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
电话里响起了千森慵懒的声音。
司弈听到这话,立刻转身看向一旁的陆知叙:“快,把我的血抽给江简言!”
“不行!绝对不行”陆知叙几乎是立刻反对,指着司弈问到,“你们俩血型根本不一样,异型输血会引发溶血反应,到时候不仅救不了他,还会害死他!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忘记了吗?”
司弈却不管这些,抬手撸起袖子,冲着陆知叙伸出了胳膊,语气十分坚决:“照我说的做,出了事算我的,具体情况,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陆知叙盯着司弈紧绷的下颌线,又看了看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江简言,沉默了几秒,终究咬了咬牙,转身快步走向器械台,开始消毒、准备输血袋和针头。
随着司弈的血液一点点输入江简言的体内,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渐渐平稳,江简言苍白的脸颊慢慢泛起一丝血色,嘴唇的紫色也慢慢褪去。
陆知叙拔掉针头,用棉签按住司弈手臂上的针孔,终于松了口气。他抬手推了一把滑到鼻尖眼镜,居高临下地看着司弈,似是在等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司弈看上去仍旧十分紧张,根本没顾上他,抓起手机问到:“千森小姐,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醒过来?”
电话里的女声慢悠悠地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司弈,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从不救人。”
听声音,对面似是要挂电话。
“千森小姐!”司弈急得大吼一声。
方才沈无的话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开:“你去求千森小姐办事,得拿出诚意,她不是表面看着那么冷血。”
他语速极快地补充道:“江简言有钱!他是海市首富的儿子,只要你肯救他,多少钱都好说!”
听筒里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挂断。
司弈明白这是有戏,“我们出钱,求你救他一命。”
“哦?”听筒里的人似是来了兴致,“首富儿子,那你准备出多少钱买他一条命?”
司弈咬了咬牙:“五百万,我给你五百万,买江简言一条命。我现在就去和江叔叔说。”
“一千万。”旁边的陆知叙突然开口,他抱着胳膊,眼神里带着探究
司弈猛地转头,眼里满是惊愕:“你……”
“成交”电话里的女声打断了他,“定金50%,先打到我的账上,卡号你找沈无要。”
“但是小姐,我得亲自看看你是怎么救人的。”陆知叙靠近了一点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不疾不徐:“媚毒是狐妖秘法,只有狐妖族才能解,我得回一趟妖市,找老狐妖要解毒的方子。”
“千森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司弈想都没想就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行,忘川渡关门前到店里来。”
话音落下,电话彻底挂断。
司弈刚转身要往门外走,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回头看到陆知叙眼里的动摇:“她……可信吗?”
司弈知道陆知叙在问什么,毕竟他和自己一样,前二十多年的人生,一直笃定信奉科学,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现在突然告诉他“世界上有妖怪”这种颠覆认知的事,心里一定五味杂陈。
他拍了拍陆知叙的肩膀,脸色依旧沉重,语气却很平静:“相信我,等我回来。其他事情,等江简言醒过来了,我再告诉你。”
陆知叙盯着他看了几秒,终究松开了手,声音低低的:“我去找江叔叔要钱,你自己注意安全。”
*
凌晨四点多,司弈赶到了忘川渡酒肆,此时即将天亮,酒肆里只剩下两桌客人,伙计们正麻利地收拾着碗筷,擦着桌椅,准备打烊。
三金似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他坐在柜台后核对着这一天的账目,连头都没抬,就指了指楼上:“千森小姐已经在二楼静室等你了。”
“多谢金三爷。”司弈也不多礼,颔首应了一声便径直上了楼。
熟门熟路来到了走廊尽头的静室,推开门,千森小姐果然在里面。
司弈开门见山地问道:“千森小姐,我们是等银行天亮开门之后过去吗?还是您有办法提前进入金库?”
千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抿唇轻笑起来,她摇了摇头:“不,我自有办法,跟我来吧。”
她起身往外走,司弈连忙跟上,两人一路走到三楼楼梯口,一道珠帘将空间划分成了两半。
“进来吧。”千森撩起珠帘迈步跨了过去。
司弈脚步一顿,珠帘后朦胧一片泛着白光,哪怕他现在就站在珠帘面前,也看不真切珠帘之后的景象。
他心下疑惑:不是说任何人和灵族都不能上三楼吗?
千森回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瞟了他一眼:“我定的规矩,难道还能管我?”
司弈赶紧收了杂念,他又忘记千森能够读他的心了。
“这里才是妖市真正的入口。”千森回过头还是解释道,“那银行金库只是提供给你们的应急通道而已。”
司弈跟着千森走进去,穿过雾气,他惊讶地发现,竟然真的置身于妖市之中,雾气里隐约能瞧见青石板铺的古朴街道,还有两旁鳞次栉比的木楼店铺,檐角挂着的灯笼还没熄,在雾里晃着暖黄的光。
也许因为还是清晨,所以街巷上并没有什么人,偶尔路过几个行色匆匆的灵族,脚步声在空荡的街巷里格外清晰。
“那老狐妖住在哪里?”司弈压着声音问。
“狐族最是警惕,向来不喜欢人多眼杂的地方。一般都住在深山中。老狐妖嘛~~~离这儿大概还有三天的路程吧。”
“什么?!三天!”司弈猛地提高了声音,话刚出口就想:三天?这么久,怎么来得及救江简言?
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千森就伸过一根手指,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嘘——你会赶马车吗?”
司弈一愣,下意识地摇头:“啊?我……没试过。”
“没试过那就试试吧。”千森说着,凭空打了个响指。
“嗒”的一声轻响刚落,就见两匹神骏的黑马从巷口跑了过来,马身后还拉着一辆装饰精致的乌木马车,停在两人面前时。
千森转身踏上马车,撩开车帘坐了进去,回头冲司弈吩咐道:“你就赶着马车一直向东走,我睡一觉,等没有路了再叫醒我。”
*
马车一路向东疾驰,过了大概半日光景,日头爬到了中天,前方突然没了路,一道悬崖横亘在眼前。
司弈猛地拽紧缰绳,黑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又重重落下,车轮堪堪停在悬崖边缘,几块碎石顺着崖壁滚落,连半点回响都听不见。
司弈攥着缰绳的手还在发颤,但不敢耽搁,急忙转身掀开车帘叫醒千森:“千森小姐,前面没路了。”
千森揉着眼睛从车里坐起来,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悬崖,反倒笑了:“嗯,我们到了。”
她下车走到两匹黑马身边,抬手轻轻摸了摸马鬃:“谢了,回去吧。”
黑马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掌,而后调转方向,四蹄翻飞着往回跑,很快消失在了地平线处。
司弈惊讶地问道:“我们到了?不是说要三天吗?”
“看你救人心切,我特意挑了近路。”千森挑了挑眉毛,眼神里带着点 “你该谢谢我” 的得意。
“可是,老狐妖住在哪儿啊?”司弈左右环顾了一周,这悬崖边上别说是住人,就连树都没有几棵。
“我也没说她住在悬崖上呀。”千森伸手指了指悬崖下方,“喏,在那下面呢。”
“什么?”司弈低头往下看,悬崖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黑雾,“这、这我们要怎么下去?”
“怎么下去?当然是从这儿跳下去呀。”千森的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跳、跳下去?”司弈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往回挪了几步,“千森小姐,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可是血肉之躯,和您不一样,这悬崖深不见底,跳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他仔细看了看峭壁上凸起的石块,在心里盘算起爬下去的可能性。
可千森根本没给他多想的时间,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她的指尖微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没等司弈再反驳,就拽着他往悬崖纵身跳了下去。
“啊——!”司弈毫无准备,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天和地瞬间颠倒,他吓得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双手下意识攥住千森的衣袖。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时,身下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下坠的势头猛地停住,连风声都温柔了。
他哆哆嗦嗦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和千森竟落在一条巨大的银蛇背上!
那银蛇通体泛着冷光,蛇身粗得要两三人合抱,只见首不见尾穿梭在黑雾中,一双竖瞳亮得像寒星,稳稳地托着他们往下游去。
不过片刻,巨蛇就带着他们穿过了缭绕的黑雾。
“小青丘到了。”千森的声音响起。
司弈惊讶地发现黑雾之下竟是另一番景象。成片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飘落在青石板路上,远处有溪流潺潺,云雾缭绕在半山腰,竟像仙境一般。
巨蛇缓缓落在地面,司弈的脚刚沾到实土,腿就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那巨大的银蛇周身泛起白光,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不过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小银蛇。
只见千森抬手轻轻摸了摸蛇头,语气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丝丝,辛苦你了。”
司弈愣了愣,那小银蛇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没等他细想,小银蛇尾巴一甩,昂着头冲他吐了吐信子,那双小竖瞳里像是带着戏谑,活像在嘲笑他刚才吓得魂飞魄散的狼狈模样。
“诶,你!”司弈一时语塞。
小银蛇像是个胜利者一般重新缠上了千森的脚踝,惹得千森轻笑了一声。
司弈想起来了,原来千森脚踝上的银色脚链竟然就是这条小银蛇。
“走吧。”
司弈闻言连忙站了起来,他虽仍心有余悸,但也不想露了怯。
可两人没走出几步,身旁突然传来 “咚、咚、咚” 的急促鼓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
紧接着,“咻咻咻” 的破空声响起,无数支短箭从林中射出来,直指他们二人!他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挡,就看到几个火红的身影在林中快速穿过。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张带着倒刺的巨网从天而降,“哗啦” 一声,将他和千森牢牢围在了里面。
“这……又是怎么回事?”司弈拽着网绳,看着那些戴着面具,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红衣人问道。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之前和狐族结过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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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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