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暮色四合,大殿中央一篝火熊熊,门窗破落,墙角木柱横斜,神像在摇曳篝火中投下巨影,黯影斑驳;破庙大殿外草木丰茂,树影绰绰,夜虫嘶鸣,偶尔栖鸣哀鸣。

李曦瑶凝望四周,这分明是拍恐怖片的最佳场景。月黑夜分高,窗棱破碎,风呼呼而来,阴风阵阵,别说后背,连后脑勺都发凉了。

周承偲看着李曦瑶躺在自己身边不远处,杏眼骨碌骨碌转来转去,双眸灵动,楚楚动人,在他的心田上如猫爪子般拨弄着,忍住伸手碰触的冲动。他悄悄往她的方向挪了挪身体。

“皇上,你,你看看四周,黯影重重,可有觉得不妥?”李曦瑶扯了扯皇上的衣裳,稍显得惶惶不安。

这是李曦瑶第一次如此清醒的在这里过夜,前几天都是晕晕沉沉地躺在木板上昏睡,压根没觉得害怕。

“爱妃,无甚不妥,爱妃不用害怕。”周承偲本来想安慰一下李曦瑶,可转念一想,吓一吓她,会不会扑上来和自己抱抱呢,毕竟下午的怀抱,他至今还是意犹未尽。语气一转,故作深沉,“每到了晚上,确实有特别的声音,譬如……”

“啥,啥声音?”

“要知道,这荒山野外,难免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你看看那神像,像什么?”周承偲伸手一指。

李曦瑶凝神望向神像,身高一仗多,神像后方阴影幽幽,一片漆黑,只觉阴森森。后脑勺忽而传来噗呲一声,似乎有重物掉落。

李曦瑶慌忙转头一瞧,一个破罐子居然自动旋转起来,瞳孔圆睁,“啊啊……”直接滚进周承偲的怀里,双手紧抱着他坚硬的手臂,瑟瑟发抖,连舌头都打结了,“皇上,皇上,那罐子怎么……?”

馨香软体入怀,手臂以及侧腰处传来的温热如汩汩暖流直钻全身十二大经脉,流经五脏六腑,汇入心脏血脉处,如一颗种子在此处落地生根,根盘错节,密集的根系把心脏裹得严严实实,却又丝丝甜甜,裹满了蜜汁,似小时候渴望已久的糖人般甜滋滋。

周承偲感觉到自己的心,因她的一颦一笑、一抚一触而跳得铿锵有力,颤抖而又愉悦。从深处爆发的愉悦由内而外的直达皮肤表面,连毛孔都在叫嚣着欢腾。

这种极致的欢愉让他确定,他中毒了,中了李曦瑶的毒。

李曦瑶怎么感觉皇上比他还害怕,抬头一看,一脸绷紧,双眸猩红,嘴角微颤,连全身都轻轻抖动。这二愣子比她还害怕!

不过转念一想,她十八岁时还在读书,享受美好青春,可这才十八岁,一直住在小山村里,单纯善良的小伙子,突然成为人间帝皇,能不惶恐害怕吗?又接二连三地被追杀,没崩溃已算是奇迹。

能不比她李曦瑶更害怕吗?顿时姨母心态爆发,一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温柔坚定地看着皇上的双眸,低缓而有力地呢喃:“别怕,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我,我能抱抱你吗?”他拼命压住颤栗,嗓子嘶哑,脸色通红。

“能,来,我先抱抱你,可怜的小弟弟。”李曦瑶一侧身,覆在他身边。二十岁还不到,俨然和家里的堂弟差不多大,姨母心直接泛滥成灾。

周承偲双手一揽,直接来了个熊抱,两人紧紧相拥。肌肤相贴处,每一个喧嚣的毛孔都得到了填充,温暖终于填满他的胸腔,如雷的跳声逐渐平缓,绷紧的身体逐渐放松,极致的愉悦终于得到舒缓,每一处神经都挤满了暖意,一如小时候母亲宽厚的怀抱。

耳边呢喃的细语如母亲的摇篮曲,轻缓而有力,漂泊多年的心找到了家的港湾,一颗眼泪从周承偲眼角处悄然而下。

李曦瑶如复读机般一边不断地呢喃,一边昏昏入睡。迷迷糊糊当中,她终于发现,来到这里后唯一的好处就是睡眠焦虑消失了,居然一沾床板就睡着。

周承偲久久地凝视着她婴儿般的睡脸,玉肌粉腻似雪,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灵动双眸早已紧闭。五官并不算清艳绝伦,远不如贵妃的娇媚动人,也不似皇后的端庄大气,然而,他却看入迷了。

那旋转的罐子早已停止,望向它旁边的小石头,他弹了弹手指上的灰尘,把她的脸颊轻轻地靠在自己的胸腔上,浑身出乎意料地放松,全身觉得从未曾有过的舒心,居然随着她浅浅的呼吸睡着了。甚至连大殿外接连不断的布谷鸟叫声也听不见。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

乌金西沉,葡萄藤架下,五岁稚童书声琅琅,眉目疏朗,唇红齿白。身旁一妇女正穿针引线,虽金钗布裙,但眉眼弯弯,笑语盈盈,清丽可人。

“来,偲儿,试一试母亲的新做的衣裳。”温柔如斯,未语先笑三分情。

“母亲,为什么我左胸上有一个红色的小月亮?”

温柔的脸色顿时下沉,满脸紧张:“记着,任何时候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印记,这个印记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记着,任何时候不能让别人看到。”

“母亲,为什么 ?”

母亲轻抚他胸前浅粉色的月牙儿印记,再三叮嘱。

“等偲儿长大了,母亲自然会告知。记得母亲的话,你万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胸前的印记。”

“孩儿时刻谨遵母亲的叮嘱。”小小的身影显得老成持重。

……

母亲已久未入梦,自从他当上以后,也从没睡过如此安稳绵长的一觉。

破殿外晨鸟欢唱,布谷鸟的叫声隐约传来。

黎明破晓,旭日将至。

颓败的破庙里,两具身体紧紧靠在一起,互相汲取温暖至天明,无关风月。

胸前酥酥痒痒,湿哒哒,周承偲低头一瞧,薄薄的衣衫不知何时已敞开,香腮云鬓正贴着自己坚硬的胸腔,樱红小嘴贴在胸前月牙印处,微微张开,正淌着哈喇子,“小鲜肉,我要!”,吧唧吧唧地嘬了两口,那月牙儿越发红了。

若有若无的温软轻抚,仿佛幼时母亲温柔的叮咛在耳边响起,想起母亲经常盯着自己的印记的无可奈何的眼神,蕴藏着深深的痛苦和挣扎。

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母亲的痛苦来源于何处。

他轻叹一声,倾身贴在李曦瑶身上,双手环抱于细腰上,渴望已久的暖意从毛孔渗入四肢百骸,流经全身血脉直钻新房,心跳骤然加速。

难以言喻的愉悦又从心脏溢出,流经每一处血脉,直至表层,浑身忍不住轻颤,连温润的皮肤也仿佛轻颤起来。多年的虚空得到满足,可好像远远不够,他渴望更多更多。

轻咬下唇,耳尖充血,浑身轻颤,可心里还觉得内心空荡不已。他终于忍不住了,四肢紧紧地缠上她的身体,双手紧紧地箍在她身上,使两人尽可能的相贴更多。

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她身上涌来,遍布全身,终于填满胸腔,一如儿时母亲温暖的怀抱环绕着自己幼小的身躯,浑身暖洋洋。

谷底多年未见阳光的藤萝,忽而一朝遇上曦阳,极尽全力吸取。

晨光熹微,藏于心头多年的雾霾微微散开,那一抹暖阳直入心田,内心多年的阴冷在此刻得到驱散。

直至两人皮肤相贴处渗出汗液,怀中人儿不适地嘤咛一声,殿外的布谷鸟叫声也接连不断的传来,一声比一声高昂。

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酣睡的人儿,又轻轻地抱了抱,才缓缓放下,神清气爽地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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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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