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晋将一张图纸展示给苏笑笑看。
苏笑笑觉得有些眼熟，她好像在墨珩的电脑上看到过。
“这是？”
“是结界的阵图，邢队长从墨教授那偷来的。”
苏笑笑皱眉：“他偷这个干嘛？”
陆文晋瞥了她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这么轻信于妖？墨珩有事瞒着，就算他是出于好心，事关人界安全，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结界有问题么？”
“结界本身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按照这个阵图，墨珩是没办法真正修复好结界的。”
“为什么？”
“因为布这个结界是要神力的。”
“可世界上已经没有神仙……了。”苏笑笑想起她体内的神力，或许她可以。
可是墨珩不让她说出力量的真相，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他该告诉自己的。
无论怎么样，也该由她本人来做这个决定。
“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说的能解决是怎么解决，以及我们该不该信任他。”
陆文晋看苏笑笑的目光意有所指，她跟墨珩关系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上面希望她能去试探一下，墨珩到底想做什么。
苏笑笑和颜芯玥约好了回来就要一起吃饭，虽然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下班还是驱车去玥蓉市电视台接玥玥。
她对之前骗了玥玥那么久，很过意不去，实在不想回来第一天就放她鸽子。
这半年她们也通过电话，电话里已经聊过很多，见面后反而不想再提妖怪那些事了。
颜芯玥给她看最近她开的新节目：“……我参演的新剧也要上了，笑笑你可必须得每天守着电视机看啊。”
“好，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减肥，主要看你。”
“那去吃鱼吧。”
“好。”颜芯玥系好安全带，八卦的小雷达竖起，“笑笑，你跟墨教授分开那么长时间，有没有小别胜新婚？”
“什么小别胜新婚……我回来还没见他呢。”
“那我今晚可不耽误你时间了，吃完饭就回去，我怕妖神大人在心里记我一笔。”
“你现在对妖怪倒是接受良好？”
“还行吧，连阙姐都是妖怪，那妖怪有什么可怕的。”
正好红灯停车，苏笑笑看向身侧的颜芯玥，郑重道歉：“玥玥，之前骗了你，对不起。”
“都是工作嘛，我理解的。”颜芯玥摆了摆手，“不过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想得通的，那个时候你被调去专案组，我好多好多话想问你，都问不出口，我都快憋死了，你猜猜后来怎么了？”
“猜不到。”
颜芯玥见笑笑面有疲色，肯定是办专案太累了，她也不卖关子了：“是小星星，他专程请我吃饭，然后帮你给我解释，说了好多好多，我发现，小星星，可能是真的喜欢你呢，笑笑。”
“不过这不重要，小孩嘛，总得吃点爱情的苦头，为谁吃不是吃啊，主要是，通过小星星的话，我才知道我们笑笑那么厉害，我为你骄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继续怪你。”
跟玥玥吃完饭，苏笑笑回了清湾小区，在停车场她拿着手机看着跟墨珩的聊天框，最后的消息是昨晚两人互道晚安。
她没跟他说今天回来，本来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现在却有点儿踌躇。
墨教授到底在计划什么事情？
等她终于做好心理建设上楼，开门后屋内昏暗静谧，房子里的摆设跟她离开时毫无二致。
清清冷冷的，一看就像许久没住人。
苏笑笑打开灯，客厅窗户那边传来撞击的声音。
她放下行李箱，循着声音走过去，拉开窗帘，是一只斑鸠在撞窗户。
窗户外斑斑点点全是鸟粪，苏笑笑一把将窗户拉开，那只斑鸠见有人想跑，却发现身体不由自主被屋内的力量吸引，牢牢地定在了窗台上。
苏笑笑俯身盯着灰扑扑的丑鸟：“你在做什么？”
斑鸠发出“啾啾”的叫声。
“说人话，我听不懂鸟语。”
“报复！”
“报复？你报复谁？”
“玄风！”
苏笑笑想了好一会儿才将玄风跟墨珩关联上：“你报复他做什么？”
“他偷了我们翼族主神的东西，不还给我们。”
苏笑笑想起她离开前，就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在跟踪墨珩。
看来墨教授遇到了些麻烦。
“他怎么偷你们主神东西了？你原原本本把一切告诉我。”
斑鸠在苏笑笑的威逼之下把那日修复结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难怪那天墨珩没有如原计划赶回来，原来还有这样的插曲。
苏笑笑敲了敲斑鸠的秃头：“妖神既然说东西是凤凰神送的，那就是凤凰神送的，你们以后都不许找他麻烦听见了没有？”
那只斑鸠小眼睛闪闪躲躲：“我以后不会来找他麻烦了。”
“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
“我……”
“你知道妖神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不过他前些日子回来了一趟。”斑鸠的目光落在屋内客厅长几上，“放了那个东西在桌上。”
苏笑笑回身拿起长几上的文件夹，里面装着一份赠予协议和公证书。
墨珩将他名下的房产和银行存款都赠予她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
哐当一声巨响，将睡梦中的南晨星惊醒，他睡眼朦胧中还未看清屋内的景象，衣领突然被人揪住。
“墨珩在哪儿？”
墨什么珩啊……南晨星揉了揉眼睛，在大脑终于对刚才的声音做出了分析，得知进入他房中的是个女的之后，南晨星惊慌失措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往后躲：“你你你……女流氓啊！”
“你怎么会在我家？还出现在我房间里，你想做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苏笑笑“啪”地按亮房中的灯。
南晨星终于看清了“女流氓”的脸：“苏、苏法官？”
确定自己应该不会被劫色之后，南晨星松了一口气，同时正色道：“苏法官，你这是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你知法犯法！”
“墨珩，就是你们口中的玄风，他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儿……”南晨星垂眸，撒谎撒得并不高明。
“你们最近不是一直在骚扰他么？难道跟踪他的那些妖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苏法官，‘骚扰’这个词就过分了吧，我就是想知道真相，为什么凤凰神的东西会在他手里。”
“那不得去问你们凤凰神么？是她给的呀，她要是不愿意给，凭借一个凡人女子怎么可能偷得到？”
南晨星沉默了，这一点他也想到过，所以阙妍抓着玄风不放，他却没有那么积极。
但终归阙妍才是族长，族长的决定，他就算不那么赞同也不会对着干。
南晨星不说话，苏笑笑就在他房里找了张椅子坐下，大有不得到答案就不走的意思。
南晨星快要哭了：“姑奶奶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就饶了我吧。”
“我不信。”
“你……你要是不走，我就……”
苏笑笑耸了耸肩：“你可以报警。”
南晨星真的哭了，报警报个屁啊，他是登记在册的大妖怪，报警直接接到妖管局，他还不知道妖管局那个邢队长跟苏法官的关系么。
报警他还有活路？
“……他回妖界了！”
“他为什么回妖界？”
“我怎么知道……”南晨星见实在糊弄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阙妍在族里发了对妖神的追踪令，妖神不管到哪儿都有翼族跟着，也只有妖界才能清净点儿。”
“你们为什么不怕妖神？”苏笑笑记得从前那些妖怪听见妖神，都很敬畏。
“妖神折损了八成的妖力，早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而且……”
“折损了八成妖力？”
“对啊。”
苏笑笑从南晨星嘴里听到了更完整的真相。
她心里对墨珩又心疼又气愤，这个人，什么都自己扛了，还不落好。
她早就听说过翼族大多数妖妖力不强，但是搞文艺是一把好手，所以在人间都混得不错。
人间太平，对翼族的意义比其他妖怪更重一些。
墨珩修复结界，挽救的不只是人间万千的人类，也是翼族本身。
他们翻脸就要逼他。
而他交不出两样神器，还跟苏笑笑有关，凤羽已经被她用掉了。
“你刚刚说而且，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妖神不能杀妖。”
南晨星说起了妖盟成立的缘由，什么为了团结妖族，强大妖族，都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妖盟的十二长老都知道，即便是一开始不知道的，后来也逐渐明白。
妖盟设立的初衷就是黑虎的谎言。
他就是为了限制妖神才组建妖盟，他推举妖神玄风做妖盟盟主，美其名曰只有他来做这个位置众妖才会心服口服。
他为妖神描绘了一幅美好蓝图，妖盟的存在是为了在妖界凋敝的当下，守望相助保护弱者惩恶扬善。
等妖神同意了做妖盟盟主，又以权力需要制衡，妖神也不得滥杀为由与妖神立下契约，妖神可以处罚妖，却不得杀妖。
免得妖妖自危，惶惶不得终日。
“后来嘛，他以民主为由，又定下了妖盟决定事项，采取投票制的规则，盟主与十二长老一视同仁，都只有一票，黑虎通过与其他长老勾结，通过投票占比，直接将妖神架空了。”
所有看似合理的制度下，都藏着黑虎给妖神设下的坑。
难怪玄青会那么讨厌妖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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