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接你回家的。”金言奕笑着说道。
“让高平他们来接就是了,你怎么还亲自过来,等会儿太阳下山就冷了,别冻着你。”林香艾轻声责备道。
金言奕微微一笑,“我穿得厚实,不冷的,在马车里就更不冷了,我们回去吧。”
“你去坐马车吧,我想走一走。”林香艾说道。
“那我陪你。”金言奕让佟虎坐上了马车,他和林香艾跟在马车后面慢慢走着,夕阳斜斜地照在路边的院墙上,闪着淡淡的金光。
金言奕观察着林香艾的脸色,轻声问道:“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是怎么了?病人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是病人的事,是喜妹,我感觉她现在过得并不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起来。”林香艾轻声说道。
“你就是爱把别人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喜妹过得不开心,是她自己的事,要怎么变得开心,也是她该考虑的事,你何必为了她,弄得自己也整日闷闷不乐?”金言奕说道。
“我们是姐妹,我明知她不开心,怎么能不管她?”林香艾说道。
“你要帮忙也得别人愿意才行,即使你们是姐妹,也不该过度干涉别人的人生,她不愿意回到王府来,肯定有她自己的考虑,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金言奕说道。
林香艾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得尊重喜妹的选择,她没有向我求救,那就是不需要我救助。”
“喜妹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要是觉得现在过得不好,肯定会想办法脱离现在的处境,你就别瞎操心了。”金言奕安慰道。
林香艾点了点头,脸上的愁色减淡了许多,“对,喜妹那么聪明,说不定她看得比我明白,她留下一定有她的道理,我要相信她!”
金言奕笑了笑,“你最近也真够忙的,要是觉得累了,明天就再休息一天吧。”
“我还好,最近天气暖和了,早晚还是凉,衣服一增一减的,很容易着风寒,我今天接待的病人,大部分都是风寒,你身子弱,更要多当心,明天就不要来接我了,等过些日子,天气彻底暖和起来了,你再出门吧。”林香艾说道。
“你放心,我很注重保暖的,就是中午天气热些,也不敢贪凉脱衣服,我来接你,还特意让承影给我准备了手炉,只是接你回家的这一段路,也不算太远,没事的,我都闷了一冬天了,你就让我出来走动走动吧。”金言奕用乞求的语气轻声说道。
林香艾知道他一冬天没怎么出门,想要出来走动也属正常,便也没有严词拒绝,“生病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没关系,反正你会医术,到时候再让你给我医治就是了,都不用出门请大夫。”金言奕笑着说道。
林香艾也笑了,“这时候又不嫌汤药苦了?”
“汤药是苦,但是有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很多……”金言奕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男人冲到了两人面前。
“福晋,还好遇到你了,我娘突然晕倒了,请你赶紧去看看吧。”男人说道。
林香艾赶紧叫住了高平,让佟虎把药箱给她,又说这里离王府不远了,让他们三人先回去,她去看完病,自己就回去了。
金言奕和佟虎都不肯走,要陪着林香艾一起去,林香艾说用不着马车了,让高平先回去,高平说要是需要运送病人,他也能帮忙,定要一起跟着,林香艾见他们都不肯走,便让大家一起坐上马车,往病人家去了。
“这位公子,你叫什么?你母亲有什么病症?”林香艾在马车上问道。
“我叫杨刚,我娘总说她腿疼,我说找个大夫来看看吧,她总说不用,还说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知道她是心疼钱,我听说福晋在青囊医馆里给病人看病,遇上穷人还不收钱,我就去了医馆,想请你过来给我娘看看,去了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也没说上一句话就回来了,今天我娘疼得晕了过去,我觉得实在是不行了,才赶紧来请你,谁知在半路上就遇到你了,真是老天保佑,我娘有救了。”杨刚说道。
“她有没有说是哪个部位疼?”林香艾问道。
“是小腿疼。”杨刚脸上有些难为情,“我能闻到我娘身上有臭味,但她不肯给我看,连我媳妇都不行。”
“她平常都会做些什么?”林香艾问道。
“她以前身子好的时候,在一个有钱人家里帮厨,后来因为腿疼就回家来了,现在每天就是在家织布。”杨刚说着叹了口气,“说来也都怪我没出息,老娘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出去赚钱贴补家用,身上难受都不愿意看大夫。”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林香艾又问道。
“我娘,我,我媳妇还有我儿子,就我们四口人。”杨刚答道。
林香艾还想问问他靠什么营生,杨刚掀开门帘看了看,让高平把马车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了。”
杨刚率先跳下了马车,林香艾扶着金言奕下了马车,佟虎背着药箱也走了下来,林香艾让高平先在外面等会儿,和杨刚一起进了院门。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里面只有三间房和一个柴火棚,一进堂屋的门,就看见两口矮矮的锅灶,杨刚的妻子孙谨正在灶台前弯着腰做饭。
见杨刚领着这么多人进来,孙谨直起腰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你不是找大夫去了吗?”
“我找来的就是大夫,娘怎么样了?”杨刚问道。
“已经醒过来了,在炕上躺着呢。”孙谨说道。
杨刚引着林香艾进了西侧房间,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了,房间里有些昏暗,林香艾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闻到了一股血肉**的臭味,待眼睛适应之后,她看到一位老人家躺在北边的炕上,虚弱地喘着气。
“娘,我找了大夫来了,你怎么样?”杨刚站在炕边上,弯腰向西门兰问道。
“找大夫来干什么?到了该走的时候就让我走,还花这个钱干什么?”西门兰强撑着精神责怪道。
林香艾走过去,微笑着说道:“老人家你不用担心,我看病不要钱。”
西门兰眉头紧皱,既是因为疑心,也是因为身上的病痛,“不要钱的大夫能看好病?别是来骗人的吧。”
“我保证不收钱,也不让你们花钱买药,老人家,你就让我给你看看吧。”林香艾劝道。
西门兰看了看林香艾身后的男人,不大愿意,“这么多人,都把我当猴看呢?”
“佟虎留下,你们都出去吧。”林香艾看向阳刚,“屋里太暗了,有烛台吗?”
“没有烛台,只有一盏油灯,我去打些灯油来。”杨刚说着就往外走。
“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林香艾把杨刚和金言奕赶了出去,把炕上的被褥往里堆了堆,把炕桌挪过来,佟虎从药箱里拿出一支蜡烛,用火镰点燃了,滴了些蜡油在炕桌桌角,又把蜡烛摁在了蜡油上,把炕桌放在西门兰身边照明。
林香艾坐在炕沿上,掀开被子,卷起了西门兰的裤脚,晃动的烛光下,她看到老人家干瘦的右边小腿已经溃烂,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西门兰躺在炕上,浑身无力,看到林香艾紧皱的眉头,她轻轻叹了口气,“治不好就算了,也是到该死的时候了。”
林香艾安慰般地笑了笑,“只是腿上生了臁疮而已,不是什么该死的时候,老人家,你这腿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有几个月了,一开始就是摔了一跤,腿肚子磕在了石头上,破了点儿皮,流了点儿血,我以为慢慢就好了,谁知道还越烂越大了。”西门兰说道。
“几个月前,你还在别人家帮厨吧?是不是每天都在站着?”林香艾问道。
“是啊,一天天忙的,也没个休息的时候。”西门兰说道。
“这几个月在家里,也没有好好休息吧。”林香艾说道。
西门兰因身上的疼痛而十分烦躁,不耐烦地说道:“我这老婆子就是个劳碌命,这一辈子哪有休息的时候!你能治就治,不能治就拉倒,说这些做什么?”
“能治是能治,只是你这腿上的肉都烂了,我要先帮你把腐肉清除,还要把脓包割开,把里面的脓挤出来,会很疼,不知道你能不能忍得住。”林香艾有些为难地说道。
西门兰闭上了眼睛,“要怎么治,都随你了。”
林香艾从药箱里找了黄柏、大黄和艾叶等药,交给杨刚,让他煮一盆水来,又让金言奕去告诉高平,这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让他先回去,不用等了。
回到房间里,林香艾拿出一罐自己研制的丸药来,喂西门兰吃了一粒,能减轻一些她的痛苦,接着拿出小刀,在烛火上烧了烧,在佟虎的协助下,一点一点清理着西门兰腿上的脓疮和腐肉。
西门兰紧咬着了牙关,脖子上青筋暴起,喉咙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呜咽,身上汗涔涔的,湿透了身上的衣衫和身下的被褥。
清理完毕,林香艾收了刀,用黄柏、大黄煮的温水清洗了创口,又从药箱里拿出生肌玉红膏和两张油纸来,把膏药涂在一张油纸上,又用另一张油纸覆盖上,交给了佟虎,让她拿针在膏药上戳出许多针孔来。
林香艾用干净的纱布小心地把创口擦干,把戳了针孔的生肌玉红膏裹缠在西门兰的创口上,佟虎帮她把西门兰的裤腿放下来,把右腿垫高一些,盖上了被子。
觉察到西门兰过于平静,佟虎看向老人家的脸,惊讶地说道:“不好了!老人家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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