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话说这一天,白瑾瑜恰巧没有出门,留在家里盘账。

才过午饭不多久,手上的算盘正是拨得劈啪作响呢,忽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嚎啕的哭声,隔着书房的门板都清晰可闻。

白瑾瑜当下便觉得诧异,心道:瑾璎隔天就要去首都第三中学点卯,今天特意去那一片走走,应该不会那么早回来,瑾琪那个小丫头也上学去了,还有谁会在家里大哭大闹?阿苗吗?等下了楼一察看,那个伏在沙发上嚎个不停的,不是白瑾琪是谁?

虞妈站在沙发旁边,两手交握着,也是一脸苦恼地望着她,说:“这是怎么了呀?进了家门就是一个劲儿的哭,问她怎么回事,也不同我说。”

白瑾瑜听着她嚎哭,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真有些心烦。想:这个小烦人精,不给我找点事情就不消停。先前可怜兮兮地盼着要去上学,替她交好了学费,结果呢?半天课还没有上满,又逃学回家来了!

只是看她哭得那么可怜,又不能真的放开了教训一通,白瑾瑜一手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直如按住自己濒临爆发的脾气,狠狠吐出一口浊气道:“这又怎么了,小祖宗?今天早上不还高高兴兴地去学校的吗?”

白瑾琪倒是搭理她了,耸动着肩膀,从靠垫里抬起一张浸满了眼泪的小脸来,哭哭啼啼地打着噎道:“我再不去学校了......钱瑞云、钱瑞云,她倒去了程巧书那一边——我恨她!”

白瑾琪从前念中学时,嘴里颠来倒去也就那几个名字,白瑾瑜对她那一堆小孩子的破事没甚兴趣,也听得记住了,当下就和脑子里的人物对上了号,嗤笑一声说:“那不是必然的吗?我早同你说过,你那个叫钱瑞云的同学不过是个一起享乐的酒肉朋友,谁有钱有势,她就哄着谁。”

她说话的口气格外的轻描淡写,倒显得恨声恨气的白瑾琪小题大做似的。

白瑾琪直直地望着她,满脸都写着委屈:“我、我这样待她!她倒好,帮着敌人来嘲笑我!”她倒抽了一口气,两串泪珠又滚了出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学校......我的脸面,都给她踩在脚底下了!”

说着,悲从中来一般,又捂着脸大哭起来。

白瑾瑜静静地瞅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在她旁边坐下,勾着嘴角淡淡道:“你真想清楚了吗?那个程巧书,如今不过嘲笑你家庭不如她,你一气之下把学退了,她更要嘲笑你连学历都不如她了。”

真是好戳心窝子的一句话,白瑾琪的哭声当下拔高了一截,以示为自己叫屈。

白瑾瑜使了个眼色,示意虞妈去洗一条热毛巾来,在虞妈走开后,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为了别人轻慢你而哭,也就是知道自己不该被轻慢,这就不错。这样趋炎附势的朋友,要她做什么?告诉你吧,为了我们家里失势,柳世新同样地看轻我,我也同他一刀两断了。”

白瑾琪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差点要当她姐夫的人物啊,大姐姐居然和他分手了?!

再看白瑾瑜分外冷静的一张脸,真有些不敢相信,一时间连哭也忘了,瓮声瓮气地问:“......你、你真不难过吗?”

白瑾瑜靠在沙发上一笑,竟难得生出了耐心,和她谈起话来:“难过又怎么样?因为你难过,他就放过你,转而来爱护你吗?你自己想一想,谁都知道待人始终如一是很可贵的,那么,她在转变嘴脸之前,难道不知道这是对你的伤害吗?她抱了伤害你的心,你还露出这副哭天抢地受伤害的样子给她看,不正是宣告了她的成功吗?这是亲者痛,仇者快。”

白瑾琪傻愣愣地听着,像是在慢慢消化这话里头的意思。

白瑾瑜看她一副呆样子,忍不住拿话再刺她一下,“你真是没心眼,姓钱的拿好听的话哄着你,你就掉进蜜罐子,把她当知己了。如今栽个小跟头也好,叫你知道什么样的朋友不能交,什么样的朋友掰干净了也不必稀罕。狐狸尾巴露得早,好歹让你知道提防,好过在更大的事情上刺你一刀。”

白瑾琪不服气地撇着嘴,但也只敢在心里嘀嘀咕咕:什么嘛,你当初不也是图那姓柳的说话好听顺着你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白瑾瑜见她虽然闷声不说话,到底也没有再哭的意思,便觉得是将她说通了。正好,虞妈也拿来了拧好的热毛巾,白瑾瑜便接过来,展开在手上替她擦脸。

白瑾琪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被热毛巾熏着,刚吸了吸鼻子,便冒出一个小鼻涕泡,又噗的破开。

这下,连白瑾瑜都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三两下把她一张小脸囫囵擦了一遍,道:“行了,既然想明白了,该上学还是得去上学,知道吗?至于人家说什么家境,也别去理会,你好歹是我白家的老三,要是觉得只能靠家境立身,也未免太看轻自己。”

当天夜里,白瑾琪在被子里翻来滚去,愈发觉得大姐姐谈起和姓柳的分开时,那云淡风轻又挂着冷笑的样子,真是潇洒痛快!她要是柳世新,可不得气个半死?

再推人及己地想想自己,可不是一样的吗?程巧书越是要我气急跳脚,我越是不能着了她的道,她打上门来,我不反抗,难道还做缩头乌龟吗?干脆大家拼一拼、斗一斗罢!至于钱瑞云,那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自己打心眼里瞧不上她!

于是第二天去学校时,竟是格外的精神抖擞,这其中还带着一点昂扬的斗志,在她大大方方走进大礼堂时,好几个戏剧社的成员都忍不住扭过头瞧她。

白瑾琪坐在等待面试的区域,往前排看,除了坐在第一排的几个骨干成员,程巧书俨然也坐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说明她已经通过了昨天的面试,是戏剧社的一员了。而钱瑞云却没有陪在旁边,那大约就是没通过。

社里的普通成员又不参与打分,不必来看入社面试。白瑾琪猜想,程巧书会在这里,别是专程来看自己出丑的吧?要是自己不来,那更称她心意了,指不定还要编排自己是特意避开她,不敢见“真佛”。

白瑾琪在心里冷哼着:太可笑了,她算什么“真佛”?

前头的舞台上,在经过了三个朗诵一个歌唱后,终于念到了白瑾琪的名字,她坦然地上了台,先就对着台下灿然地一笑,报了自己的名字。

台下第一排的一众评审之中,数正中间坐着的俊秀男子最为亮眼,他手上拿一支钢笔,不住地点着夹在木板上的名册,微笑着问道:“白瑾琪同学,你有什么符合戏剧社的才艺呢?”

白瑾琪偏头想了想,笑道:“我会的不少,钢琴朗诵,跳舞唱歌,一时倒不知道展示什么好。”

视线朝程巧书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她发了一声冷笑,偏过头翻了个白眼,很瞧不上的样子。白瑾琪可不受她的影响,程巧书越是表现得不屑,她越是笑得甜美,就是要膈应死她。

那美男子思忖了片刻,似乎是觉得前头表演朗诵和唱歌的太多,礼堂里又没有钢琴可供使用,便说:“那末,你就跳一段舞蹈吧。”

白瑾琪也不怯场,当下就往后退开几步留出空间,舒展着张开双臂,舞动起来。

大概人真是各有长短,白瑾琪的功课不怎样,在艺术舞蹈上,却实在有几分天赋,至少每个教过她跳舞的老师,对她就没有不夸赞的。就比如现在,她也没有说自己跳的是什么舞,甚至没有音乐来衬,却能叫人看得明白,这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小天鹅。

白瑾琪小小的桃心脸渴望地高高抬起,背脊挺得很直,可挥动的双臂连带手腕却极其柔软,起初还带着颤动,预示着这只天鹅的过分稚嫩与弱小。好几次,她伸展着臂膀向上仰,眼看就要跃起,却又徒然地落下,把观众们的心都捏紧了。

直到最后一次,她手臂的挥动更稳更有力了,伴随着脚下一个大跳,天鹅终于飞了起来!

白瑾琪在跳跃之后稳稳地落地,转身面向前方行了个弯腰礼,那意思是她的表演结束了。

一下子,台下不少人都鼓起掌来,坐在美男子旁边的一位女同学(无疑也是骨干成员)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赞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总觉得,我们往年的剧目太注重台词,其实肢体的语言,也是戏剧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呀!白同学,你正是社里需要的人才!”

她成功加入戏剧社,无疑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白瑾琪挂着甜滋滋的微笑道了声谢,再去看第二排的程巧书:哈!刚刚还是一副倨傲的样子呢,如今狠狠地咬着嘴唇,一双瞪着她的眼睛能冒出火星似的,脸都给气白了!似乎再也不能忍受看白瑾琪受追捧,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作势要走。

她的本意,大概是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可惜程巧书自己也是个新成员,没人认识她,自然就没人询问挽留她,一时间竟僵立在原地。再没事人似的坐下,她实在做不出,只好忿忿地跺一下脚,黯然退场。

白瑾琪的心里简直要打起鼓来!

旗开得胜,今天可算是她这几个月来,最畅快的一天了!

琪宝(星星眼):好酷啊!我要学!

老大×老三的戏份好有意思,写得嗨嗨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喜欢嘴巴上刺来刺去(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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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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