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青云观,众弟子还在练功。
江绵绵一直跟在周云景身后,很奇怪,她一只妖入了道观,可这些小道士没一个想抓她的。
这让人很郁闷,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弱了,弱到让人觉得捉了她很丢人。
周云景余光瞥见她苦恼的样子就忍不住低笑。
这下江绵绵真的要炸毛,在她的毒爪伸过来之前,周云景及时解了惑,“你不是说,跟着我,我师父都不敢动你?”
江绵绵恍然,原来,这就是人们说的靠山!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见到了昨晚那个年长的道士。
老道士看起来挺客气:“姑娘也来了。”
江绵绵点头算做回应。
老道士又和蔼一笑:“昨夜匆匆一见,姑娘有些醉态。好在今日你来了,老道刚好有件宝物请姑娘一观。”
紫袍一挥,一把折扇立现。
江绵绵接过来展开。云浓山翠,似有清风拂面,刚要细看究竟,就听到猝然的一声“啊——”,而后声音变得邈远。
刹那间,方才立于此间的女子已然进入扇中。
老道士收了折扇递给周云景,洋洋自得地摸他的小胡子:“我就说这是件好宝贝!”
不知周云景在道观待了多久,江绵绵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了。
她觉得自己又被戏弄了,拈了决就到了周云景的房间,好巧不巧的,直接坐在了人家的锦被上。
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到,周云景闷哼了声,立时睁开了眼,没想到却看到了坐在自己身上的江绵绵。
小姑娘眼睛大,黑夜里也亮晶晶的,此刻看起来好像没反应过来似得发着懵。
直到周云景轻轻“嘶”了声,她才回神般地跳开。
然后周云景的脸上又火辣辣得疼了下,他捂着自己的右脸,脸色很难看,咬牙切齿地问:“你不会又觉得我轻薄你了吧?”
江绵绵结结巴巴地:“那你说……我明明只是变到你房间的,怎么……怎么会莫名其妙跑到你身上去了?”
“你觉得我动了手脚?”
江绵绵点头。
周云景很是无语,支起身来,扶着额叹道:“究竟你是妖还是我是妖?”
说来尴尬,眼前的男人衣袍半遮,月光下不经意地露出一侧的肩膀和锁骨。
江绵绵哪见过这样的春光,一张脸登时红得好似傍晚的云霞。
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很口渴,还很燥热。
周云景看她抓耳挠腮地盯着自己,也低头看了下,这才发现身上的单衣早已凌乱,他挑起唇随意扯了一把。
再抬眼时,只看到一抹莹白色的尾光,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周云景觉得最近江绵绵好像在躲着自己,倒是周云依三天两头过来叽叽喳喳,左右还是那些娶媳妇给她找嫂子的话,听烦了就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这天周云依又来了,她说了快半个时辰的样子才察觉哪里不对。今天竟然没被赶出去,而且她哥好像还应了她几句,真是难得。
周云依心中一喜,总算没有白努力,她润了喉又要开口,却听周云景道,“今日晴好,你不是一直想去放纸鸢?”
“可是今日无风啊!纸鸢放不起来的吧?”
“有风,去了就有。”周云景笃定。
窗外的树叶纹丝不动。
周云依心里疑惑,但是转念一想,或许她哥还真在道观里学了点儿御风的本领也说不定呢。
她立刻欣喜起身,双手一拍:“我去叫上绵绵。”
江绵绵此刻还窝在被窝里,被周云依费劲扯出来时眼睛都没有睁开。
她感觉眼皮上凉凉的,一睁眼就看见周云依的丫鬟玛瑙拿个小罐子在她眼前举着,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玛瑙解释道:“殿下送给我们小姐的清凉露,小姐读书打盹的时候我用这个一熏她就精神了,很好用的。”
确实很好用,江绵绵走出房门的时候还感觉眼前有阵阵凉风呢!
她抬手揉了两下缓解这种奇怪的感觉,却看到小院里还站了个人。
周云景认真摆弄着手里的纸鸢,并未察觉到她的目光。
“去放纸鸢?”江绵绵转头问旁边的周云依。
“对呀!你玩过吗?”周云依不掩兴奋,拉过玛瑙手里的金鱼纸鸢比划着,“把这个放上天就行,可好玩了!”
几人乘马车去了郊外。
大片的青草气息清新怡然,江绵绵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缓缓地吐出来。
正要去追风一样跑远的周云依,就被周云景扯住了袖子,将燕子纸鸢塞到她手里,低声道:“来点儿风。”
江绵绵静止了。
“别瞪我,没风你也玩不了。”
江绵绵:“……”
她压着气:“殿下!我们有规定!”
周云景闻言眉毛一挑道:“你上次变蝴蝶的时候怎么不说?”
江绵绵不语。
“我小妹对你不错吧!你看她那开心的傻样,忍心让她失望?”周云景又补了一句。
话音刚落,女子秀手一拂,一阵微风便从旁边的山林里吹来。
纸鸢逐渐上升,周云景握着线轴游刃有余地拉扯,看得一边的江绵绵有些眼馋。
偏偏她还装了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周云景只好借口去帮周云依,线轴这才落到她手中。
玩久了有些手酸,又见旁边的周云景支了篷子躺在下面看书,江绵绵也想休息下。
正往那边走着,远处传来了一阵辘辘的车轮声。
转眼间,那只燕子纸鸢就化作一只真正的巨燕,俯身朝着那辆马车疾冲过去。
天色一时间暗了下来。
大风袭来,险些让人站不稳。
周云依踉跄两下摔倒在地。
眼见着燕子就要将马车掀翻,江绵绵迅速飞身过去挡在马车前,快速掐诀。
燕子的速度肉眼可见的变慢,攻击也不如先前那么迅猛,江绵绵看准时机,将灵力集中在双手间,一掌劈了下去。
被强大的力量击中,燕子瞬间退出了数米,与此同时,伴随着马声嘶鸣,身后的马车也跟着震了出去。
周云景连忙过去查看。
江绵绵抽出柳条,右手抡圆向燕子的方向甩去,人也跟着闪了过去。
寒光笼罩,无数羽毛化作飞刀,在空中停滞一瞬,尽数朝着江绵绵杀来,她身姿轻盈,左右躲闪,却还是不慎被划破了肩膀。
鲜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滴入草丛,原本萎靡的花霎时昂扬起来,散发出幽幽红光。
“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江绵绵皮笑肉不笑地说。
她猛然一个回旋,柳条抽得飞刀调转方向,用了十分的力气挥向燕子。
“该你尝尝了。”
不止飞刀,还有数片柳叶,白绿两色交相辉映,各见其芒。
燕子身中数片刀叶,鲜血流水般从它身上的各个伤口淌出来,江绵绵任由它在这里苟延残喘,急匆匆去看周云景他们。
草地上整齐划一躺了四个人,周云依和三个没见过的男子。
周云景面色从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要不是手臂上的伤口作痛,江绵绵差点以为刚刚的打斗是在做梦,不然这人怎么淡定的像在自家院子看戏一样。
“你的伤怎么样?”
“小伤,不足挂齿。”
她朝四人的方向努努嘴,问道:“他们这是……?”
“哦,晕了。”
“怎么会晕的?”
周云景无所谓地耸肩:“我劈的。”
“……”
她继续问:“那三位是?”
“车夫,侍卫,”周云景伸出手,每介绍一位,手就在那位身上稍作停留,“当今圣上。”
“你连皇帝都敢劈?”
江绵绵震惊,声音也大了不少。
周云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皇帝,又转回来看着江绵绵,眼睛缓慢又肯定地眨了一下。
很显然,他是真的敢。
他从袖口里掏出个瓷白小瓶抛出去,“先管好你自己吧!”
江绵绵抬手接住,动作稍大,牵扯到了另一边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姑娘,还是为了保护他们才受得伤,周云景有点儿过意不去,走上前去,“我帮你涂。”
她拿瓶子的手没动,定定看着他,周云景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回望她,又说了一次:“我帮你涂。”
江绵绵回过神来,后退一步,“不劳烦殿下,”她瞄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摆手道,“看着骇人罢了,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我比较怕疼。”
“我自己来。”
她与周云景擦肩,往马车那边走去。
女子身姿轻盈稳定,身上穿的青绿色薄纱长裙随风飘动,绿野幽光,仿若是这山中孤独自在的精灵,但细看之下,左手指尖还蒙着一片血色。
周云景的眼神不禁又多了一丝探究。
处理好伤口,山间已起了薄雾。
经历了那么一遭,江绵绵也心有余悸,刚刚的四人已经全部清醒。
周云景假装刚刚没介绍过,又给她介绍了一次,“这位是当今圣上。”
江绵绵心里轻哧,面上恭敬行礼:“民女拜见圣上。”
周云川虚扶了下:“免礼。”
少年帝王声音还略显稚嫩,但是面容冷毅,十四五岁的年纪,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听兄长说,是姑娘救了朕,”他微微颔首,“多谢。”
江绵绵欠了欠身道:“是民女该做的。”
周云景眼神在他二人间流转,他拍了拍周云川肩膀,声音低沉道:“天色已晚,只怕再生变故,还是先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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