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手持其中一本修炼课本，细长的指尖轻点着几句理论，耐心地为槐妩讲解筑基知识。雪青色的眼眸波光流转，如同一朵莲花，轻轻沉醉在她的眼中。
“神道盘‘孽’，神脉一分为四，化为灵脉。”白瑶嗓音平淡温和地说道。“于是千百年前，神山改变方式，探索出‘以心为形，化修为心’的方法。”
槐妩眸色明亮，专心聆听。她紧紧靠着白瑶，二人的衣角相交，发丝缠绕，气息交融在了一起。
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亮光，伸出手指轻轻翻阅白瑶手中的书本。随着白瑶的讲解，神情若有所思，似乎在努力理解其中深奥的道理。
槐妩看着她专注的眼神，接着解释道：“所谓‘以心为形，化修为心’，修炼修丹心，炼灵根；二者缺一不可。”白瑶想到自己的任务，补充道。
“这之中，其实最重要是修心。一旦心有漏洞，心魔便会乘机而入，修炼速度不仅会大打折扣，而且随着你的修炼，心魔也会修炼的逐渐与你持平。届时，它会不断干扰你，直至你陨落。它诞生目的，是取代你本人。”
槐妩点了点头，却想起前世与心魔的争斗，直到最后合二为一。
二人在书室内聊了很多。时间也若白驹过隙，最后一点暮霭被渐渐浓郁的夜色，吞没，舔舐干净。白瑶主动拉开二人的距离，坐到了另一侧，靠书架比较近的阅读桌。让槐妩自己对着练习一下术法，便撑着桌子翻看起了其他书来。
半晌，白瑶打了个哈欠。果然还是白话小说好看，这修仙话本全是文言文，看一行都得看好一会，看来看去，才看了前面一页拜师入门就看的她眼皮打架。
白瑶半眯着眼睛，身后靠着铺了绒毛软垫的椅子，手中拿着她随手挑选的一本厚厚的话本。如瀑布般倾泻的乌发披散在肩上，微微颤动着。
槐妩虽然练习着术法，但心神其实一直都在白瑶那里。
不远处，书页翻动的声音时而响起，时而停顿。槐妩悄悄观察着她，白瑶似乎在努力保持清醒，频繁揉弄着眼。
然而，这似乎并无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皮开始变得沉重，不经意间微微闭合，然后又睁开，她下意识晃动着脑袋，试图抵抗睡意的侵袭。
最终，白瑶的头轻轻往后一靠，缓缓闭上了双眼。左手随着陷入睡梦，敲敲松开，书本从手中滑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
她唇角翕动着，似乎还在与睡意抗争。不一会，呼吸渐渐便变得均匀起来，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做什么温柔的梦，陶醉其中。
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彻底败给了睡意。
槐妩慢慢停下了捏诀的手，轻轻离开了座位，步履清浅，小心地不发出声音。随着对白瑶的靠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女人似乎睡得很沉，就连槐妩轻呼了俩声她的名字，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轻轻松了一口气，槐妩俯身拾起地上的书。
不经意扫过书内的内容，瞳孔猛地放大。赤色悄悄自脖根向上窜，一下子整张脸便被薄红覆盖。槐妩大为震惊，内心迟疑，师姐竟然喜欢看这个吗？
前世她并未接触过情爱，所有的记忆都在为生存而挣扎。在成为魔神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举都深思熟虑。之后即使成了魔神，也一直与鲜血、杀戮、政权、利益中反复博弈。
手中攥紧的话本，摊开的书页，内容是少女弟子将她的师父囚禁在了皇宫殿内，强迫她明月一般的师父换上喜服，中间有不少奇怪的描写。
那页的描写风骚艳情，书内二人对话更是言辞露骨，视线停留在了书页最后一句，她那美人师父被爱怜的失了魂。香汗津津，手腕被锁链磨得发红。
那所谓的美人师父，也是女子，也如远山明月。
天呐！越看下去，槐妩便感到羞耻，十分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下意识重重合上了话本，向空中一扔，将书吃进了空间。槐妩很快就意识到刚才一时情急，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定会惊动了白瑶。
“唔……”槐妩下意识追寻着声音，将目光死死锁定白瑶。斜靠着椅背睡着得的女子，柳叶般的眉絮只是紧了紧，微微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却低声呢喃着，“不要。”似乎是做起了噩梦。
垂在腿侧，那只受了伤的左手，还缠着处理好的绷带。槐妩的目光下移，见她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微微蹲下身，靠近那只手。
思索了片刻，摸索着左手上绸带的打结处，一边小心解着绸带，一边观察着白瑶的表情。见她似乎还是深陷噩梦，除了下意识的嘤咛呢喃，并没有醒的迹象。
随着绸带被一层层解开，露出了部分已经开始生长新的皮肉的伤口。正掀开最后一层绸带，白瑶在梦中啜泣了一声，“疼……”左手下意识收紧，做着想要抓什么的动作。
那声娇软可怜，带着清浅的哭腔。白瑶的眼角渐渐湿濡，很快沁出几滴细小的泪珠，顺着白嫩的脸颊，无声的滚落，滴入淡青色的衣带中。
槐妩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带着懊悔，嗫嚅着呢喃道。“白瑶……”
然后彻底掀开那层绸带，还未长出新的血肉的伤口，如此狰狞可怖。在这样一个如同明月般美好的人身上，如此突兀。她该是琉璃瓶，一尘不染，一丝破损也无。
“对不起……”是她的错误，明明这一世她一直捧着真心。她如天上明月，为她入尘。明明吃着痛，也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早已疯狂的她，用尽尖刺伤害着她。
槐妩抿了抿唇，用力用牙尖咬开了唇肉，伤口很大，鲜血一下子流出。她用指腹满不在乎的抹了抹，鲜血在唇上被抹开，远看就像涂了一层艳色的胭脂。那张天真可人的面孔，一下子妩媚了些许。虽然还是少女模样，面含稚气，却甚至有些许，能与前世的槐妩重合。
顺着伤口，一路温柔而怜惜的亲吻。伤口上还残留着泛着苦腥味的药泥，槐妩唇上的血液紧紧浸入伤口。血色的吻，无声诉说着她的懊悔与怜爱。
白瑶的呢喃声渐渐停了，紧皱着的眉头总算松了开来。梦魇似乎结束了，唇角浅浅的勾着，似乎总算做回了甜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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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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