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最后没轮到他。
这天,傅温良自吴栓家拎着几根黄瓜回来。这黄瓜是许金枝给的,刚从瓜藤上摘下来,又嫩又新鲜,全是为了感谢傅温良救命之恩,如今吴栓总算是痊愈了。
见许金枝一脸激动,甚至还要留他吃晚饭,傅温良最后就把黄瓜收了,没答应吃晚饭。
黄瓜见风长,两三天就能长成极大个,接一点不会影响别家吃饭。
只可惜今年没黄瓜种子,他们的院子里就没种,傅温良想着之后倒是可以找吴三奶奶要点种子试试。
正想着,傅温良突然就察觉到一阵微小的灵力波动,以及一声鸟啼。
傅温良当即脸色一变,甩开脑子里的念头,急忙朝灵力波动的地方走,接着他就发觉这地方熟的不能再熟。
厢房里,钟盛礼正面色阴沉的掐着一只红色小鸟的脖子,“你要是想找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那小鸟被掐的难受,使劲的扑棱着翅膀,鸟啼声都嘶哑了。
“啾!”主人你快放手,我要死了!
钟盛礼面色不变,“我上回怎么说的,你要是想被碳烤,我很乐意成全你。”
“啾啾啾!”我没让别人发现,别人什么都不知道,主人你不能冤枉我——!
钟盛礼刚想说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却先响起来,“是吗。”
小鸟被惊的啾啾声戛然而止。
钟盛礼倏然转头,就见傅温良站在门口。他背着光,叫人看不清面容神情,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并不美妙。
钟盛礼闭闭眼,感觉要完。
“温良……”
“嗯。”
对方不疾不徐的应答,却叫钟盛礼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傅温良没急着开口,似乎在等着钟盛礼的解释。
钟盛礼简直想将手上这只该死的小鸟大卸八块,他沉默片刻,定神说道:“我如果说,我根本不认识它,你会信吗?”
傅温良还没答话,已经听懂了的小鸟就先急不可耐的“啾”起来,挣扎的更快,钟盛礼下意识的抓紧,小鸟这下是真的要被掐死了。
“啾!”救命!!
傅温良望着紧张的钟盛礼和挣扎不断的小鸟,深吸口气,抬步走了过去。
钟盛礼登时僵在原地看着他动作。
“温良……”他艰涩开口。
傅温良恍若不见他的紧张,只伸手救小鸟,“它真的要被你掐死了。”
钟盛礼望着傅温良不辨喜怒的神情,下意识的松了手。
小鸟大松口气,刚想飞走,结果下一秒就被傅温良又卡住了咽喉。
“啾?”
“好玩吗?”傅温良语无波澜的吐出两个字,“红羽。”
小鸟——红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急急道:“温良你听我解释!”
傅温良冷声,“说。”
红羽立刻甩锅,“是主人不准我出现在你面前的!他还威胁我!”
傅温良语无起伏:“是吗?”
“是啊!都是主人让我这么做的!”红羽唯恐自己被教训,当即叽叽喳喳的告起状来,一番春秋笔法,把锅全扣到了钟盛礼头上,完全忘了当初自己是出于报复捉弄心理才这么干的。
钟盛礼本来被一人一鸟这熟悉的模样弄懵了,等回过神来,听着小鸟那一通胡说八道,顿时脸黑如锅底。
“我看你是真的想变成烤小鸟。”这一刻,钟盛礼是真的下了杀心。
红羽心虚的往傅温良怀里钻,寻求庇护。只要温良保护它,主人就不敢拿它怎么样!哼!
熟料傅温良接着就是一句,“是该给点教训。”
红羽当即傻眼,怒吼:“你们每次都这么欺负我!”
它气的扑着翅膀就往外飞。
等飞出窗外了,它才想起来,诶,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逃掉了?
唉,不管了,快溜快溜!
屋内,两人沉默对望。
傅温良说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有惊有喜,还有种“终于来了”的宿命感。
他早有感觉,钟盛礼就是小师叔。只是钟盛礼始终没有记忆,他又还未达筑基期去确定,怕出岔子,因而一直不能百分百肯定,认同他们就是同一人。
如今,红羽出现,这答案不言而喻。
他心中百转千回。
钟盛礼周身的愤怒此刻早已散的一干二净,他眼眸深邃,神情早没了往日的和煦翩翩,难得严肃,“你们认识。”
傅温良直直的迎上对方望过来的眼眸,“认识。”
钟盛礼:“看来有许多事情我不知道。”
傅温良:“嗯。”
钟盛礼静了半晌,脑子里迅速划过在火车上初相见时傅温良脱口而出喊他“小师叔”的模样,又想起自己偶有几次对傅温良产生的熟悉感,那时候他就感觉他同傅温良应该是认识的,如今想来……
钟盛礼再开口时声音微哑,“是我、忘了什么吗?”
傅温良眼眶通红,心里酸涩的厉害,他先“嗯”了声,复又道:“你忘了许多事。”
窗外金乌西坠,晚风吹的绿叶簌簌,在孩童稚嫩欢欣的打闹声里,袅袅炊烟飘向半空。
厢房里,傅温良徐徐讲完一个遥远又宛若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最后一缕晚霞不见踪影,星子还未爬上夜空,许是漆黑的屋中看不大清,钟盛礼离傅温良近了许多,两人几乎紧挨着。
“难怪那鸟说话我能听懂,难怪我穿书之后它还跟着我,原是如此。”钟盛礼感叹。
傅温良点头,“因为你们本就定的灵魂契约,只要你魂魄不灭,它就会一直跟着你。”
钟盛礼笑了下,“倒真挺玄幻。”
傅温良道:“有些东西,真的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想到了当下的环境,忍不住唏嘘。
“我只是想不通,为何你也会到这里来,你渡劫不是成功了吗?”傅温良又疑惑开口,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钟盛礼摇头。
他如今没有记忆,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温良显然也想到了这茬,没再吭声。
钟盛礼伸手往他脸上戳,声音含笑,“别想了,我还有别的问题问你呢。”
傅温良抬眼,问:“什么事?”
钟盛礼:“你如今在修炼?”
傅温良明白过来,“你也想?”
钟盛礼笑道:“听着很有意思。”
傅温良:“可以,我教你。”
钟盛礼眨了眨眼,“那就谢谢小师侄了。”
这话一落,傅温良差点以为钟盛礼恢复了记忆,不然怎么会跟小师叔以前一样调侃他。
他心情不错,“那你可得好好贿赂贿赂我。”
钟盛礼眼睛含笑,“成,等会儿给你炖蛇肉吃。”
傅温良笑应,“好。”
那条死蛇他早就看到了,应该是红羽弄来的。钟盛礼怕被他碰见,跟之前的蘑菇一样引起怀疑,更加解释不清,所以才生气的想教训红羽,结果反倒被他撞上。
不一会儿,饭香就飘了出来。
陶锅里的蛇肉炖的咕噜咕噜响,在煤油灯的映射下,钟盛礼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他来自未来,从孩童到青年,记忆齐全,经历亦不曾作假。红羽是他打小的玩伴,红羽说话他能听懂,那么多人里只有他懂。这样一只红色的小鸟,二十多年过去,模样却丝毫未变,不老也不死,一看就不普通。
在他那近三十年的平凡岁月里,唯一的意外就是之前猛地穿到这本十八禁里,变成了这个世界的“钟盛礼”。
傅温良听见他说他来自未来,立刻问:“我爸妈他们会怎么样?”
“会平反。”钟盛礼道:“社会不会一直混乱的,那些被污蔑的名声、损坏的名誉,都会平反昭雪。”
傅温良这才松口气,“太好了。”
钟盛礼:“希望在,所以别怕。”
傅温良:“我不怕。”
了却一桩心事,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六七十年代人,傅温良对钟盛礼所说的未来很感兴趣,尤其当他听到钟盛礼讲未来人民不会缺吃穿、出门坐小车坐飞机、国家发射卫星火箭、经济一飞冲天、军事实力能跟美国掰手腕……等等一系列的改变,他就惊的不敢置信。
“几十年,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是,祖国的未来繁荣又昌盛。”
这句话一直在傅温良脑子里盘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钟盛礼总会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以后都会好的”。
因为来自未来的他清楚的知道,以后确实会好,会非常好。
未来太有趣,傅温良听的津津有味。
钟盛礼见他喜欢听,也很乐意讲,直到公鸡打了第一声鸣,两人才意犹未尽的歇下。
未来很广,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翌日起,傅温良正式教钟盛礼吐纳修炼。小师叔从前修炼天赋就极好,如今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体也不遑多让,不消多久就已经摸着门道。
傅温良对此就只有一个想法——不愧是小师叔。
傅温良不知道,钟盛礼在吐纳的时候简直如鱼得水,灵气入体时只觉通体舒泰,浑身的经脉都被打开了,从来没有这么舒爽过。
尤其那时候,他脑子里还闪现出了一些零碎的画面。有广袤大地,有琼楼玉宇,有奇形怪状的生物,有形形色色的人。更多的,是一位少年。
一位身着长衫的精致少年。
少年长腿细腰,墨发后拢露出白皙沉静的面颊。他时而静坐吐纳、时而整理药草、时而打理药圃、时而提剑杀人杀兽……
一幕幕画面迅速闪过,宛若电影镜头,镌刻在观众心里。
钟盛礼此时的意识很清晰,他清楚的知道,那长发少年就是傅温良,是风澜大陆的温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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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首发晋江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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