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乐叶的鼻音像浸了蜜,在潮湿的夜色里震颤。
窗外树叶翻动,安居此时的心跳早已淹没在比潮水更汹涌的悸动中。
第一次的吻可以忍住,第二次的喉结,安居几乎破防。
“阿叶……”安居猛地扣住她的腰肢,指腹下的肌肤烫得惊人,男人气息粗重,“乖,看看我是谁。”他嗓音浸着砂砾般的粗粝,喉结在黑暗中艰涩滑动,理智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少女游走的手掌点燃火种,颜乐叶迷蒙的瞳孔漾着水光,指尖抚过男人紧绷的下颌线,醉意将现实晕染成虚幻的幕布,她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熟悉的雪松气息里。
反正梦里不需要克制。
当那声带着泣音的“安居”溢出唇畔,让安居阻止她解开衬衫的手徒然放弃抵抗,最后的克制应声而碎。
纠缠的唇齿间辗转着经年压抑的渴求,直到缺氧的眩晕漫上眼睫,他才惊觉怀中的躯体已软作春水。
安居眼尾发红,拭去少女唇瓣上的水光,声音暗哑,“阿叶,会负责吗?”
颜乐叶的唇瓣被亲的又红又肿,像颗饱满的水蜜桃,身体像火一样燃烧,想要更多。
得到点头的刹那,安居二十几年筑起的高墙轰然坍塌,双眉舒展,露出得偿所愿的笑容。
男人坚硬的臂膀将纤薄的人紧紧扣在怀里,颜乐叶的身体软成水,双手搭在安居的脖子上。
安居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清晰的水渍声,凉凉的银丝。
“阿叶,我喜欢你。”
颜乐叶坐在安居身上,脸颊布着醉人的绯色,含混的呜咽让他猛然清醒。
安居停下动作,紧紧抱着她,“对不起,欺负你了。”
颜乐叶被勾的不行,小猫一样在他脸上胡乱亲,没有章法。
她胡来,安居不可以。
她按着躁动的某人,用被子把破坏到一半的春光盖住,起身,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冲澡,半天消减不下去。
浴室里,水声肆漫,男人扬起脖子,望着天花板,最后,喉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翌日醒来。
颜乐叶头疼欲裂,几乎记不清昨天喝醉后发生什么事情。
但清晰记得,那个缠绵悱恻的梦,太过真实,比任何一次都要真实,湿润的触碰,安居在梦里告白,说喜欢自己。
捂着额头,果然,是在做梦啊。
颜乐叶起身,发现不对劲,下床换一条干爽的小库,脚踩在地板上才发现,身上穿着睡衣。
她衣服谁换的?
披了件针织下楼,路过阳台,猛地顿步,夹子上,此刻迎风起舞的,是她新买的蕾丝内衣……
颜乐叶盯着阳台上衣服发呆,某种隐秘的直觉在脊椎游走,比宿醉更令人眩晕的记忆碎片正拼凑成形。
轻手轻脚,像做贼似的下楼,发现安居不在,松了一口气。
脑子里发出一阵危险信号,不行,不然她今天还是搬回对面吧。
门铃响动。
安居把深色塑料袋和热豆浆放在流理台上,挽起袖扣,小臂上有鲜如初绽玫瑰的抓痕,颜乐叶眼皮一跳。
“阿叶,早。”声音轻柔动人,微风似得吹进心里。
脸上笑的灿烂,像是中了头彩。
“怎么不穿鞋,地上凉。”说着,伸手将人抱上餐桌的动作熟稔得可怕,松木香笼罩下来的瞬间,颜乐叶终于看清他眼底涌动的暗潮。
磕磕巴巴问道:“昨晚,我……”
“昨晚你说,要我做你男朋友。”
“什么!?”颜乐叶瞪大眼睛,“你答应了?”
他仰起头,喉结上的齿痕在晨光中无所遁形,像在故意炫耀的勋章。
“你说不从就杀了我。”打开豆浆,喂到她嘴巴,笑容痞气,“我超怕死的。”
颜乐叶张大嘴巴,觉得嘴角有点痛,才反应过来。
“所以昨晚,不是梦……”
梦?
安居眼眸忽的一暗,原来昨晚,放肆又大胆,是以为在做梦。
转眼,眼底笑意更深,做梦都喊得是他的名字,比清醒更让人心动。
颜乐叶捂着脸,没脸见人,二十几年的脸都被丢尽了。
竟然喝醉酒,逼人为男友。
强扭的瓜不甜,颜乐叶闭着眼睛,不敢看安居的眼睛。
“我喝醉了,做了混账事情,你不用当真。”
安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眉眼下压,看上去十分不悦,“不用当真?”
颜乐叶咬唇点头。
空气凝结,半晌,安居喉咙里发出一道艰涩。
“阿叶,你拿我当什么。”连责怪都不舍,只剩失落和无措。
颜乐叶不用看也能想到他脸上此刻心碎的表情。
玄关传来关门声。
一整天,安居都没有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夏椿芽刚好过来,看见某人躺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吵架了?”路口碰到安居,一向温和的人,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颜乐叶神色悻悻,点点头,将脸埋到抱枕上。
后来,赵家乐知道这件事后,挽起袖子,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
颜乐叶把人拉住,“你做什么?”
赵家乐眉眼凝结成霜,“找安居,让她负责。”
夏椿芽翻了个白眼,“大哥,麻烦你搞清楚情况,现在是你姐,吃干抹净,不想负责哎。”
颜乐叶纠正,“没吃到……”还有,她没说不想负责,只是觉得威逼利诱,挺没意思的。
想起安居早上离开时的落寞,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为什么他的脸上会有很受伤的表情。
颜乐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赵家乐一脸肃严,像在认真思索什么。
上次他问安居,是不是喜欢颜乐叶,对方没有正面回应。
他一直以为安居对她姐的好,是从小“驯化”出来的肌肉记忆,是下意识朋友玩伴之间的情感。
回去后,他冥思苦想。
终于,在记忆的长河中,他猛地抓住了一截线头。
当年那封被风吹在地板上的情书上,下面,黑色的线性笔画了一小片树叶。
树叶,叶子……惊坐起来,颜乐叶,他姐……
今天的事情,更加应应证他的猜想。
对颜乐叶说道:“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察觉?”
颜乐叶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察觉啥?”
赵家乐深呼吸,看二傻子的表情,说道:“安居喜欢你。”
什么!?
安居喜欢她……
这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赵家乐倚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
“当年的情书,是给你写的。”
夏椿芽有过怀疑,但眼下还是震惊住了。
“你怎么知道?”
赵家乐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他快疯了,明明和谐友好的友情,眼下发生巨变。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烦死了。”像孙悟空表情包,“等安居回来,你自己问。”
两人离开后,剩颜乐叶一个人,小番茄在她腿边蹭来蹭去,喵喵的叫,似乎在询问。
妈妈,爸爸去哪了?
颜乐叶脑子里还在回荡赵家乐的那句话。
情书怎么会是给她的。
弄错了吧。
安居微信不回,电话关机。
颜乐叶努力把他的身影从脑子里挥散去。
打开电脑,试图用工作来让自己专注。
上次森林防火宣传的公众号发给站长确认,对方回复其中有几张照片需要修改。
颜乐叶没有其他照片可选择,都在相机里。
撑着手杖,去了安居的房间,书桌上放着两台相机,拿起旧的那一台,打开,翻找他上次拍的照片。
指尖落在按键上,一张张翻找。
忽的屏幕上出现一张她的照片,可不是宣传活动的照片,而是她在海林帮赵奶奶量血压的照片。
照片里,女人低着头,鼻尖圆润挺翘,和人正在交谈,脸上是干净治愈的微笑,应该是一张补拍,一阵风吹来,飘逸的发丝沾在唇瓣上,宛如阳光下盛开的晚樱。
颜乐叶还没来得及震惊,又翻到下一张。
她在便利店帮忙收银,头上戴着鸭舌帽,巴掌大精致的小脸,正在微笑着给人找零钱。
喂小羊、帮小学生写作业,替人赵家乐送件、和夏椿芽一起吃甜品的……
几乎每一张,都是她。又或者,他的镜头,只对他对准。
颜乐叶惊讶的捂着嘴巴,前段时间他总是在拿着个相机在海林拍啊拍的,感情,全部都是在拍她。
一颗心在胸腔里跳个不停,不止这些,还有更大的发现。
时间从一张张照片上流转,画面里,突然出现17岁的颜乐叶。
学校元旦晚会舞台,当时她被同学拉着上台合唱。
颜乐叶当时不愿意,因为下台后,别的同学会和亲人父母聚在一起,没有人会到场和她庆祝,最喜欢给她拍照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照片里,颜乐叶扎着两根麻花辫,白色衬衣搭配格子裙,宛如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安居,帮她记录下了她最美的瞬间。
他怎么会……
颜乐叶突然想到什么,抱着相机下楼,站在一楼,安居亲手做的照片墙前面。
目光从左到右扫视,定格在顶端的一张照片上。
当时就觉得这张照片跟眼熟,明明就是他们学校后面的那条小吃街,当时安居说不是,市区街道都大同小异。
现在看来,就是他们学校。
以为他离开海林,初中分开后,从此山河渐远,不会在见到这个讨厌的人。
可从元旦晚会到小吃街,似乎都在说明一个事实,分开后,安居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
记起他腰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伤疤。
记忆盒子猛地打开。
颜乐叶放下相机,手杖都忘了拿,直接踩实在地上,顾不得脚踝传来的阵痛。
骑上电瓶车,满海林寻找安居。
比起情书和照片,她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问安居。
必须马上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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