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滨想了想,大约明白其意。虽然无法亲自手刃敌军首领略有遗憾,但为顾全大局,亦想到沈寒枝轻松掀翻槛车之举,他最终定下心,答应道:“好!听傅兄安排!”
祝滨离开去寻客栈老板,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沈寒枝拿起针线缝补两身北羌衣服,泰然自若,一言不发。倒是傅声闻有些局促地说:“你……没有什么话想问吗?”
沈寒枝看他一眼,微微耸眉,并不回应。
这明晃晃的眼神分明是已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傅声闻有点烦乱,当初她几番暗示,自己始终不肯明言,只应付说夺回颍玉城便同她讲明一切,可现如今怎的反成了她淡定不语,自己耐不住的急欲同她说个明白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傅声闻心中轻哼,暗道敌不动我不动,改口说:“今晚刺杀,你有何打算?”
“见机行事。”
“你知道鲁图罕王的长相?”
沈寒枝手上一停,撩了撩眼皮,反问道:“我不知,你知?”
傅声闻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恰在此时房门被敲响,听动静像是石子打在门上。
傅声闻走去开门,早有预料般弯腰拿起门外地上的画卷,关门后又握住画卷在沈寒枝面前晃了两下,勾唇露出得意笑色:“我知道啊。”
沈寒枝从容应对:“那便好。”说完继续缝补。
傅声闻讨了个没趣,脸色一淡,撇嘴道:“你不想知道这是哪来的吗?”
沈寒枝微微一笑,专注手中针线,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总有你的办法。”
傅声闻一阵闷气,叹了叹,坐在沈寒枝身旁展开画卷与她共观:“阔脸宽鼻,横眉立目,满面虬髯,右颊有一道长疤……这么看,还是挺好认的。”
沈寒枝看得认真,尤其是疤的位置和形状,而后点头道:“记住了,烧了吧。”
傅声闻笑了笑,走到灯前拾烛焚烧。其实不必她说,他也会把这张画卷毁了的,他边烧边问:“孟萝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沈寒枝,你想过杀了罕王之后,咱们该怎么办吗?”
沈寒枝咬断棉线,举着缝补好的北羌衣服在身上比比划划,状不经意道:“反间之计,祸水东引,坐收渔利。”
三言两语令傅声闻惊得睁目,满眼惊喜之色直直落在沈寒枝身上,甚至他还因一时失神而被火烫到了手,猛地回神后语结道:“你竟也会——”
这般反应不仅因为沈寒枝所想与他不谋而合,更因为她方才所说的话乃北羌扎妲部语!
沈寒枝抱起茶壶走到他面前,浇熄余烬,骄矜挑眉:“师父教过。”
傅声闻情难自禁,激切地说:“北羌各部所说之语听上去虽无明显差别,但细究起来还是各有不同的,外人难以分辨,可北羌之人绝不会弄错!你刚说的扎妲部语纯正无二,蒙骗那些鲁图兵绝无错处!”
“是啊,今晚,妖女要大开杀戒了。”
言罢,风起,窗扇作响。
沈寒枝推窗眺望冥蒙暮色,眼前之城尽显肃杀气息。她深深呼吸,任由潮湿的风气沁润肺腑,阖眼幽叹:“风雨将至。”
秋风拂槛,并影黄昏,傅声闻步至她身侧附言:“是啊,颍玉城,要变天了。”
……
是夜,乌云遮月不见半点星亮,而颍玉城内灯火通明,势如破晓。鲁图兵三五成群,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地往城中的关令府邸而去。鲁图罕王正在那里举办宴会,庆祝部族顺利攻下此城,没有人不想去凑热闹、讨酒喝。
那守城的鲁图兵亦想讨赏,于是急匆匆来到玉泊客栈喊出傅声闻:“说北羌话的人你过来!带着女人和钱粮跟我走!”
祝滨佯欲跟随,被鲁图兵挥鞭隔了开。
“你不去!只许女人、粮车还有他们两个!”鲁图兵指了指孟萝和沈傅两人。
祝滨作罢,等人走后便依照先前的约定带弟兄们从客栈后门溜了出去,黑巾遮面,分散于街巷各处暗中保护百姓。此刻,吾朝百姓所居之地皆是门户紧闭,无论外边如何敲锣打鼓都不予理会,早早熄了灯烛融入黑暗之中。
守城鲁图兵存有私心,选了一条偏僻小路去往关令府邸,便是盘算着到无人之处直接杀死沈傅二人,再由自己带着女人和粮食去讨好罕王,如此一来大功全归自己,定得罕王厚赏!他听着城内响起的各种洪亮高亢的北羌曲,满心欢喜地跟唱了两句,又斜眼瞧了瞧身后几人,狂妄地自说自话:“你们这些奴啊,天生就该匍匐在罕王脚下……”
话音未落,只听“咻”一声,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暗箭射穿了鲁图兵的喉咙。
沈傅同时抽出藏在粮车下的半剑,背身而向、一前一后地挡住孟萝。
沈寒枝道:“孟娘子快去找地方藏好……”
“且慢!”傅声闻轻声呵止,往旁边的深巷看了一眼,“出来吧。”
快脚徐应声而出,本欲唤其“殿下”,却在见到旁人后识趣地闭了嘴,只躬了躬身算作施礼。
沈寒枝打量着来者,问傅声闻:“这便是你那位送来画像、略通口技的朋友?”
傅声闻勉强挤出一句“是”,急问快脚徐:“刚才的弩箭是你射的?”
“回殿……不是。”
尽管快脚徐有意吞回“殿下”二字,还是被沈寒枝抓住了端倪。
殿……殿下?他还真是皇家人……沈寒枝飞速忖测:以傅声闻的年岁会是先帝第几子,又是官家的哪位皇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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