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后，小蝴蝶如愿以灵魂状态来到一间实验室内。
且落地的地方非常巧。四周都排列着透明的营养舱，里面漂浮着一个个被多种管道连接的身影。有些甚至从形态上不能被称之为「人」了，神态扭曲而痛苦。
小蝴蝶打量他们都很小心，生怕目光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直到在反光的玻璃面上看不见自己的倒影，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些人是看不到自己的。
意识到这点后，小蝴蝶放松了许多，直起腰来。正要走去别处看看，就听见背后上方传来轻微的响声。
“砰砰砰——”
小蝴蝶不明所以的转头，看见一个漂浮在营养舱里的少年，正扒着玻璃壁，好奇地看向这边。
见她看来，他白色长睫一眨，金黄色的眼睛一弯，一下就露出一个热情洋溢的甜蜜微笑来。
小蝴蝶左看看右看看，没看到别人，指了指自己，“你能看得到我？”
少年看起来没怎么听懂她的话，但显然看懂了她的动作。在营养液中吐出几个气泡，点点头。白色长发浮动间，靠的离舱壁更近了。
「奇怪，明明我设置的是去剧情人物在的实验室，也只有剧情人物看得见我……这里不是中原中也在的实验室吗？只有他早期在实验室啊，总不能是魏尔伦吧。他也不是白毛啊？」
「如果是，和他一实验室的还有别的白发金瞳的剧情人物吗？没听说过啊。如果不是，我现在又是在哪？」
小蝴蝶陷入深深的疑惑，却还不忘下意识仰头也回以微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说周围还有一屋奇形怪状的生物，衬得他的美貌是如此的养眼而清新脱俗。
小蝴蝶是很愿意和他说说话，了解一下情况的。于是在他的注视下，绕着对方的营养舱走了几圈后，她想到了办法。
——她需要一个能在她指定范围内、把本体状态与人共享的道具。
要求明确了，小蝴蝶信心满满地发动了异能力。
……然后就这么水灵灵华丽丽的失败了。
怎会如此？！
小蝴蝶看着自己的手，瞳孔地震，大受打击。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异能的局限性——由于她从前看的大部分都是无cp文，所以找不出几个双人用的道具。
该死！这波竟然是言情文的胜利吗？她回去一定要看上九十九本言情文补充这方面的道具空缺！
单纯让人魂魄离体的道具倒不是没有，但没有距离限制她怕对方跑了。别问，问就是直觉。
小蝴蝶苦恼地挠挠头，又想了想，才总算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个和爱情沾边的攻略系统。
她眼睛一亮，打开系统商城，双人道具果然随便一翻就是一堆。按作用搜索后去掉外形比较变态的，比如手铐和项圈，她挑挑拣拣选中一个道具。
「道具」灵犀一线牵：只愿君心如我心，灵犀姻缘一线牵。作用于灵魂，在百米距离内，系线两方本体状态共享，红线隐没。超过距离则红线显现断裂，共享状态也终止。
售价：99积分/条。
「突然感觉社恐发作，也没那么想和别人说话了。」
想是这么想，但小蝴蝶不想让自己先前在这耗费时间瞎转悠显得太傻，还是肉疼的买了一条。
先是给自己绑好，再在少年好奇的眼神中飘了起来，把红线系在了他手腕上。
一秒后，对方的灵魂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他惊奇的绕着自己熟睡的身体走了几圈，熟悉了现在的状态后，开始兴致勃勃地飘来飘去。
少年倒吊在天花板上，眼睛亮晶晶地和她说话。小蝴蝶没听懂，但她能听出来是俄语，默默地给自己的耳朵上扣上了一个翻译器，再散下头发挡住。
——黑科技，不仅可以翻译对方的话，可以同声转译她说出的话的那种。
感谢那些年她看过的星际文。
还有，白毛金瞳，俄国人，剧情角色……破案了，小蝴蝶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爱他就要说出他的全名。
尼古莱.xxx.果戈里.xxx夫斯基！
对不起中间忘了。她忏悔，她有罪，但坚决不改。
刚能听懂，果戈里的问题便连珠炮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小蝴蝶直接开启捧哏式回答。
“你是幽灵吗？”
小蝴蝶:“算是。”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蝴蝶:“不好说。”
“你把我也变成幽灵了吗？”
小蝴蝶:“暂时的。”
“我真喜欢这种感觉！”
小蝴蝶:“我懂我懂，自由！对吧？”
……
说就算了，关键是他这个人一边说还一边转，一边转还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一个人硬是比五百只鸭子还吵。
「你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
小蝴蝶摇摇头，晃走有端联想。她其实能理解对方平时被关着，压抑自己本性，一朝自由变多动症。但她实在被吵的受不了了，捂耳大叫：“停！”
果戈里像是被吓到，睁大眼睛无辜看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小蝴蝶见他被吓到，重新轻声细语起来，“只是你说话太快了，我来不及回答，可以说慢一点吗？”
果戈里点点头，忽而弯腰，眼睛发亮地抓住她的手，“我答应了！那么——我要提问！你刚刚说的那个词是什么？”
小蝴蝶盯着对方抓自己的手，在心里不断催眠自己对方是一只大狗，狗狗没有性别。百忙之中想起对方人设，语气迟疑:“自由？”
“对，就是这个！”果戈里快乐得手舞足蹈，“我喜欢这个词！自由，自由！！”
小蝴蝶真不是泼冷水，她就是有点好奇，问道:“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就喜欢它？”
“我知道！自由就是像现在一样，我可以不用被关在罐子里，不用被穿白衣服的人管着，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果戈里带着一种没被世道污染过的清纯说。
小蝴蝶想起未来剧情里，对方反抗本能积极刺杀挚友的样子，小声嘀咕:“果然还是小孩子啊。”想法还没那么极端，形成自己自洽的一套终极反社逻辑。
果戈里耳尖听见了，弯腰比了比他们之间的身高，不服气道:“小姐，我看你也不像大人。”
小蝴蝶被他动作气的，差点跳起来打他膝盖。
之前人家在营养舱里的时候都是蜷缩着身子，一眼看上去只觉少年身形纤弱，以至于她没能发现人家的身高这样可观。现在和人说话要么飘起来，要么得仰半天脖子。
“就算我也是小孩子，那也懂得比你多多了！”
“是——吗——？”果戈里拖长音。
小蝴蝶眼珠一转，“你带我在这里走一圈，告诉我你知道的地方，我就告诉你。你不能离我太远，否则这个状态就会消失，你又会回到营养舱里。”
果戈里提高音调:“成交！那么，在此提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是小蝴蝶……等等，好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蝴蝶……我喜欢这个名字，它就像一篇童话，”果戈里说，“嗯，我是谁呢？尼古莱？是的！我叫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
“好的，果戈里。你好，果戈里。”
“我也喜欢你这么叫我。”
果戈里自变成灵魂状态后，就一直保持这种乐得找不着北的状态。看什么都新鲜，听什么都高兴，说话跟唱戏剧一样。
喜欢跟二毛五批发似的，一斤一大把。纵使小蝴蝶容易害羞，也早就听免疫了。
她没太在意，飘起来推他的肩，按自己理解的翻译腔再次强调：“那么，亲爱的果戈里，快给我带路吧？快给我介绍吧？”
“好的——！亲爱的果戈里骑士为您服务～”
果戈里看了看四周，张开双臂夸张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就从这里开始吧——提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提示，「实验材料」。”
小蝴蝶紧张起来，“存放「实验材料」的地方？”
果戈里笑起来，“回答——正确！”
小蝴蝶松了一口气，由衷地赞叹：“感觉你会很适合当一个魔术师或喜剧演员，站在舞台上被万众瞩目，所有人都为你精湛的骗术感到惊讶、抑或从你的喜剧表演得到开心那种。”
果戈里眨眼，“提问——魔术师和喜剧演员是什么？”
小蝴蝶有些苦恼，“这个很难解释。以我现在的知识，我无法准确的将他们概括出来。”
小蝴蝶焦虑得眼神乱瞟，忽而看见一边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三点。
不是吧？她和人聊天就聊了这么久？
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这是聊了七个小时啊！
……不对。
小蝴蝶抓住果戈里的衣袖，对他道：“骑士先生，先不看这里了。我们上去，上地面上去。我想看看这里是白天还是黑夜。”
小蝴蝶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说来惭愧，明明这个灵魂出窍状态是她的道具造成的，但论起使用熟练度，她对果戈里甘拜下风——这哈士奇都快给她飚出超音速了啊喂！
这人对得起她对对方的狗塑。
什么叫「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托这位的福她也是狠狠见识到了呢，疲惫微笑.jpg。
装不下去了。x的，好想宰了这臭狗！
小蝴蝶：杀心渐起.jpg
小蝴蝶半截灵魂埋在雪里，另外半截扒在地上呕吐——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果戈里蹲在一边，笑嘻嘻的，“亲爱的小蝴蝶，我的朋友，你还好吗？”
想到自己受到的惊吓是谁造成的，小蝴蝶看到此人的笑容就心火更旺。
你、说、呢？
忍不了了！
彻底疯狂！！
彻底疯狂！！！
“你一个人就是一支队伍”出自刘瑜的《送你一颗子弹》，原作没看过，就是想到这么句话引用一下。特意写出来是因为隐约记得引用要标明出处，不然会有麻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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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果子狸，自由，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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