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琴室内千般娇弱可怜,江润珠尚且留了余地,出了留芳阁后见四下无人才敢放松,立刻就有些撑不住。

“小姐!” 双儿一惊,忙将她托住,察觉到江润珠有些脱力,便将人背到背上,动作间十分轻松,背好人后步伐亦稳当气息均匀,半点不比一旁的常晏慢,叫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双儿面上不耐,嘴巴也不饶人: “公子不必跟着,我家小姐现在不便,您不如回去查查,是谁用这种肮脏手段害人。”

常晏道:“我明白,让我看你们进了清风斋再说。”

他既然不借口狡辩,双儿便不再多说,更加快速度。

不多时,清风斋的院门出现在视野中,瞳儿早已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迎上前问:“周大夫已在堂内等候,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常晏闻言一顿:“消息传得这样快?”

“可不是,”双儿十分自然地接过话道,“我送那小丫鬟回来,路上就听人说小姐和李先生在留芳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之是不大好听的话……”

常晏眉头轻拢:“我知道了。”

两个丫鬟将江润珠扶进内间,后者自然止步,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才果断离开。

与此同时,一卷珠帘一盏屏风,江润珠倚在榻边,额边已香汗点点。

“估摸着那香是下三滥的玩意儿,幸而小姐未吸入太多,”周大夫诊脉完毕,收好药箱,“无需服药,多喝些水,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这人是江家随行跟着的,说话做事都可信。

卧房之内安静无风,江润珠只觉加速的心跳越发明显,只残存的理智支配着她的言行。

“我最多在琴室呆了一刻钟,便有这样的效果。”那李生不知如何煎熬,她饮下双儿递来的凉茶,长舒一口气。

周大夫道:“必是十分难熬,好在这药性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坏了身子。”

瞳儿从双儿口中听了来龙去脉,道:“他们若狗急跳墙,李生恐怕还要倒霉……”

江润珠再饮两大杯凉茶:“曲阳是常家的地盘,李生无依无靠,他们胆大些,也是自然。”

“那咱们呢?咱们怎么办?”双儿面露忧色。

体内热意越盛几乎翻腾,江润珠只能强忍,忍不住闭眼要缓一缓时,李生隐忍垂眸、稳坐琴室的场景不知为何竟在脑中浮现。

江润珠眉梢一抖,出汗更多了。

双儿见状,将她一头长发盘起,抽走纱制腰带,再将层层叠叠衣衫剥开,藕色外衣裹着淡白长裙,小衣遮不住白腻的皮肤,江润珠像朵欲开还合的牡丹。

双儿越看越觉得后怕:“幸好,幸好那李生虽窝囊了些,却不是个坏心肠的东西。”

她将江润珠扶到隔间,守着她坐进浴桶之中,本想守着,可江润珠自觉情况羞窘,十分坚决地两人轰了出去。

水温并不高,刚好抵了江润珠浑身的灼热。

她闭眼靠着桶壁,呼吸逐渐平稳,体内无处可依的那股子空落落终于没有要继续往四方蔓延的意思。

屋外有些稀碎的动静,屋内安静得让人心慌。

也或许是因为她心口砰砰的跳动太快,江润珠意识有些朦胧,便没有发现有人无声进了内室,待她听到脚步声,对方已经到了背后。

她毫无防备,闭眼吩咐:“双儿,替我倒一杯茶来。”

话音才落,微凉的杯口已抵在唇边。

这小丫鬟和她贯心有灵犀的,江润珠张口饮了茶,正要叫她出去,却感觉浴桶的水面一荡。

江润珠一愣,睁眼问道:“你进来做什……”

话说了一半,在她顺着面前修长有力的腿往上看时,音调陡然爬高,满面震惊。

女子忙蜷起双腿,双手护在身前,失措道:“你如何进来的,你要做什么?!”

李生站在面前,一头黑发用木簪半束,肤如玉,两颊薄红,双眼湿润迷蒙,薄薄的内衫沾水就紧贴在皮肤上,鼓胀的肌肉轮廓无所遁形,与平时瘦削的身材截然不同。

他似乎并无意识,听到江润珠的质问后才有少许反应,寻着动静低头,女子翕合的双唇闯入视线内。

江润珠这辈子头一遭遇上这档子事,除了惊怒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等瞧见青年的喉结无声滑动,这才察觉到危险。

她要躲开,可身无寸缕,实在不敢动作,这般左右犹豫不决时,李生毫无预兆欺身而上——

两人几乎唇鼻相触,呼吸刹那间交融,江润珠心头一颤,忙要推开他,却被蛮横地握住双手,一时间浴桶内水花四溅。

他力道大得惊人,只轻轻一扯,便将人扯入怀中。

如此亲密无间地接触,李生的体温烫得江润珠浑身一抖。

“放开!”她低喝。

后者并不理会,视线牢牢地锁在她的脸上,钳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几乎要将江润珠的腰勒断。

江润珠忍不住痛呼一声,李生却无半点怜悯,他身量颀长肩膀宽阔,这般用力把人梏在怀中,从后看,几乎将江润珠遮得严严实实。

“放开!”江润珠竭力挣扎,却耐他不过,心中不禁怯意上涌,一边护着身体,一边威胁,“你再不放,我一定杀了你!”

然后耳畔一热,是他更加放肆亲近,江润珠禁不住地轻颤,是怒也是别样陌生的情绪,双眼温热,几乎落下泪来。

她出生商贾人家,懂事后常混迹在甘城市井中,卑劣行径见过无数,却不明白色谷欠如洪水猛兽,此刻又羞又吓,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好在,微弱的理智最终占了上风,女子用力咬唇,趁着青年因为沉溺而放松时,湿滑的手挣脱,高高扬起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李生被打得头一偏,面上立时通红。

江润珠屏住呼吸,警惕地看着他,后者眨了眨眼,懵懂地转过头来,也再无别的动作。

那双朦胧的眼睛逐渐有了光,待看清眼前情景,面上的茫然一点点裂开,竟是比她更加惊愕。

倒仿佛是江润珠强抢民男。

青年后退,背紧紧贴着桶壁,冷声质问:“江小姐怎会在此处?”

江润珠闻言一愣,心头却是放松不少,随即冷笑:“这话该我问才是。”

李生面上又添三分不解,无意识偏头一看,发现屋内陈设全然陌生,这根本不是他的屋子。

他面上还算镇定,语调却暴露了情绪的不稳:“这是、江小姐的屋子?”

那双修长的手用力握着桶壁,十指泛白,青年保持着非礼勿视的姿态:“我这就出去,你别怕,我、我也不知怎的会在这儿。”

李生背过身扶着桶起身,可因赤着双脚,刚落地便不稳地栽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平素的出尘也好故作姿态也好,此刻统统没了踪影。

江润珠视线落到李生身上,自己不着寸缕,他一身单薄的内衫浸了水,任谁看了也说不出二两清白。

“站住!”她恼恨道,“你这样出去,是常大小姐那边的路走不通了,要赖到我身上?”

李生闻言,只得硬止住脚步,背对她站着,一口回道:“江小姐误会了,我绝不曾这样想!”

江润珠哪管他如何想,冷声使唤:“衣服。”

“衣、衣服?”李生一愣,“好。”

青年小心翼翼将屏风上的衣裳取下,因不知小衣夹在其中,只觉一缕轻飘飘的料子漏了下去。

他下意识伸手一抓,待看清只觉烫手,却不敢扔,深吸了口气,只能试探着后退几步。

“停。”江润珠适时开口。

李生立刻站住,将衣裳一起递过去,只听水声作响。

片刻后,身后再无动静。

李生慢慢转身,却不敢抬头:“先不论我为何在这儿,但一直呆在江小姐房中也不是办法,待夜深人静,我便走。”

江润珠坐上了床,放下半边帐子,见他还傻站着,身上衣衫已湿透,便道:“榻上有薄毯,先生且遮一遮吧。”

李生反应过来,顾不得矜持,一屁股坐到榻上,毯子是江润珠平日里小憩所用,沾了幽幽冷香,他刚拿起便闻到,嘴上连说了几句冒犯,这才盖在了身上。

如此,房中再次静下,经过两人这么一折腾,江润珠出了身汗,心口跳动逐渐平缓,浑身竟然松快不少。

李生慢慢解释道:“江小姐,今日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我分明已回房,未防……还特意将门锁了。”

他顿了顿:“虽非我本意,可此番实属冒犯,李某更知江小姐瞧不上在下,不敢求娶,不知江小姐要我如何赔罪?”

江润珠眉头轻拢,不客气问道:“先生也是这样诓骗常大小姐的吗?”

李生愣住:“江小姐什么意思?”

“常大小姐心悦先生不愿嫁入张家,和先生表明心意时,您虽对她无意,却也十分怜香惜玉,承诺要带她逃走。”

李生闻言,捏着薄毯的手一紧:“江小姐如何知道……”

“不巧,那日我家护卫经过主院时,听到里头动静颇大,怕有贼人闯入,特意前去查看了一番。”

江润珠并不想惹怒他,只点到为止,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李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人跪得那样容易。

青年面色一变,忽然再也呆不下去,磕巴解释几句,说我确实是怜惜之心,常大小姐与我清清白白云云。

可这些话没有半点重量,他自觉无用,挨到天黑无人时,灰溜溜从后窗逃了出去。

半晌,江润珠轻嗤一声:“伪君子。”

李生:任何地方也要像开四面台,演最绿的茶,扮十分火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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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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