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有些晚,居然拖到了现在。
池盏刚睡醒,身上只穿着条毛绒睡裙,露出来的一截小腿匀称白皙。
她缓缓推开阳台门,从窗户里往外瞧这茫茫一场大雪。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只零星几个行人,因而外面的雪还是白净可爱的。
女人眉眼生得极美,远山眉黛。或是刚睡醒的缘故,眼尾染上了些绮丽玫瑰色。
池盏眼皮低垂,眸底薄雾渐萦,带着股清冷厌世的意味,像是满山雪水都融于此处。
散漫气质,惊艳脸庞,是皎若太阳,是灼若芙蕖。
池盏看够了雪,淡淡移开眼,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电显示岑思眠。
“怎么了?”池盏双眉微蹙。
“还能怎么?分手了!昨晚分的。我一宿没睡!我还怕昨晚上给你打电话打扰你睡觉!”
池盏捏捏眉心,轻叹口气,岑思眠就没想过,现在打过来也依然会扰人清梦吗?
那边听着像是哭惨了,抽纸一张一张往外抽,声音听起来咕咕哝哝,带着鼻音。
池盏不愿费神理她,可不理又是真的不行,岑思眠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又世代交好。
“来吧。刚下了雪,你来的时候小心点,到之后就直接进来吧。”池盏闭眼回应,语气懒散,神情倦怠。
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岑思眠进屋扑在她身上的时候。
池盏麻木地起身、叠被、拿纸抽、往岑思眠怀里塞了个抱枕后,盘腿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倾听机器。
熟练得令人心疼。
桥段老旧,人也老旧。池盏半垂着眼,耳朵里听着岑思眠抱怨,脑子里却过着工作上的事情。
起初她还会安慰安慰岑思眠。给她分析问题所在、出谋划策。可她这搜肠刮肚说了半天,人家转头就被一句“老婆贴贴”给勾住了魂。还没五分钟呢,就要复合。
后来她学乖了,只点头,不说话,只附和,不提建议。
等岑思眠抱怨完就快十二点了。
“说完了?”池盏抬眸,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
“说完了。”岑思眠点点头。眼圈儿外面被纸巾,手背和袖子蹭得红了一片。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都哭成肿眼泡儿了,看着怪叫人可怜。
池盏心里有些不落忍:“走吧,出去带你吃饭。”
“想喝奶茶。”岑思眠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呼吸都有些哆嗦。
“行。”池盏点头,换好衣服,带她出了门。
奶茶店离得不远,小区外围就是商业街。
中午的雪不像清晨那样好看,太阳一晒,车轮一轧,就成了黑泥,瘫在地上,和冰水一起。
她俩挨在一起都没说话,太冷了,不敢张嘴,怕风全进了肚子。
路上行人不多,大都是情侣结对。池盏心想,网上“浪漫的初雪”还是有一定魅力的。
岑思眠挽着她胳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隔三差五就往手机屏幕上瞟。
池盏摇头,没劝。劝也没用,恋爱脑无法根治。
刚进奶茶店的门,池盏浑身便被.干热的暖气包围,寒冷消散了大半。
随意脱下羽绒服上的帽子,走到前台处:“一杯茉香奶绿,加热,半糖,加布丁。”
她攥攥拳,手太凉了,手机都操控不好。
“抱歉美女,没布丁了。”店员冲她露出歉意的微笑。
池盏皱眉,也不是非吃布丁不可,就是许久不吃了,馋。
“那就不加布丁。”她抿了抿嘴。
冬日,奶茶店里人头攒集。
等奶茶的工夫,让池盏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她伸手将围巾向下扯松,露出一段洁白的脖颈,里面卡其色连衣裙欲盖弥彰。
又纯又欲。
“0328。”
池盏起身,将手里的号递给工作人员,接过奶茶道了声谢。
她刚想离开,只听一个男人突然开口:“抱歉,我想你拿错了。”
池盏神情有一瞬诧异,她低头查看标签,果然……
“哦,抱歉。”她将手中奶茶递给男人。
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那人接过奶茶后好像笑了一声。
池盏抬头看了下眼前人:男人穿着米白色羊羔毛外套,卡其色直筒裤,带着副金丝框眼镜,五官精致凌厉,笑容恰到好处,礼貌又疏离。
男人倒也没在意池盏的目光,拎着奶茶便离开了。
走出奶茶店后,不知道是被暖气熏的,还是怎么的。
池盏摸了下耳垂。
烫。
该要个联系方式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池盏否定了,她轻笑出声。
池盏承认,人还是长得挺惊艳的,她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
萍水相逢罢了。
回到家后,池盏随手找了个热播的电影,支起桌子,往地上铺了张毯子,和岑思眠边吃炸鸡边喝奶茶边看电影。
“你根本不是来找我诉苦的,你就是来白嫖的。”池盏睨了眼岑思眠。
从岑思眠的角度看过去,纤长的睫毛落下的一小片阴影搭配上打趣的眼神,缱绻迷人。
池盏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似是清冷,似是妖冶,她以前总觉玫瑰艳俗,可如今,也只有玫瑰这般国色配得上池盏这般天香。
“你太漂亮了。要不咱俩在一起,不要郑卓了。”岑思眠耍赖一样攀上池盏胳膊,白嫩的小脸上是娇憨的酒窝。
池盏没甩开她,象征性推了两下:“想得美,你太作了,祸害郑卓一个就够了,别祸害我。”
岑思眠听见池盏说她作,也没不高兴。反正池盏说话向来如此,外人面前生人勿进,熟人面前利嘴尖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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