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避风港,到处都是风雨。孤独的角落,她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没有人看见她在哭泣,只有海水呼啸,犹如她的心情。
“尔蕊。”
风停了。
“你在吗?”
雨小了。
“是我。”
青绿的小草在摇摆。
“我可以进去吗?”
她听到一声雷响,猛然被惊吓,慌乱地看着那要破云而出的闪电。
门把被拧了一下,明明已经反锁,却还是惊慌失措,害怕外面的人会突然突破反锁的禁锢冲进来,抓住她狼狈的模样。然而外面又变安静,随后她听到一道深深的叹气。
她屏住呼吸凝听,却被自己的心跳吵到了,竟然如此热烈狂躁,噗通,噗通,越来越大声。猛地捂住心口,仿佛这样就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
“尔蕊。”
风又起。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雨停了。
“没有睡着吧?”
“睡着我说的话你就听不到了。”
乌云快要散开。
她看见太阳公公挣扎着要出来,已经有光芒破开云层,驱散阴暗,世界被调亮了一个度。
“你不开心吗?”
乌云又多了。
“我也不开心。”
雨又开始下了。
“因为你不开心。”
太阳在乌云后露出脑袋,倔强地在雨中洒下一片阳光。
“我不会说话,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不开心了。但是不要哭好吗?毕竟你是我的小太阳,你哭的话我的世界就要淹没了。”
风呼啸,吹走了乌云。太阳挂在高空,耀眼刺目。花草摇摆,芳香飘散,蒲公英在风中起舞。
“我去帮你把菜热一热,等下我再来叫你,你准备一下吧,好吗?”
尔蕊从来没有听过顾星耀这样的语气,像清晨的风那样轻,像花瓣落在水面那般柔。仿佛当她是空气里的因子,怕一个用力呼吸就吹走了。
她抹了把脸,手心湿润,她下床走到卫生间,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嫌弃得即刻弯腰把脸洗了。洗完脸,清爽了许多,然而鼻子和眼睛还是红红的,嘴唇上依稀可见的牙印。
不禁苦恼,这不但看上去丑,处理不好还可能影响下午的戏份。想到这,她一吸鼻子,再次低头,又仔细地把脸洗了一遍,看上去只比刚才好了一点。
开始后悔,不应该情绪上头,为任性买单。可谁架得住突如其来的伤感,她以往可没有类似的经验。
顾星耀把菜热好,走到尔蕊的卧室门口,抬手敲门,“蕊蕊。”
没有回应,他眸色微黯。
“起来了吗?”他又敲了敲,“我把菜热好了,出来吃吧。”顿了顿,说:“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回去,但你得吃饭,下午还有戏。”
咔。
门打开。
尔蕊站在门后,她换了套睡衣,头发箍了起来。
顾星耀一怔。
“愣什么愣,没看人敷过面膜啊?”尔蕊别过头,佯装生气的样子。
顾星耀早看到她红红的眼睛,既心疼又好笑,他按住门:“吃饭去。”
“你没看到我在敷面膜吗?”
“就这样吃。”顾星耀伸手把她拉了出来。
“干嘛啊我自己会走。”尔蕊丢开他的手,快步跑到客厅。
饭菜冒着热烟和香气,只有肚子很诚实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已经抗议了许久。
见顾星耀走近,尔蕊看着饭菜问:“我可以到房间里吃吗?”
“就在这里吃。”他的声音就在耳边。
她偷偷地看他一眼,表示不满:“我不要形象的吗?”
“那你还哭鼻子?”
“谁哭了?”她一下子就急了,抬手推搡他,却被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得很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尔蕊慌乱地躲开他的眼神,“你放开,这样我怎么吃?”
她话音落下,他就放开,同时叫她:“尔蕊。”
“干嘛?”她拉开凳子。
“以后不要这样了。”
“哪样?”一边应声,一边坐下。
“不出声别人会担心你。”
正要拿筷子的手顿住:“你在怪我吗?”
“没有。”
气氛有些凝重。
尔蕊把手收回来,问:“薛小姐呢?”
“你先吃,我会跟她说让她搬出去的。”顾星耀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用,你这样显得我没有人情味,你跟她说,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她的声音水波不兴,顾星耀什么话也没再说。
静静地听着他离开的声响,尔蕊神游了片刻,再次伸手拿筷子,又放下。她起身,把脸上的面膜摘下丢垃圾桶,当即把脸洗了。
珍珍来的时候,她刚把饭吃好,看到她的脸色,小助理眉头直皱,“尔蕊,你没有睡好吗怎么眼睛红红的?”
“是啊。”尔蕊顺着她的话应道。
“为什么?你没有好好睡觉吗?是不是看剧本看太晚啦?这样不好,你要补充足够的睡眠,不然身体会变差,皮肤也跟着不好了。”珍珍跟在她的一口气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尔蕊抓紧时间护肤,一边应付小助理。
在她换衣服的空档,珍珍走开了,她要去告诉顾星耀,准备出发了。然而开门的是薛琳圆,看到陌生的女生,珍珍有些吃惊。
“你找谁?”薛琳圆倚在门边,眼神微挑地看着她。
小助理愣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家里只有我和我老公,我不认识你,那你就是找我老公。说,你找我老公干嘛?”她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珍珍被她的气势吓到,支支吾吾:“我,我找顾经纪!”
“噢。”薛琳圆豁然开朗,神情瞬间变得友善,站好:“你是?”
“我是尔蕊的助理,顾经纪他不在吗?”珍珍不知对方为何变脸如此之快,只是焦急地追问。
“哦,他早到楼下等你们了。”
“哦哦,谢谢。”珍珍收到有用信息,立刻返回,却发现尔蕊靠着门边的墙,正在愣神儿。
“尔蕊,出发吧,顾经纪在楼下等了。”珍珍不知道她刚才听见没有,又说道。
“嗯。”尔蕊的声音很轻,走出去,看到薛琳圆还站在门口,她顿住。
“尔蕊,我刚才跟你的助理开玩笑的。如果知道她是你的助理,我不会逗她的。”语气诚恳。
“没关系啦。”珍珍以为她是在为刚才戏弄自己而解释,便主动开口。
薛琳圆微笑地看了珍珍一眼,又对尔蕊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尔蕊说:“走吧。”
三人并肩走着,接近顾星耀的车时,薛琳圆加快步伐,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珍珍看愣了,那个位置原本都是尔蕊在坐,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人,见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松了口气。
看到薛琳圆坐进来,顾星耀当即脸色阴沉:“你怎么下来了?”
“不行吗?尔蕊答应让我去探班的。”她夷然自若地安全带扣好。
这时珍珍打开后车座的门,尔蕊上车,便开始闭目养神。
“啊,好久没有坐小弟的车兜风了。”薛琳圆似乎心情很好,语气也透着开心。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顾星耀不耐烦地出声。
薛琳圆一顿,眼珠转动,看向后视镜。看到尔蕊闭着眼,她垂下眸,唇死死地抿着,俄而把头偏向窗外。
珍珍大气也不敢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尔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顾星耀是一对情侣。非常相爱,甚至已经谈婚论嫁。随后她们举行了婚礼,她穿上婚纱,他穿着礼服,宾客满座,激动喜悦充斥着她的心情。
神父致词,她都能同步背出那段话:“无论她将来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病弱,你都愿意娶她为妻子,爱她,珍惜她,照顾她一生一世吗?”
精灵在她身边起舞,她知道他一定会说出那三个令人无比心动的字眼。
他的嘴巴在动,她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心里突然非常不安。事实上她的预感很准,有人推开了礼堂的大门,对方背着光,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尔蕊慌忙去看新郎,却发现自己坐在宾客的位置,台上的新人正在交换戒指。
“不!”
她惊醒了过来。
“尔蕊,你怎么了?”珍珍被吓了一跳。
尔蕊气断声吞,捂住起伏的胸口,以为这样可以压住心底的抽痛。
珍珍不知所措地从包里拿出纸巾:“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茫然地接过纸巾,她才知道双眼迷蒙原是被泪糊住了。她看向驾驶座,却发现顾星耀不在,车门开着。
身旁的门突然被打开,尔蕊转过头,就看到顾星耀探身进来,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
“再哭我就吻你了。”
语出惊人。
珍珍目瞪口呆,薛琳圆面无血色,尔蕊整个人僵住。
这个办法不仅奇效,单是恐吓便能让眼泪不敢再流。
*
进入片场,兵分两路。
珍珍跟随尔蕊,薛琳圆则和顾星耀在一块。
她出色的外表引来不少工作人员的目光,却令顾星耀感到厌烦:“离我远点。”他向来不喜欢被人注意。
“我就不。”薛琳圆反其道而行,他走去哪,她跟到哪。
顾星耀干脆走到柱子后,直到看见尔蕊的身影,他才探出半边身子,只为能看清她。
薛琳圆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尔蕊,眼睛登时睁大,“不错诶,这古装扮相,很有灵气,体态也极佳。咦?她和那个男演员关系很好吗?”
邵尹凡走到尔蕊跟前,两人开始有说有笑。
顾星耀沉默着。
“零元购?”
听到熟悉的花名,薛琳圆的惊讶不亚于对方的意外,扭头去看,见是方彦,乐道:“小彦子!”
方彦脸色一下子变了:“别这么叫我。”
“我错了大雁。”
一声低笑从方彦身旁传出来。
见杨思甜被逗笑,方彦便没有追究薛琳圆充满恶趣味的昵称,问:“你怎么在这里?”
薛琳圆叹气道:“看来我的光芒都把身旁的这位给遮黯淡了。”
方彦这才看向顾星耀。
“你们聊,我先走了。”杨思甜见她们相谈甚欢,有意避开。
“思甜!”
方彦想跟过去,却被薛琳圆叫住:“方彦,这么久不见,不打算给我一个拥抱吗?”
看着她的笑靥,方彦愣了下。
“不给就算了。”薛琳圆也不再自讨没趣,看向不远处,尔蕊正朝这边看,她顺势招了招手。
尔蕊对薛琳圆点头致意。没想到她跟方彦也认识,想来顾星耀的亲友她都熟悉吧。
她看向顾星耀,他带着口罩,那双露出来的眼睛,总是强烈地注视着自己,让她难以忽视,以至于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所在。
不由想起那个梦,心又隐隐作痛。那种感觉太真实了,像亲身经历,从相爱到结婚,到他娶的人不是她。至于梦里那个替代自己的人……她掐住了继续探索的念头。
下午的戏拍完,还有夜戏。
秋后,入夜便有些凉意。此时穿古装的好处就是,迎着风也不会冷。
尔蕊站在一旁候场,邵尹凡找到她,递给她一个小袋子,还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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