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件昂贵的婚纱

车子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区,来到一间胡同里的婚纱店。店门古朴,入内确大有乾坤。一件件华丽隆重的婚纱排列在玻璃幕墙之后静静等待主人的选择。店内种植着品类繁多的珍稀树木,配合着潺潺流水,似仙境一般。

“稚京”沈思思带着几名员工上前。

“我表姐,这家店的老板哦。”

“大家随便选,有喜欢的都可以试试哦。国际一线大牌和小众轻奢我们都有,还有一些自己原创设计的。”思思带着大家一一介绍。

“玉瑶,你快看看喜欢哪件?”

“阿京,我在京市租不太方便吧。”玉瑶有些犹豫。

“谁让你租啦。我买下来送给你呀。”

“这太贵重了,不合适。我不能要。”玉瑶拒绝。

“哎呀,一辈子我能送你几回大礼呀,你还跟我客气。”

“真不行阿京。”玉瑶再次拒绝。

“怎么,婚纱只能让你老公买吗?我都不行?”稚京假模假样的眯起眼睛,贴近玉瑶。

“不是的,太贵重了。”

“这是我的心意嘛,就让我给你买吧。我超级想送你婚纱的嘛。”她轻轻捏住玉瑶的衣角,像只小猫似的,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期待,嘴里还嘟囔着自己的小要求。

“受不了了,玉瑶,你就从了她吧。”一旁的叶子先是看不下去了。

“好吧,那我们一起看看。”玉瑶妥协了。

“好呢好呢”稚京冲着她连点好几个头,拉着大家开始挑选。

“我都要选择恐惧症了。就这几件吧,我先试试?”

“好的,稍等一下”沈思思带着玉瑶准备前往试衣间。

“你们先别跟我一起。”玉瑶阻止了朋友们一同前去。

“为什么呀?”几人不解。

“我想等婚礼当天让你们再看嘛。First look”

“搞这么浪漫,我们在外面等你。”

几人坐在VIP包厢里等待着,听着玉瑶和工作人员断断续续的对话,感慨万千。

“我原本以为结婚这个词距我很遥远。”

“我也是,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要成为伴娘了。”

“说不定沈稚京也快了”阿秋用手肘碰碰她。

“抱歉,目前没这个打算,别催我啊。”稚京整个人摊在硕大柔软的沙发里,双眼微闭。今天起了个大早,此刻贴着沙发,困意翻了上来。

“你已经春心萌动了。”

“我没有吧。”她否认。

“都洗手作羹汤了,还嘴硬。”

“我主要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你就没有一点儿动心?”

稚京坐了起来,皱眉思考。昨日他挡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演。他护着她,轻声安慰着“别怕”,早晨相视时他精致的眉眼,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还有,她的心跳。

“你脸红什么?”阿秋凑了过来,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才没有。”但还是抓起耳侧的头发,遮住了脸颊。

“稚京,勇敢。”

“几年前收到我哥讣告时我就不再勇敢了。”她垂眸,重新窝回了沙发里。

一阵沉默。

好在这时玉瑶已经结束,重新岔开了话题。

“我还是喜欢这件缎面的,你们觉得呢?”

“我也觉得缎面的更适合你。”

“刚刚我们也讨论了几种定制方案,后续还会再根据要求做调整。”沈思思答道。

“那就这件,后面就辛苦姐姐啦。”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客气”

“你算算价钱”稚京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别了,算我的一些心意。”思思并不准备收款。

“这是我朋友结婚,自然我买单。至于你要送心意,麻烦给我们改改好哦。”

“打个折好啦”沈思思拿她没办法。

玉瑶看到稚京转了100000过去,内心再次泛起犹豫。

“阿京,要不我们还是租吧”

“没事的,别跟我客气啦。”

“我无以为报啊。”

“那就要好好幸福哦。我可是你坚强的娘家后盾,看你老公以后敢欺负你。”她伸出一个拳头。

“确实很坚强。”

“嗯怕了怕了”

沈司昱入职京市电视台前,母亲黄作锦就在周边给一双儿女各自买了一套大平层,稚京就住在哥哥楼上。贴心专业的管家服务使得长久不居,屋子也时刻保持随时居家的状态。稚京四人今晚便在这里留宿。

灯火阑珊的繁华市区,稚京的家仿佛是都市丛林中一颗璀璨的明珠。从整面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巨幅画卷,高楼大厦的灯光如星辰般点缀其间,车流不息的街道化作流动的光带,穿梭于这钢铁森林的脉络之中。

不同于大宅的尊贵古朴,这里是简约精致的深咖色意式风格,极具设计感的Edra Standard花瓣沙发正对京城的繁华街景,墙上挂着稚京从世界各地收藏来的艺术画作,客厅的角落,还摆着几件POP家限定的联名潮玩摆件。

叶子摆成一个大字,仰躺在客厅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还是这里舒服,每次去你家大宅,我都坐立难安。”

“我也是,感觉灵魂被封印了。”

“哪有那么夸张。”稚京开了一瓶15年的拉菲庄园,给大家分别倒入酒杯。

“今夜,伴随着奥运,不醉不归。”四人碰杯。

几人一边吐槽着今年巴黎奥运奇妙的开幕式,一边啃着鸭脖卤货等待中国队的入场。

醉意翻涌,看着屏幕里经过的难民游船,阿秋终于问出来藏在心底的话。

“稚京,消失的那两年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叶子和玉瑶猛吸一口凉气。

“阿秋喝上头了,稚京你别在意。”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一股冷意瞬间席卷全身。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忧伤所笼罩。稚京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就像是置身于冰冷刺骨的水中,挣扎、窒息,却找不到可以抓住的浮木。

“稚京,我。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意识过来,阿秋连忙安慰稚京。

此刻的沈稚京,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盘着腿窝在宽大的沙发上,蜷缩成一团,显得格外渺小与孤单,就像一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鹿,无助而脆弱。失魂落魄地凝视着前方,却似乎并没有真正在看什么。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良久,她将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手指微微颤抖,轻声开口。

“葬礼过后,我去了美国。我的状态很不对劲,但当时大家都难受,我不想每个人在悲伤中还要去兼顾我的情绪。所以我想,尽快逃离这里,我想我自己可以缓过来的,但事实是,我高估了自己。”

她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可能以一种模糊朦胧的状态述说这段故事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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