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莫白的画

“别动。”林香艾捧着金言奕的脸,细细分辨着指腹下的触感,“外面风那么大,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心把脸冻坏了。”

“还好吧,我没觉得有什么。”金言奕低垂眼眸,轻声说道。

“现在是没什么,等到皮肤冻裂出血就晚了。”林香艾收回手,从怀里拿出一盒药膏来,打开盖子揩了一小块,涂抹在金言奕的脸上,用指腹轻轻涂匀,“你看,现在脸都发红了,再冻下去,肯定就要发痒了。”

金言奕脸上发烫,林香艾的手指轻轻按在他的脸上,药膏凉凉的,手指热热的,他有些着迷地抬头看着林香艾的眼睛。

“我的脸不是冻红的,是被你摸红的。”金言奕说道。

林香艾听了,呵呵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手上又没有染料,怎么会把你的脸摸红了?”

“谁让你突然摸我的脸,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亲近。”金言奕有些害羞地说道。

林香艾听了,突然明白过来,她的脸也红了,摸在金言奕脸上的手也觉得发起烫来,她默不作声地给金言奕涂好了药膏,把盖好盖子的药膏放在了炕桌上。

“药膏我放这了,你脸上涂的药,等明天再洗掉,要是明天觉得脸上发干或者发痒了,就洗了脸再涂一遍。”林香艾低着头,轻声说道。

金言奕伸手握住了林香艾的手腕,“你要走了?”

林香艾心里一紧,红着脸说道:“莫画师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金言奕站起身来,手指顺着林香艾的手腕滑到她的手心里,“中午就留在我这里吧,我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

林香艾感觉金言奕的手指摸得她痒痒的,很不舒服,她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好,我在这里吃午饭,莫画师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林香艾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金言奕先是因为福晋拒绝他牵手而有些伤心,又因为她答应留下来一起吃饭而感到开心,转身回到暖阁里弹琴去了。

在堂屋等着的莫白见林香艾从金言奕的房间里出来,忙起身迎了上去,林香艾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掀开门帘出去了。

莫白赶紧追了上去,“福晋!你去哪儿?不是说在这里聊吗?”

林香艾冲进院子里,在清冷的空气里走了两圈,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琴声,纷乱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才又重新走进了堂屋里。

“福晋,你怎么了?”莫白跟在林香艾身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没什么。”林香艾在堂屋主座上坐了,示意莫白也坐下,微笑着向她问道:“你说找我有什么事?”

“我知道福晋关心喜妹,所以昨天特意去找她聊了聊,问她有没有什么话要捎给福晋。”莫白说道。

两人坐在堂屋里,莫白聊了聊喜妹的事,又聊起盛国的冬天和公主府里盛开的水仙花,两人还去卧房看了金言奕养的水仙,水仙从暖阁里挪了出来,放在了窗边,丛丛绿叶中已经长出了花苔,看起来很快就要开了。

莫白聊起王将军府里的水仙,想起那些往事,笑得很开心,林香艾小心应对着,只微笑着答应,很少主动说起什么。

中午,金言奕留了莫白一起吃午饭,林香艾坐在饭桌旁,见金言奕和莫白总盯着她的脸看,觉得佷不自在,吃过午饭,就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一直在用心观察林香艾的莫白马上铺纸作画,不多时,林香艾生动的面容就出现在了纸上,流光连连称赞,金言奕不住地点头,对莫白的画技非常满意。

“王爷想要半身像,还是全身像?”莫白问道。

“要一幅半身的,一幅全身的,不要那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的那种,就画福晋在生活中的样子。”金言奕说道。

“王爷要和福晋一同入画,还是只要福晋的单人像?”莫白又问道。

“那幅半身的,只画福晋就好,全身的那幅,把我也画进去。”金言奕说道。

莫白抬眼,仔细观察着金言奕的脸,又取了一张白纸,画了一张草稿,画上有一男一女,正在看窗台上的水仙花,人脸上寥寥几笔,却已经有了金言奕和林香艾的神韵。

“这样画,王爷觉得如何?”莫白问道。

“好!非常好!我养这几盆水仙的时候,就想到了和福晋一起看花的场景,没想到花还没开,你倒先画出来了。”金言奕高兴地对流光说道:“去拿十两银子来,给莫画师做定金。”

“多谢王爷。”莫白收了银子,收起了纸和画材,放进了她带来的木箱里,“那我先行告退了,等画画好了,我再送来给王爷过目。”

金言奕见莫白要走,把自己写好的一份信给了她,请她帮忙送给关苍,又命了流光着人送她回将军府去。

下午,承影回来了,金言奕让流光叫了承影来问话,见他脸上已没有了喜妹刚成亲时的那种颓丧,眼睛里也恢复了神采。

金言奕让承影在炕上坐了,以一种平淡的语气问道:“最近福晋常叫你一起出去?”

“是福晋体恤我,说是让我去帮忙,其实是想给我找点事做,让我尽快振作起来。”承影说道。

金言奕心里酸酸的,“看起来福晋的做法确实挺管用的,和福晋一起去做善事,你很开心吗?”

承影眼睛盯着一旁的炭盆,说出了自己心声,“自从喜妹决定要嫁给关辰,我就痛恨自己出身低,没出息,不能留住喜妹,但我和福晋一起出去,看到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百姓,才发现我过的是多好的日子,我跟在王爷身边,冷了有棉衣炭火,饿了有饭菜酒肉,普通人家见都没见过的洞子货,我也能跟着沾光吃上两口,可他们呢,只盼着有一件棉衣能够保暖,有一碗热粥能够度日,跟他们比,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终于想开了?”金言奕问道。

承影轻轻舒了一口气,“喜妹抛弃我的事,我还是不能释怀,不过,继续沉溺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跟着福晋去做善事,看到那些孤苦无依的人能待在暖和的房间里,穿上棉衣,吃上热粥,露出笑脸,高兴地交谈,我就觉得开心,也没空再去想那些伤心事了。”

听到承影这样说,金言奕倒不好意思让他别跟着福晋了,“你觉得去做善事,比待在我身边更有意义?”

“这我说不好,伺候王爷,让王爷过得舒适是一种意义,救助穷人,又是另一种意义。”承影说道。

笔帖式的职位不能给他了,要是还不让他去救济穷人,说不定会让他变得更加颓废,金言奕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如果你更想去做善事,那就继续做吧,我不能跟着过去,你就多照顾照顾福晋,别让她太累。”

承影抬眼看向金言奕,“福晋平时都在医馆,不太到那边去,王爷要是想找人照顾福晋,还是给福晋再找个丫鬟吧。”

金言奕很是意外,“这些天,你们不是都一起出去的吗?”

“只是凑巧一起出门而已,最近天气太冷,福晋很关心宅院那边的情况,才会捎上我,跟我多聊几句。”承影说道。

原来福晋并不是和承影整日待在一起,金言奕感觉放心了不少。

“其实那边福晋都安排好了,分发东西、煮粥、记账都有专门的人,是福晋看我无聊,才叫我过去帮忙的,王爷要是需要我服侍,我不去也行。”承影说道。

“没事,你就听福晋安排吧,最近流光听话得很,你不用操心我没人伺候。”金言奕说道:“你去歇着吧,福晋在外面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别忘了来告诉我。”金言奕说道。

“是。”承影答应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吴思宇换上了男装,梳了男式发髻,拿上金言奕的书信,去了将军府衙任职,关苍对此颇有微词,但念在她是王爷派来的,又扮成了男人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派人通知她,让她到府衙点了卯就赶紧回去。

吴思宇自然是不肯回去的,她找了喜妹和关辰帮她在关苍面前说好话,看到其他笔帖式在忙,她也主动上前帮忙,每天都耗在将军府衙里,同僚见她确实有才学,能帮得上忙,又是王爷派来的,也乐于让她分担一些工作,关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在将军府衙里任职了。

几天后,莫白带着她的画作来到了王府,金言奕看了非常满意,当即付了约好的润笔费,把画送去装裱了。

画送走了,钱也收了,莫白却还不肯走,说要见一见福晋,有话要跟她说,金言奕便让她留下了,叮嘱她不要告诉福晋,她私下给福晋画了画,莫白点头答应了。

等到林香艾回来了,流光就直接引着她进了前院的堂屋,林香艾不知道莫白又来做什么,笑着问道:“莫画师,给王爷的画什么时候能画好?我还等看呢。”

莫白迎上去,笑着说道:“给王爷画的画已经拿去装裱了,我这里有一幅珍贵无比的画,想问问福晋要不要买下来。”

金言奕从卧房里走了出来,向莫白问道:“什么画?莫画师怎么不问问我买不买?”

“王爷想买当然也可以,不过,我还是更想卖给福晋。”莫白说着,打开了自己的画箱,拿出一幅装裱过的绢画,展开给林香艾和金言奕看。

林香艾一看,顿时变了脸色,那绢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长兴公主庄庆容!

林香艾不敢去看那画,略低着头,心虚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多年前的画作,当时画技拙劣,福晋的年纪也尚小,所以看起来和现在福晋并不十分相似,不过我想,福晋要是愿意留下这副画,也算是一种纪念吧。”莫白笑着说道。

原来是想要卖给她,林香艾松了口气,上前一把拿过画,卷了起来,“行,我买了,你要多少钱?”

“福晋既然喜欢,我少收一些润笔,就…十两银子吧。”莫白说道。

林香艾很惊讶,“十两银子?这么小一幅画,你要卖我十两银子?你知道十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多少柴火吗?”

莫白完全没想到堂堂一国公主、郡王福晋,竟然会觉得十两银子贵,她斟酌着解释道:“我原先给福晋画的那些画,福晋都没带来吧?福晋现在不喜入画,肯定也没有新的画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的这幅画像,在历国可是孤品,十两银子,价格已经很低了。”

金言奕伸手把画轴抢了过去,微笑着对莫白说道:“十两确实已经很低了,既然福晋嫌贵,那就卖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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