎想笑,眼泪却不自主地滚落,“就是孩子,没了。”说完似乎再也抑制不住,埋进陈母的怀里恸哭起来。
“没事,没事,乖孩子。”陈母亦心疼地直抹泪。
陈梓转头问亲家母,“我姐是怎么滑胎的?吴林人呢?”
老两口神情很不自然,眼睛不敢正视她。
陈梓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我一直敬重二老,我也知道你们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这种事是瞒得住的吗?”说到后面她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怒气。
唐瑜也带着怒容看着他们。
亲家母满脸懊恼,大腿一拍到底还是说了,“这个不争气的混账……”
事情很简单,吴林这只偷腥的猫偷上瘾了,前天晚上又跟人厮混结果被陈枝逮个正着。两人扭打在一起,吴林失手将人推下石阶,致使陈枝意外流产。
陈母一听简直要疯,她流着泪直接冲到亲家母脸上厉声喊,“你们这是杀人啊!吴林干得这是人事吗?!”
“亲家……”
陈母打断她,“亲个屁!谁跟你亲家!”说完重新拉住女儿哭嚎,“我苦命的闺女!”
“妈……”
唐瑜只得两头安抚。
陈梓眉心紧缩,“吴林呢?”
老两口支支吾吾,“一早就不见人影了。”
陈梓眼里沁了冰,“孬种!”
陈枝现在还下不了床,陈母和唐瑜轮番照顾她,亲家母老两口有愧,巴不得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掏出来弥补。
陈梓寻了个空档去找吴丛,吴丛显然也听说这事了,很是不忿,“这个杂碎!姐你别上火,只要你开口,我指定把人给你找着。”
陈梓真诚感谢,“那实在是麻烦你了。”
第二天下午,吴丛就上门给陈梓报信,“这孙子一早偷偷摸回来了,现在就在他姘头家。”
陈梓震惊,这厮真的……。
两人悄悄摸过去,陈梓在前头拍门,“姓吴的你给我出来,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这!”
结果姓吴的被提溜着从后边过来,吴丛笑,“姐,真让你猜准了,这孙子要跑!”
吴林嘴里骂咧咧,“放开我你个劳改犯,有你什么事!”
“阿梓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意见!”吴丛凶像一露,这个软脚虾立马认怂。
“谢了兄弟!”
陈梓钳住吴林,她冲他微微一笑,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拳。要说上回只用了七成力的话,这回就是用了十成十,一拳下去他整个人摔在地上脑子嗡嗡的。
陈梓可不会给他回神的机会,手脚并用哪痛招呼哪,这厮叫得跟杀猪一样。吴丛看得都有几分发怵,心想陈梓狠起来比里头的点子还狠。
陈梓生生揍了他十来分钟,最后还是吴丛拦住了她,“再打可就废了,姐,不值当。”
陈梓补上一脚,指着他的鼻子冷笑,“咱俩没完。”
老两口看到儿子回来起先还担心他被收拾得太狠,结果一看除了嘴角有青瞧着倒还好,亲家母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身上,“该!”
吴林疼得差点跳脚,他真是有苦说不出。
陈母自然逮着他又是一阵痛骂。
陈梓却知道,不管他们再怎么样关键还是要看陈枝的态度,如果她到这时候还是选择原谅,那她只能尊重祝福锁死。
好在陈枝没有这么傻,据唐瑜所说,她是下定决心要离了,哪怕遭人戳脊梁骨也比跟在一个死不悔改的畜生身上搭上余生的好。
陈梓欣慰,“那就好。”
因着家里还有不少事,陈母和唐瑜在这陪陈枝,陈梓则先回家。
唐瑜目送她,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转身。
陈梓先回了陈家,陈老汉已经回来了,看到她,连忙问,“你姐好吧?咋回事啊?”
她如实说了,陈老汉气得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这门亲!这龟儿子!”
陈梓探他的口风,“到时候姐要跟他离的话,您怎么看?”
陈老汉怔了怔,语气惆怅,“离?离了又咋整,谁还会要个离过婚还流过胎的……”
陈梓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小为的情况怎么样了?”
“凑钱准备下回手术,不然人家就不给做了。”陈老汉愁容满面。
陈老汉说这几天他们父子俩能借的都借了,今天陈栋还去他岳丈家了,看看能不能挪动挪动。
陈梓问,“能不能卖点粮?”
陈老汉叹气,“就是全卖光了也不够啊。老天爷,倒霉事怎么就都找上我们家了!”
陈梓也叹气。
回到家,小黄扑在陈梓身上呜呜叫唤,也不知道它这几天是怎么过的,花花则跑不见了。她喂鸡喂狗生火造饭,填饱肚子后一股脑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这几天可把她累惨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她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准备出门,结果陈才造访。
“姐!”
陈梓迎他进来。
陈才开门见山,“姐,你们家是不是遇上困难了?”
陈梓不动声色微笑,“怎么说?”
陈才凑过来小声说,“我有来钱的法子。”
他所说的来钱法子就是偷摸着伐木运到隔壁省去卖,要说伐木的地点陈梓也知道,就是笑竹村,那里有粗壮的杉树,都是属于公家的。
陈梓试探,“你有路子?”
“那当然!”陈才信誓旦旦,他比划个手势,“一根标准的6米杉木最少值这个数!”
三块!那还真值不少钱!
“咱们只要将它砍下来劈干净,再用板车运到隔壁去就行!”
说得是轻巧,这钱真这么好挣大家早蜂拥而上了。不就是因为风险大吗?万一被抓就好玩了,直接罚款蹲号子,再给你记上一笔!
陈梓眸光微闪,“你有什么好处?”
“我要求不高,拿到钱之后给弟弟我分两成半就行,我亲自带路!”
陈梓最终还是没答应,这事风险太大,她贸贸然一头扎里很有可能会连累一整个家。
她出门是想去找看看陈顺回来没有,她想问师傅借点钱,计划着给他多打几年工还上,结果人大门紧锁,压根不在家。
陈梓失落离去。
回到陈家,陈老汉正在收拾东西,说是要去他老哥哥那里看看能不能凑点钱,陈梓看着他微弯的脊背心情复杂。
可好歹人家还能去借,她连借都不知道找谁借。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一直处于家里的庇护之之中,并未曾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独立过。
而后陈梓又提着东西去了躺医院,陈为已经醒了,虽然没有什么精神却依旧闹着要出院。
陈梓哄他,“那你要快点好起来,到时候小姑带你去吃冰棒。”
小家伙两眼发亮,鼻子插着管子却笑得开心,“拉钩。”
陈梓笑笑,“拉钩。”
王菊别开脸流泪。
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陈梓再次来到七牛村,陈枝已经可以下地了。
她一来,亲家母就拉着她让她帮忙劝劝,让陈枝不要一意孤行,“哪能说离就离呢,真要离了,谁还敢要她啊!”
陈梓差点气笑,她是真不知道这老人家怎么还有脸说这话的,她一言不发地走了。然而陈母竟也让她劝,“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阿梓,你跟你姐说说,她真要这么回去了,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陈梓心累地闭了闭眼,她单独找到唐瑜,试图从她这里找到不同的答案。
唐瑜徐徐说,“陈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可是,亲家母,你妈她们都没有错。”
陈梓不禁失望,“所以呢?”
唐瑜眨眼一笑,“所以让姐住我们那吧,人少清静,我们也能做做伴。”
陈梓一怔,接着笑开,“好。”
陈母看着唐瑜帮着陈枝收拾东西,扯起嘴角笑笑,“回去住几天也好,就当散散心,妈也能跟你说说话。”
陈枝苦笑着摇摇头,正想说什么被唐瑜使了个眼神拦住。
算了吧,说不通的,别白费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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