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如撕裂般疼。
头像是靠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随着空间摇晃被咯的生疼。耳边隐隐传来兵戈交接的声音。
沈之鹤迫不得已睁开眼睛,睁眼的刹那他想——这绝不是自己的休息室。
眼前的空间不大,看这分布竟像是个轿子。
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升起,他就听到轿子外愈来愈近的厮杀声。
窗帘在一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他撩起帘子,便看见外面正成片厮杀的人,四下灵力交错,灵光飞溅,已掉下去了不少人……和动物。
心咯噔一下。
他压下恐惧,然后往轿门口走过去。
这一看不得了,轿子竟然悬在云层之中。
逃是没地方逃了,打斗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妖怪们在和黑衣人对抗,像是在保护这顶轿子。
眼下的状况还是不明朗,他需要找一个能说话的问问。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妖怪正落到他眼前,是只半化形的猫妖,沈之鹤眼疾手快接住,将他带进轿子里。
这只猫妖腹部中了一剑,半边身子已经化为原形,显然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但他看到沈之鹤时却眼睛一亮,颤抖地拿出一个东西,“仙、仙尊,这轿子不需要灵力也可以驾驭,这是可以操控的钥匙。”
他接过,疑惑地问道:“这东西该怎么用?”
响在空气中的声音如珠玉敲击,这不是他的音色,可他却无暇关注。
猫妖说话断断续续,“就,就将它插到暗槽里,用神识控制。您一定、一定要安全抵达妖界,王上会为你和少主主持联姻的。”
沈之鹤听的莫名,“联姻?什么联姻?还有暗槽在哪?”
再一看时,这猫妖已经断气了。
而外面的战况似乎已经过了白热化,保护轿子的妖兵节节败退,这时传来一道急促的喊声:“仙尊快走!”
而后便响起一声细微的刀捅入血肉的噗呲声。
沈之鹤摸着轿沿的手一抖,同时眼前一黑,一连串的记忆像是海水一般将他淹没。
是原身的记忆,他喘着气,手抵住太阳穴,试图遏制这股涨痛。
他修为被废,看来只能靠另外一种方法了。
耳边是黑衣人嚣张的声音,他来不及理清楚这些记忆,便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制住。
身后的人把他手里的钥匙强制性抽出来,“大人,这玩意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给我。”
“……人您打算怎么处理?”
视线逐渐清晰起来,随后他便听到,“杀了,别给主上添麻烦。”
刀子划过空气传来呼呼的风声,脑子还有点懵,但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比思考来得更快,“等等。”
视线刚好与那个下命令的指挥使对上。
他看到那指挥使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贪婪和垂涎。
对方显得饶有兴致,“沈仙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之鹤盯着指挥使,良久似乎在确定了什么之后垂眸轻笑,“既然叫了本尊一声仙尊,这仙尊可不是白叫的吧?”
耳边传来一声不屑的嗤笑:“如今你只是个修为被废的凡人,难道还想上天不成?”
“本尊就算是修为被废,也要比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强上一些。”沈之鹤弯眼笑道。
没有看对面的表情,他一个巧劲挣开身后的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自己的手腕,瞬间大量鲜血涌出。
指挥使带着讥讽的声音响起,“我道你有什么法子,原来是想要自戕啊?”
底下跟着一片嘲笑声。
他看着指挥使微微一笑,而后掏出黄符,“希望待会你的脑袋和你的嘴一样硬。”
对面看见黄符后就变了脸色,身后传来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与此同时面前这人也举起刀兜头劈下。
轿子狭窄,无处躲避,可也不需要躲避。
这些人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步,他迅速将血滴到黄符上,而后向前一洒。
符纸瞬间被激活,黄符上黑色的字体离开纸面飘向空中,与此同时大量鲜血注入这些黑色字体中,指挥使的刀已经落到头顶,身后人拿着的利刃也已经抵到他后背,可就是无法寸进半分。
面前的人眼神变得狰狞,可想而知有多不甘,沈之鹤勾唇,“有一句老话叫做‘骄者必败’,听过么?”
那指挥使瞬间眼睛瞪若铜铃,挤出一句话,“你是故意的。”
沈之鹤坦然一笑,“不错。”
“这是什么东西?”指挥使挣了挣,咬牙切齿的问。
“黄符囚血阵,下可囚物,上可囚神;被囚者若是无法及时破开阵法,那就会灵力耗尽而亡。”他收回视线,在指挥使几欲杀人的目光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阵法在迅速发挥着作用,沈之鹤面无表情的看着人一个接一个消失,等最后一个人消失后,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
有了原身的记忆,他双手结印轻松的引出藏在墙壁上的阵法,把钥匙插入其中。
做完这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量失血带来的虚脱感挥之不去,索性轿子只用神识操控,不费什么力气。
轿子平稳飞行在上空,沈之鹤留着一小部分神识操控,另一部分神识则忙忙碌碌整理着这位“沈仙尊”的记忆。
不知为何,他刚穿越过来,无论是对神识的操控还是阵法的使用都像是无师自通一样。
这点让他很纳闷,但是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大事。
倒是这位沈仙尊很有趣,他一生经历都可以用坎坷来形容。
他出生微末,靠着血肉之躯在一战又一战中博得了一个仙尊之名,只为在仙盟之中有话语权,从而阻止战争,只可惜,事情终究没按他想的方向去发展,因为他容貌艳丽气质清冷,那一战又一战之中打响的不仅有名气,还有三界第一美人之称。
不久之后人族落败,因为这第一美人之称,妖王竟指名道姓要他来和亲。于是仙盟没办法,只好废他修为将他送去和亲,以保人族江山。
沈之鹤徐徐叹了口气,他钦佩这位仙尊所追求的东西,也同情他所遭遇的一切,可恕他不能苟同联姻这件事。
他会尽力去补救战争所犯下的罪行,却不会牺牲自己去当这份筹码。
不知不觉间,轿子外雷声轰鸣,天色逐渐黯淡,沈之鹤正欲降下轿子,脸色却猛然一变。
他的阵法被破了。
果然,天边过来几个黑点,和乌云纠缠在一起,但是脚下闪过的剑光却不会认错。
那几个黑点飞速向这边驶来。
他的心跳得飞快,阵法居然没有把他们困死在里面?甚至还追了上来。
如果这次再落到他们手上,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时间紧迫,不容他再多做考虑。
沈之鹤控制轿子落到地面上,见到周围是一片山林,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种地势最容易藏人。
不管身后紧跟着的人,他一头扎进山林里。
“小子,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身后传来狞笑,他回头看去,就见那人正在施法。
是一个杀阵。
心下不由得生出绝望,难道老天真要亡我?
然而下一刻,巨大的狂喜就淹没了他,远处传来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这破林子怎么回事,灵力怎么没用了?”
沈之鹤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传言人族与妖族的交界处有一片会移动的山林,在这片山林里无法使用灵力,想必就是此地了。
他喜笑颜开地回道:“我道你有什么本事,原来是一只使不出法术的秃毛鸡啊!”
“沈之鹤,你别得意!等我抓到你,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面的人面目狰狞,所过之处寸灵不生。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几道急拐,已把他们撂在后面。
然而事情往往是乐极生悲的,正如此刻,沈之鹤一步跃过前面的丛林,却正好踩了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咚”的一声摔倒了。
身下软软的,却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哀嚎。
……怎么像是狗叫?
他低头,就愣住了,眼前确实是一只犬,一只大白犬,额间一处黑斑,像是眼睛,这犬长得和他以前养的那只十分相似。
这只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淌满了已经干涸的血渍,肚皮那里的雪白皮毛脏污不堪,已经临近濒死。
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远处传来声音,“那边有动静!”
他心里一沉,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可脚刚迈出一步,便又收回来。
风声愈来愈大,天空乌云翻卷,瓢泼大雨说来就来,他凝视着这条濒死的犬,身后又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
是鸟临死前的哀鸣,那两个人抓不到他就在虐杀生灵泄怒。
他突然又想起很久以前养的那条狗,乖乖的很可爱,总是在他手掌底下绕来绕去。
可最后却死在了车祸里,尸体冰凉。
他要是就此离开,这条狗会不会也如此?
雨越来越大,大雨甚至把叶子都打了下来,落在脸上又冷又凉,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着似的。
他抱上白狗就跑,可随即他便发现那两人脚步突然一停,像是丢失了目标,“妈||的,那小子怎么忽然消失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大狗仍在昏迷,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了一切。
能让那两人找不见自己,这只狗身上定有不同寻常之处。
前方正好有个山洞,沈之鹤赶忙带着白狗进去避雨。
他把衣服铺开,将白狗放在衣服上,又把多余的扯下来,绑到对方流血的腹部,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把脸上雨,和白狗紧靠在一起。
修真界有些隐匿类法宝,是有距离限制的,他不知道离白狗多远距离会暴露,索性就这么挨着吧。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旁的狗动了动。
沈之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四目相对,突如其来的寂静弥漫在山洞里,半晌,他尴尬地打招呼,“嗨,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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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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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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