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质问

电光石火间,她不再犹豫!身形如鬼魅般再次前冲,目标直指那小头目!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并非格挡,而是直刺对方持刀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疾探,扣向他咽喉要害。

那小头目万万没想到她如此果决狠辣,仓促间举刀格挡已慢了一拍!

“铛!”匕首与刀身再次撞击,但毕扬扣向他咽喉的手却虚晃一下,变扣为掌,狠狠拍在他胸口!

小头目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气息顿时紊乱。毕扬如影随形,匕首冰冷的锋刃已经抵在了他的颈侧动脉之上,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取他性命。

“别动!”毕扬厉声喝道,目光扫过周围蠢蠢欲动的其他小厮。那些小厮见头目被制,顿时投鼠忌器,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你们是不是偷偷换掉了要运送的木材?!”毕扬逼视着脸色煞白的小头目,声音冰冷,“原本应该带着这根金丝楠木走的,是那位章振章大人,对不对?!”

那小头目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脱口而出:“你……你怎么会知道?!你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他的反应无疑证实了毕扬的猜测,毕扬心中巨震,手上力道又加重一分,锋刃几乎要划破皮肤:“少废话!是谁指使你们偷梁换柱的,为何要这么做?”

小头目感受到颈间传来的刺痛和死亡的威胁,冷汗涔涔而下,眼神惊恐万状,嘴唇哆嗦着,似乎还在挣扎。

毕扬没了耐心,扣住他肩膀的手猛地一用力,同时脚下迅捷一绊!那小头目只觉得膝窝一痛,“噗通”一声便被强行压得跪倒在地,匕首依旧牢牢抵着他的咽喉。

“疼疼疼!我说我说……”

“说!”毕扬的声音如同寒冰。

“我们……我们是奉了知州府的意思办的事,原说今日来交代交接的是州府的李判官大人,可最终也没见到他本人,只来了个监官,故侠女所问究竟是哪位大人指使的……我们确实不知啊,”死亡的恐惧终于击垮了小头目的心理防线,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哭喊着说了出来。

“还有呢,你们今日都做了什么!”

“今日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先用别的木头替换,把真的藏到山中,之后再等他的命令运送出去……”

“然后呢!”毕扬朝着其余的几个小厮继续问话。

“大人们没说啊,小的只知道这些了!”

毕扬见众小厮皆是一副惨淡的模样,心知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信息,她压下急切,匕首微微撤离些许,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好,我暂且信你们不知内情。但你们将木材藏于何处,必须告诉我!若敢有半句虚言,我必回来取你性命!若如实相告,今日之事我便当作没发生过,你们自行离去即可。”

小头目如蒙大赦,哪里还敢隐瞒,连忙将藏匿真木材的具体地点详细说了出来,原是山上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废窑洞。

得到地点后,毕扬冷哼一声,收回匕首,警告地扫了众人一眼,这才与惊魂未定,看着毕扬愣神的茯林迅速离开。

两人急匆匆赶回小院时,午后斜阳正盛。

厨屋方向飘来阵阵饭菜的香气,伴随着南溪和芪娘低声说笑的动静。

而在庭院一角的石凳上,毕岚正陪着年幼的毕笙玩耍。毕笙手里拿着一个竹嗡,正笨拙地试着拉动线绳,发出断续却欢快的“嗡嗡”声。毕岚耐心地用手势引导着儿子,偶尔用手指轻轻调整毕笙的小手位置。

这温馨宁静的景象,与毕扬方才经历的惊心动魄形成了鲜明对比。

南溪正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见到冲进院门神色慌张的毕扬和跟在她身后面色也不太平静的茯林呆站在原地,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手中的盘子差点滑落:“怎么了,你们这是……”

毕岚敏锐地抬起头,目光瞬间从温和转为锐利,他放下正在指导毕笙的手,站起身,快步迎向毕扬,眼神紧紧锁住她,带着无声的询问。

毕扬顾不上喘匀气,径直冲到毕岚面前,语气急迫地压低声音道:“爹!出事了!我和茯林哥在路上遇到了运送金丝楠木的车队,就是章大人要找的那批!他们行为鬼祟,竟是将真木藏往山里的废窑洞,用次木掉包,此事更是知州府在背后指使!爹,这事太蹊跷了,我怕……我怕子期的失踪就跟这事有关!”

她语速极快,简单将遭遇复述了一遍。

院内温馨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南溪和芪娘都惊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担忧地围拢过来。毕笙似乎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抱着他的竹嗡,怯生生地躲到了南溪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焦急的姐姐和面色凝重的父亲。

毕岚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翻涌着震惊、愤怒以及深深的忧虑,他忍不住蹙紧了眉头,死死盯着毕扬。

毕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爹爹这般神情,是责怪她贸然动手惹祸上身?还是震惊于知州府的胆大妄为?她心中飞速盘算,手心微微出汗。但她赌——赌爹爹与章振昔日的情谊仍在,赌爹爹绝非冷眼旁观之人,绝不会坐视章振可能因这批被掉包的皇木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试试看。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语气带着认错般的急切,却巧妙地将重点引开。

“爹,我知道我不该先动手,是我太冲动了!”她先承认错误,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可若不动手制住他们,是定然问不出这些阴私勾当的!那些人如此蛮横,根本不会跟我们讲道理!”

她仔细观察着毕岚的表情,见他虽然眉头紧锁,眼神沉郁,但并未露出极度愤怒或要斥责她的神色,而是陷入了深沉的思索。

毕扬心中稍定,立刻趁热打铁,将话头引向章振,语气充满了设身处地的担忧:“如今,章大人对此事恐怕还蒙在鼓里!他若是依计划押送这批被掉包的木材进京……那可是欺君大罪啊!到时候龙颜震怒,他……他别说官位了,恐怕连性命都难保!他……他可是您的故交啊!”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毕岚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每一丝情绪变化。只见毕岚的嘴唇抿得更紧,眼神中的忧虑和挣扎之色愈发浓重,握着拳的手微微颤抖,却依旧沉默着。

毕扬见火候差不多了,终于抛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语气坚决而迅速。

“爹,事不宜迟,不如让我即刻前去通知章大人!绝不能让他蒙在鼓里送了性命,一切或许还能有转机!”

“不行!绝对不行!”毕扬话音未落,南溪已脸色煞白地急声反对,“扬儿你糊涂!你怎么去通知?他们的船恐怕早已扬帆离港,你只身一人,如何在这茫茫江河乃至海上去追击官船?此其一!”

她越说越急,语气又快又厉,显是心中惊惧已极:“其二!若这掉包之事真是知州府蓄谋已久,那章大人身边难保没有安插好的内应眼线!你贸然前去,非但可能根本见不到章大人,反而会打草惊蛇,将自己置于险地!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又该如何是好,又让我们如何是好?!”

南溪这一连串急切的反问,条理清晰,直指要害,竟像是早已深知其中关窍与危险。

她话音刚落,自己也猛地意识到失言。

院内瞬间一片寂静。芪娘惊讶地看着南溪。茯林眼神中也露出疑惑。毕扬更是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

南溪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此刻她也顾不得遮掩了,上前一把抓住毕扬的手臂,声音带着哽咽:“扬儿!娘不管别的,娘只要你平安!这趟浑水太深太险,你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毕扬看着母亲惊恐失措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但找到子期、揭露真相的决心压倒了一切。她轻轻却坚定地挣脱开南溪的手,目光再次投向一直沉默不语、面色铁青的毕岚,语气沉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持:“爹,娘说的风险我都知道。但我有功夫在身,会见机行事,绝不莽撞。若真发现事不可为,我定会第一时间抽身撤离。求您允我去试一试!”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毕岚身上。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在南溪惊恐的泪眼和毕扬决绝的面容之间艰难地移动。

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意。

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毕岚终于极其沉重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从喉间发出一声漫长而痛苦的叹息。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了毕扬一眼,终究是极其艰难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岚岚!”南溪望着毕岚落寞的背影脱口喊着,还想说什么时两人视线相撞,止住了后面的话。

毕扬却如释重负,眼中闪过一抹坚毅的光:“谢谢爹!我这就去准备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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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望暮云平
连载中弓九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