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迟观白唱了一首民谣不算，还被池盏磨着讲了个睡前故事。
姑娘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可爱，其他的故事都不听，只听安徒生童话。
夜晚是情绪最好的遮羞布。
经过这个夜晚，两人的距离明显更近了点。
谁也办法自我欺骗说，对对方没有意思。
要真没意思，能洗完澡就撒娇求着人家给唱歌给讲故事的？要真没意思，能就真的给陪着唱歌讲故事？
到后来，池盏再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迟观白就直接把她拉出来，去唱歌，去采风。
总之，怎么放松怎么来。
有时候池盏把他叫出去喝酒，她喝酒，他喝苏打水，然后他载着喝得微醺的女人在夜晚的省道上，满街乱窜。
周边都是旷野田地，放开嗓子喊都不会扰民。
池盏总喜欢在醉后抓着迟观白的衣摆，央磨着听《背对背拥抱》。
不过，女人喝醉了也知道分寸，用仅剩的理智克制住手脚，愣是没跟迟观白有过再近距离的肢体接触。
就算是迟观白打算扶着她，姑娘也只是攀着迟观白手腕。
守礼规矩得很。
五月中下旬，天气渐热。
之前买的玫瑰和蔷薇早谢了，池盏昨天又买了几束玫瑰给斜插在瓶里。
她有想过自己养点花花草草，可她没时间照料，只能买现成的花看着赏心悦目。
玫瑰安静地坐在瓶子里，玻璃瓶将和煦微光折射出一道彩虹。
池盏揉揉脖颈，伸了个懒腰，这时，小狗舔了舔她手背，她这才意识到，已经中午了。
要吃饭了。
小狗可以吃狗粮和狗罐头，那她吃什么呢，池盏捏捏下巴思索着。
思忖一会儿，未果。
池盏抬手往耳后拢了拢鬓边碎发，点开一个叫今天吃什么的微信小程序，随机滚屏停在了“黄焖鸡米饭”上。
池盏一挑眉，好的，那就吃烤鱼。
果然，这种小程序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当随机滚屏滚动的那一刹，无论滚屏停在那个菜品上，你都会在那一刻清楚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屡试不爽。
池盏打开外卖软件，一时不知道是点外卖，还是去外面吃。
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徐婷婷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
池盏盘算着从家到烤鱼店需要多长时间。
“姐姐，咱们周天有个联谊，正好五二零，去不去？”
“联谊？”池盏停下手下的动作，以前遇到这种事情，她都是没兴趣参加的，可这次，她居然提起了兴趣，“和谁的联谊？”
联谊这种事一般都是工作人员安排，虽然她是老板，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听经纪人什么的安排。
徐婷婷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周易工作室！那可是配音圈的天堂！听说里面的男生都又好看声音又好听，里面的姐姐也都又漂亮又有气场！说不定我还能找着个对象呢！”
“……”
徐婷婷的话在池盏心里蓦然爆炸，炸出一堆闪闪碎屑。
“说不定姐姐你也能在里头脱单！！”徐婷婷激动道。
“……”
池盏真的很想告诉徐婷婷，有没有可能，姐的暧昧对象就是他们家活招牌呢。但是出于可怜的姐妹情分，最终缄口不言。
她在心里算着距离联谊的日子，今天周三……周日，正好她有空！
兴许还能借着五二零捞个便宜。
“行，我去。”池盏笑笑答应了这件事，转而又拿徐婷婷打趣道，“你要是矜持点，肯定能找着对象。”
“那能有帅哥哥帅姐姐喜欢我嘛！我会被要微信嘛！”
徐婷婷是个思想很开放的小姑娘，对于自己未来的恋人性别方面卡得并不很死。
小姑娘每天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随眼缘”。
池盏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想象到徐婷婷亮晶晶的眼睛，她眉眼倏然一松：“会的，相信自己的魅力。”
“谢谢姐！哦对了，姐，之前联谊你不是能推尽推嘛，怎么这次那么痛快？”
这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本来挺正常的一句话却被池盏听出来了不正常意味：“怎么话那么多呢，你视频剪完了？快剪！”
“呵，女人……”徐婷婷在池盏面前说话很是放得开，“行了，剪视频去了，姐姐再见。”
“再见。”池盏挂了电话，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午饭要怎么解决。
她打开手机给小苗发了条消息。
池盏：你们下班了吗？
小苗估计在工作，过了几分钟才发过消息回来。
小苗：池老师突然找我给我吓一跳，我以为怎么了呢。没下班呢[大哭]，其他人都吃饭去了，就我，迟哥，还有三个怨种还在棚里围读剧本。[大哭]
池盏：可怜。
小苗：池老师问我们这干什么啊？
池盏：没事，随便问问。你们快散会了吗？
小苗：没呢，照周导的性子，怎么着也还得一个多小时俩小时才能结束。
小苗：不聊了，背着领导摸鱼这件事实在是惊心动魄。[大哭][大哭][大哭]
池盏：行，工作吧，打扰你了。
池盏了解到情况后，勾勾唇，落空一个多月的探班计划终于能实现了。
他俩的关系虽然没有实质性进展，但始终是一步一步超前走的。
自那晚之后，他们每天都说早安晚安，偶尔池盏因为忙忘了发，迟观白也会多问一句“醒了吗”“睡了吗”。
迟观白也慢慢地跟他分享他的生活，也经常给她发个搞笑段子，大猫的视频等等。
她提什么要求迟观白也给做，像什么互相点个外卖，央磨着给送捧花，时不时语音连个线，视频连个线，再撒着娇磨人让唱个歌讲个故事都不在话下。
池盏点开地图软件，选择了一个离迟观白公司很近的烤鱼店，预定好了座位，又在某家奶茶店点了几杯奶茶。
做完一切事情后，池盏看了下手机温度，换好今天的穿搭。
她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赞许地点点头。
-
周易终于拍板叫停。
迟观白的肩膀瞬时就塌松了下去，他捏捏眉心，每次讨论完剧本都口干舌燥精疲力尽脑子发胀。
小苗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池姐要来找你，估计快到了。”
迟观白挑挑眉，看向小苗：“她给你发消息了？”
“嗯哼。”小苗点点头。
“说来干什么了吗？”迟观白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小苗摇摇头，随便说了个答案：“饭点儿来找你，还能干嘛？”
反正女人的心思都让人猜不透，他想起高中时候的小同桌，小同桌的心思就很难猜。
“对了，哥，你跟池姐什么关系啊现在？”小苗突然话题一转，耸耸肩，脸上泛着八卦的光，“细说细说！孩子想听！”
迟观白悠悠扫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说的，视频不都你拍的？”
小苗想到自己起早贪黑拍的视频，很是骄傲地拍拍胸脯：“也对，没有我，你们也不能这么熟络。”
迟观白看着眼前的大男生，轻笑，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很像个小孩儿。
“话说，池姐确实很招人喜欢，不仅你喜欢人家，我也挺喜欢池姐的。”小苗说到这里开始自顾自罗列着池盏的优点。
池盏为人处世方面确实没得挑，小苗给她拍视频，她要不给小苗点外卖，要么就发红包，很大气。
而且工作时候池盏也不催他，视频拍得多短多敷衍池盏都会夸他拍得好，池盏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姐姐。
迟观白听到小苗的话一愣。
小苗接着说道：“你要不喜欢人家，拍视频的时候干嘛这么用心啊，你还跟人家约饭，你都不跟我们约饭。”
“而且，我可看见了啊，咱们工作时下周和池姐公司联谊，怪不得你这么用心呢！”
小苗说到最后语气贱兮兮的，带了点不出格的阴阳怪气。
迟观白笑着骂了他一句，然后拍拍小苗的肩：“你把这点活络心思用到事业上，你还至于被周导骂穿？”
小苗噘噘嘴：“转移话题……”
迟观白没理他，聊完天后的迟观白深情气爽，径直走出讨论间。
走出讨论间的第一眼，他就看到女人安安静静站在对面，笑眯眯看向这里。
女人没化妆，简单描了个眉，涂了个口红，穿着件牛仔背带裙，简单梳了个高马尾，活脱脱像个刚成年的清纯女大学生。
迟观白怔愣一瞬，玫瑰突然变成了香雪兰。
清素若九秋之菊。
池盏看见迟观白出来的一刹那，便冲他挥了挥手。
她自从高中毕业后就鲜少这么打扮了，偶然换一换风格，竟然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池盏走到迟观白面前，伸出手，落落大方，盈盈一笑，明丽动人：
“能否有幸和迟先生共进午餐？”
迟观白：老婆好米。喜欢给老婆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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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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