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以不变应万变。
傅声闻面无波澜,淡然应道:“为何用迷香引我来此?”
“奉国师命,孙某特来协助殿下共谋大事。”孙絮微面色顺从,所吐之言却不那么顺耳,“不瞒殿下,孙某曾与鹭娘立过约,昨日本是与她通问之期,然孙某始终没联络到她。敢问殿下,可知此中缘由?”
傅声闻吟吟微笑,眼底蕴含两分寒意:“孙卿是在……质问我?”
“孙某不敢。”孙絮微躬了躬身,语气不卑不亢,“国师曾叮嘱,吾等需定日而会以保音讯通达。孙某不过是遵令行事,望殿下宽宥。”
傅声闻拿不准对方是不是已经知晓了鹭娘的死讯却拿话诈罔自己,迅速思忖一番,道:“你二人约在何时、何地,又以何种方式会面?”
孙絮微如实道:“原是昨日酉时在西街茶铺,鹭娘择一邻窗位子并摆两盏一品知春,如此方可见面。可彼时孙某在对街等候许久,迟迟不见鹭娘身影,便猜她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意外……”
傅声闻不敢尽信其言,漫不经心地敷衍说:“许是有事耽搁了吧。近来新太守要巡察县邑,郡廨上下皆忙此事。”顿了顿又客气笑问,“对了,孙卿找鹭娘所为何事?可需要我代为转达?”
孙絮微听出话里的恫吓之意,不禁背冒冷汗,周身寒飕飕的。虽说自己尽忠于国师,但眼前这位四殿下是国师最喜爱最看重的人,甚至还可能是吾朝未来的君主,半点儿开罪不得!
于是,他赶忙放低姿态,卑微地说:“孙某岂敢劳烦殿下!其实同鹭娘会面正是为了殿下之事,今得与殿下直接而谋,实乃孙某之幸。孙某从命于国师,可更效忠于殿下,故而有无鹭娘此人,不重要。”说完俯身重拜以表忠心。
傅声闻想:鹭娘设计诬陷自己乃为私欲所害,死有余辜。先观察两日,如若孙絮微确不知情,再随便寻个借口说鹭娘命丧野妖之手便是,至于……
傅声闻不动声色地从头到脚打量孙絮微,又想:此人行事沉稳缜密,是该好好谋划,为己所用。
“究竟为何迷昏祝滨引我来此。”
“孙某有两件事需向殿下禀明,不可为旁人知晓,是以出此下策,还请殿下莫怪。”孙絮微恭敬道,“这第一件事便是国师欲知妖心一事进展如何。”
还真是心腹。傅声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想不到我师父连这件事都告诉了你……也罢,他既如此信你,我亦不瞒你。妖心的事不算顺利,但尚在我掌控之中,你告诉我师父无需担心。说第二件事吧。”
“是。”孙絮微不得详问之机,只好道出第二件事,“孙某知道苗氏死因。”
傅声闻眼前一亮:“仔细说来!”
“那苗氏是被新太守谭德伍的车马给惊着了,突发急症昏死路边。当时孙某正在那条街上,清楚瞧见谭德伍掀开车帘,见苗氏倒地后脸色大变,催促赶车小厮快些离去,自始至终未有半句施救之词。”
傅声闻眸光骤寒,蹙眉质问:“谭德伍当真见死不救?”
“回殿下,是。”孙絮微解释道,“谭家车马急行于市,恣意驰骋,经过孙某身边时,孙某还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重的酒气,瞥见那赶车小厮面颊潮红两眼迷离,险些从车边坠下来……”
“吾朝去岁曾颁新律,明确醉酒者不得驾驶马车。谭德伍这是明知故犯,疏于治下,理当严惩。”傅声闻摇头叹道,“可惜,他自己便是执法者,律法对他而言便如同一纸空文。再加上此事根本传不到京中,无人前来深究细查,纵得那厮心存侥幸,害了无辜的人。”
执法者不受律法约束,说到底是官家理政无能。对此,孙絮微不敢置喙,但碍于眼前的同为皇家人,他又不得不顾其颜面,遂审慎应道:“官家确有心重拟行路律法,然吾朝辖域广袤,各地情形复杂,此事非一日可……”
“此事以后再议,眼下无需多谈。”傅声闻懒费口舌,而今这位官家即便再给其千百日亦难成一事,何必说那么多呢。他不想听旁人废话,直问道,“苗氏死时可还有旁的人证?”
“回殿下,满街百姓皆可作证。”
“哦?是吗?”傅声闻觉得可笑,目色讽刺,明知故问,“那些百姓里真的有人敢对簿公堂,揭发太守所作所为?”
彼时王有义犯下同样的错事尚且无人出面指证,这回换成了稍有不满便可以权压人、如地头蛇一般将人缠死的官,平民百姓哪儿敢与之抗衡、责其之过?
孙絮微心知肚明却不好回答,抿动唇角支吾半天只吐出一个“这”字。
傅声闻不为难人,心中自有谋算:寻常百姓不敢与官作斗,可,她敢呀!他笑道:“罢了。孙卿可愿意替我去办两件事?”
“孙某自当为殿下效命,殿下请讲。”
“苗氏之子祝滨不日要去蕈州从军,我念他一片赤诚,欲帮他在军营里谋一兵弁之职,算是全了他对吾朝的忠心。”
“殿下仁善。您放心,此事孙某定当办妥。”孙絮微先是应下,想了想又不确定道,“殿下,这兵弁之位会不会低了些?需不需要给祝滨安排个伍长什么的……”
“不必。祝滨如今孑然一身户帖无存,咱们只需帮他顺利进入军中,此后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傅声闻心想:欲将祝滨培养成自己的耳目,首先便是要低调行事,若直接推其至高位,定会徒惹非议怀疑,那样今后再想利用其一步步拿下蕈州兵权,便难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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