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太熟悉,只用谁也不说破地对话这几句,冯今毕就明白,她又被陈仲尔拒绝了。
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她对陈仲尔总是格外的宽容。
但她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生气,所以提出要给陈仲尔按手心穴位,然后趁机用指甲在他手心掐出了好几个浅浅的月牙痕。
“对不起哦。”
她看着他的手心,说得很不诚心。
“我们说好了要公平,所以你掐回来吧。”
“公平啊……”
陈仲尔扬起他那张上天宠儿的脸。
“可是,我舍不得,怎么办?”
他用着他惯用的那种黏糊糊的、有些孩子气撒娇的语气,笑着看她:“小今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看陈仲尔躺进被子,冯今毕收拾好木盆,把她不自觉因不开心而鼓起来的脸颊肉按回去,重新坐进她的圆沙发。
五年日记本还摊开着。
展开的还是刚才的那一页。
冯今毕看向三年多前那个字迹已经有些褪色的格子。
格子里最显眼的,是一个硕大的、用软头毛笔粗写出“啊!”。
在它的周围,是密密层层、一圈又一圈用最细勾线笔写满的小小的“啊!”。
那些小小的“啊!”,就像是围绕着恒星旋转的小行星们,把那一天的空白占得满满当当。
除此以外,对于那天,她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描述。
但是不用写,冯今毕也都记得。
那是她见到陈仲尔的第一天。
夜晚的酒吧。
白皙高挑的男生靠着行李箱,被几个人围着搭讪。
被阴影罩着,男生似乎醉得不轻,只能由着那几个人给他喂酒。
为首贴着他、正在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离开的人,冯今毕认识,叫利亚姆,是她学校非常有名的男板球击球手,肌肉壮得能撞翻熊。
利亚姆很擅长**,但更擅长拍和别人上床的过程。
如果你情我愿,冯今毕不会多事,可她看那个男生醉得实在厉害,眼睛迷蒙得像是含着水汽,也许根本没办法思考。
那时的冯今毕不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但那一刻,她却鼓起了她十八年里最大的勇气,拙劣地把一大杯酒泼到了利亚姆身上!
在利亚姆不得不离开清理污渍时,冯今毕站到了男生的面前,高仰起头。
然后,天旋地转,她见到了一张她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脸。
他看人时眼神专注,让冯今毕根本不敢同他对视;但往下看,他沾过酒的唇也湿漉漉地红着,还是迷得冯今毕说话磕磕巴巴。
听冯今毕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懂的国语解释完,男生笑着将头埋到了冯今毕的脖颈间,顺软的发丝贴在冯今毕发烫的皮肤上。
明明没有闻到气味,冯今毕却觉得他很香。
“他们都是坏人,那我跟你走。”
他从口袋里拿出学生证,塞给她,“你带我回家。”
冯今毕被他的那张脸迷晕了头,混混沌沌就应下了。
头一回从这种地方带人出来,她没经验,都没想到可以去酒店给他开个房,直接把人带回了家。
很难得地,那天没有下雨。
地是干燥的,不反光,踩过不平的地砖时也不会溅得一脚水。
把他放到床上时,他已经睡着了。
冯今毕想了想,给他脱了鞋。
又想了想,去拧了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
没想到擦完后,毛巾上干干净净。
一点妆都没有。
纯素颜。
纯素颜。纯素颜。纯素颜。纯素颜。纯素颜。
冯今毕内心无声的尖叫几乎要掀翻屋顶。
她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蹑手蹑脚地抱出张毯子,去睡了客卧只放了床垫的床,并在第二天一早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
然后,餐桌上,两人彼此了解了一下。
她得知了男生叫陈仲尔,同样出国留学,同样大一,因与原本的室友不和,提着行李跑了出来。
两人虽不同校,但两所学校离得不远,冯今毕租的这房子正好在中间。
所以,说着说着,最后,陈仲尔就临时租住在了她这里。
他说他住客卧,让她做二房东,跟她平分租金。
但冯今毕觉得他的那间卧室小,平分租金不公平,提出她六他四,陈仲尔也没跟她争,就按六四分了。
不过因为有时吃她做的饭,他偶尔会给她买些小礼物。
小几百磅的价格,不算很贵,都是冯今毕一看就喜欢的亮晶晶的东西,因此她没拒绝,只是也会记得力所能及地相应回他礼物;他收到后,也会用。
那个时候,两人除了在家时会一起吃饭,没有别的交集,不会说各自家里和学校的事,更不会往家里带朋友同学。
但冯今毕自以为有稍微地窥见了陈仲尔的社交圈。
她亲眼撞见过好几次他和不同的人在楼下的公园见面。
每一个都好看到足以大篇幅出现在《Vogue》或《Harper's Bazaar》里。
每一个都是男生。
冯今毕扣着冲锋衣的帽子,在小雨中提着矿泉水路过他们时,就算被十几斤的水压得龇牙咧嘴,都忍不住要偷偷走慢一点,多看看,养养眼。
活了十八年,遇到陈仲尔前,她在现实中见过的最好看的男性顶多也只能算眉清目秀。
可自从认识了陈仲尔,她的世界就像突然被一只巨大的、绚烂的蓝闪蝶翅膀刮过。
如梦似幻的蝴蝶鳞尘四处飘洒,英俊到让人惊叹的男孩们开始不断在她的眼前出现,让她目不暇接。
当然,陈仲尔始终是最夺目的那一个。
即使每天每天都能看到他的脸,可每一次再看到他的时候,她仍然会出于本能地怦然心动。
他就算是刚起床睡得乱七八糟,每一个定格也还是像精心打光拍出来的packfilm,睡眼惺忪向她打招呼时露出的笑,甜得几乎要把周围的光都融化了。
但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个月。
第二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冯今毕的家里突然不再给她打钱。
小城市里不大的生意,却出了大问题,每一分钱都要掰成七八瓣用来周转,父母焦头烂额,开始互相指责争吵,谁都不可能再拿得出给她留学的学费,生活供应也全断了。
房租本来是托了熟人做担保月付的,平时几乎只刷家里副卡的冯今毕手头根本没有多少钱,还来不及把身边的东西卖一卖,就接到了房东问为什么没有收到下个月租金的电话。
不知道跟房东说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道歉。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家里说等她收拾好,会给她买回国的机票。
可她大学只读了开头,家里也没了钱,回去以后要怎么办,她全不知道。
窗外始终下着小雨,连着几天,都不肯痛快地下一场大的。
握着被房东挂断的手机,冯今毕蜡像似的一动不动地窝在屋子里,觉得自己要化在这片潮湿粘腻里了。
她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停掉,但喉咙却像堵着棉花,发不出声,只有眼睛肿得厉害。
可眼泪擦干,她还是努力镇定地把情况给陈仲尔说了。
她认认真真跟他道了歉,说他可能得重新找房子租了,如果他不想搬走,她也可以帮忙联系房东。
陈仲尔听完后,“哦”了一声,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一辆看起来不算新的车就在雨中被人开到了楼下。
陈仲尔到车右边跟司机说了几句,司机先走了,车由陈仲尔开。
他让她跟他走。
那个时候,冯今毕还没意识到陈仲尔到底是谁。
她只是觉得那辆车看起来虽然不新,但鲶鱼脸的造型看起来很酷,开车门的方式也非常特别,像一辆好玩的玩具。
后来她才知道,那的确是玩具。
那辆她不认识的、有些复古的旧车,是陈仲尔的父母为庆祝他升中一,给他送的升学礼物。
生产这辆车的公司已经倒闭了好几年,很多配件随之停产。
陈仲尔光是为了维护这辆车能继续使用所花的费用,就已经快要超过父母当年买这辆车的数额。
而陈仲尔之所以会带着行李箱出现在他们初见时的那家酒吧,也并不是与室友不和。
他承认,他当时骗了她。他只是外出玩了一趟,回程时叛逆心起地甩开了安保,这才被冯今毕捡回了家。
毫无负罪感地说完这些时,他正吃完盘子里最后一个她新学会做的拇指生煎包,从不剩饭地连她撒在上面的葱花和白芝麻也吃光了。
心满意足将筷子放回他们一起捏的蘑菇黏土筷子架,他甜甜笑着将前事一笔揭过:“遇到小今,是在我身上发生过的最好的事。”
哦。冯今毕倒不是。
成为奶奶的孙女,才是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最好的事。
但总之,得知了这些后,冯今毕有隐约猜到,陈仲尔的家境恐怕比她能想到的还要好。
又过了很久,她才发现,其实不用她猜,随便用哪个搜索引擎都能查到他家。
几房几口,什么情况,庞大的家族树上画得明明白白。
陈仲尔兄弟三人没有公开露过面,家族树上没有他们的照片,但香岛陈家有三胞胎的新闻,她却不止一两次在网上刷到过。
可陈仲尔还是陈仲尔,好像一直都没有变过。
从让她跟他走的那日开始,他就一直带着她。
从大一。
到她大学毕业,入职陈家的家族办公室,首月就拿到了过于丰厚的、比同期同校许多毕业生多出近十倍的薪水。
再到现在,他读着研一。
第四年了。
除了长假,他们几乎一直没有长时间地分开过。
城市也没换。
还是成天见不到光,经常湿蒙蒙。
他们只是换了一处离他读研学校更近的房子。
之前住的,是一栋位置很好的联排别墅,足足七层高。
因为冯今毕第一次在住房里见到一面从天而降的瀑布、很没见识地挪不动脚,陈仲尔就带着她搬了进去。
他住五楼,她住四楼,到处都是可以推开的门和藏在门后的房间。
直到搬走,她都还偶尔会在里面迷路。
而现在,仍然是他住楼上,她住楼下,他们住的是布局一样的大平层,面积还是大到她早就习惯了找不到家里的猫。
要说区别,那就是他们各有各的家了。
半年前,刚搬进来不久,冯今毕问过陈仲尔,为什么要分开住。
那时,陈仲尔在帮她戴耳坠。
耳坠是她从中古店淘回来的,弯钩有些变形,她自己徒手戴不上。
但那耳坠里嵌着一颗声音非常悦耳的小铃铛。
她每次听到那颗铃铛撞响,都觉得有小天使在她的身旁扇着翅膀转着圈为她撒金粉。
而就在那片金粉里,陈仲尔笑着回答她:“这样不好吗?你可以自在地带男朋友回家了。”
说得悠闲。
很不经心。
冯今毕就忍不住要跟他呛:“难道不是你为了更方便带女朋友回家吗?”
她知道他从没有过女朋友。
他也知道她知道。
所以他还是无所谓地笑,然后拨一拨给她戴好了的耳坠:“等你真的见到我身边近距离地出现了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再来这么问我。”
就好像夏天单独跟那个正在追她的意大利男孩一起去海边玩了几天的冯今毕是个很坏的人。
至于生活。
三年多前的早上,她给陈仲尔做饭;三年多后的早上,她还是在为陈仲尔准备饭,只不过多了一件事,就是把陈仲尔的模特送走。
是的。
模特。
从以前,到现在,那些人都是陈仲尔的模特。
他只画英俊漂亮的男人。
有时一个,有时一群。
但他从不靠近他们,总是离得远远的。
他看着他们,像是在看着他们,又像是在看其他的什么。
评论家们使着晦涩难懂的咏唱语句,引经据典地化用着,说陈做到了将一块块漂亮的肉拆开,用暴雪、瘟疫和呛住喉咙的嫉恨与**,为他们重塑了新的灵魂。
冯今毕不能完全理解。
她不觉得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陈仲尔会对任何人生出嫉恨,也从没在陈仲尔的身上见过**。
但这不妨碍对他作品的赞誉雪花般无休无止地涌现。
反正就是天才。
很了不起的那种。
每一幅画都能卖出高价。
只是陈仲尔从来不卖,所以冯今毕不需要关心买卖,她只要把他的模特安排好就行。
当然,她要负责的、和陈仲尔有关的工作远不止这些。
最近,陈家其他人在这边的一些杂七杂八事也会分给她管。
等陈仲尔毕业回国,她也许会接手更多,跟陈家也会绑得更深。
乐观点想,说不准,几十年后,在她退休前,她真的会有机会不靠另投胎,在这辈子就实现一个小小的阶级跃迁,从一个小城市超市家的女儿,变成豪门家族中的一个大总管!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中午,冯今毕大学时的学姐向鸥叫了她出来吃午饭。
吃到尾声时,向鸥惯例地问了问她跟陈仲尔的关系有没有变化。
听冯今毕说还是老样子,向鸥恨铁不成钢:“给他做了三年多的nanny加助理,还是停在situationship。”
天空难得漏下了几丝阳光,两人就坐在了户外的餐桌前吃饭。
向鸥手腕上戴着的水晶珠串折射出好多彩色光斑,让冯今毕很想去抓。
她只能边抵抗着伸出手的本能,边分神去想向鸥的话。
situationship。
用中文要怎么准确形容呢?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她不会这么定义她和陈仲尔的关系。
她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可比这畸形多了。
但很多事说出去没人能理解,她自己也说不清,所以她没有告诉向鸥。
她只是纠正:“我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才开始为他处理工作,真正上手也就半年。之前只是给他做饭,没到保姆的程度。”
叮。
冯今毕的手机提醒她,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她刚点开邮件,一只挺着红橙色胸脯的小鸟毫不怕人地跳上了她拿着手机的手腕。
她的手一抖。
手机砰地掉到了餐桌上。
屏幕正面朝上。
向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显示着一张被拍下来的超声报告。
向鸥兼职时经常会接陪诊的工作,其中多数都是陪同孕妇看诊翻译,这会儿一眼看出那是产科的报告。
“陈仲尔的?”她皱眉。
“不会。”
冯今毕很笃定。
她指尖小力气地推着小鸟的脑袋,想用人类可怕的气味把它吓跑,却好像把它摸得更舒服了。
她知道学姐在奇怪她为什么能这么笃定。
事实上,如果学姐拿起她的手机,用她的脸打开其中一个用作监控的app,就能在里面看到现在正躺在卧室床上睡觉的陈仲尔。
这是交换。
因为分离焦虑,只要陈仲尔看不到她,他就总是无法克制地担心她会出意外或者被绑架。
但她不可能永远待在他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所以,他刚确诊没几天,他们就做了约定,只要她从他的身边离开,她就需要打开手机定位。
为此,冯今毕开始随身带着两部手机。
一部拿着用。
一部贴身地藏着。
这样,就算手里正在用的手机被偷走了,他也还是可以找到她。
毕竟,在这座城市里,冯今毕被偷走的手机也不止一部两部了。
但只有她被定位,很不公平。
听到她这么说,陈仲尔就说:“我的定位也给你。”
他的头仰在沙发的靠背上,修长的四肢舒展着,“ 你还可以在我的家里、我的身上随意装监控。收影像,收声,监控脉搏心跳也可以,24小时,永远都不关。”
轻飘飘地说完,他就真的打了电话,叫人在他家除了六间卫浴以外的其他所有地方装满了监控,全部且只连在冯今毕手机需要她刷脸才能打开app里。
冯今毕第一次打开监控app,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
虽然在好几天前,陈仲尔就告诉她可以看了,但她一直没有打开。
可那天晚上,在她卧室的床上,在抱着膝盖如临大敌地盯着脚前的手机、直到后半夜也无法入眠后,她还是猛地伸出手,就像在跟什么人争抢似的拿起手机,打开了监视app。
她想。
就看一眼。
要是总不看,就会总好奇;反而是看了以后就会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没错。没错。就一眼。
……
她看了好久。
小小的屏幕里,床上的陈仲尔在一页一页地翻书。
他的睫毛长而茂盛,正跟他的人一样懒洋洋地耷拉着,遮住大半双眼。
只有极偶尔地看到了有趣的内容,他才会舍得抬一抬他薄薄的眼皮,露出他天生漂亮的眼尾沟,还有那两颗颜色略有些淡的、小动物般澄澈无害的眼珠。
冯今毕远远地看着他。
可无论她离得多远,每一张书页在被他看完翻过去时,还是会化成一只轻盈飞起来的纸鹤,穿过监视镜头,穿过手机屏幕,穿过冯今毕的眼睛。
他看完的页数越来越多。
一张又一张。
冯今毕要被纸鹤淹没了。
她点开话筒:
“陈仲尔。”
陈仲尔闻声抬头,冲着那个正对准着他的监控摄像头,露出了开心又放松的笑。
开新文啦!
这会是一本比较慢热和日常向的文,没有什么严谨的逻辑,是很不现实的、不用动脑就可以看的童话爱情小甜饼。
里面的国家和城市都会有虚构的成分,各种心理和身体疾病的设定也属于自设,希望可以不要拿现实情况对照。
这章会发24小时的红包~
谢谢你们来看我写的故事。
祝大家阅读愉快[比心]
-
放一个同样是现言的预收,喜欢的话可以过去点个收藏吗[撒花]
《葬礼之后》
完全架空/虚构豪门/强取豪夺/背德/替身
只想安安稳稳好好过日子老实人妹宝x恣意任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龙人哥哥x顶级漂亮混血小天使实则小疯子男鬼弟弟
时隔两年,蒋璜音在卢稚水家的门口再次见到了她,也第一次见到了她的新男友。
蒋璜音乖乖听着卢稚水介绍说他是她的表弟,听她用谎话送走了男友。
等只有两人独处时,他才笑着喊她“姐姐”,伸手去抚她的脸。
卢稚水向后退了一步。
“那是我男朋友。”
“是啊。”
蒋璜音应了,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这一句。
但马上,他就明白了,笑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你们什么时候相识,在哪里开始交往,约了几次会、接了几次吻、上了几次床,我都知道。”
“以前跟我哥哥在一起时,我这样对你,你明明都不在意。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两年,你竟生出了道德和廉耻?”
“姐姐。”
他笑着,脸颊贴上她的。
“别跟我开玩笑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叮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