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心道不好。
他太害怕这个老师了，反而漏了怯。
大伯在这里，老师就算再想惩罚他也不可能硬生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抢出东西来。
他只要找到糊弄得过去的理由就行了，可他这样一捂，不就说明他偷偷藏了一些不应该藏的东西吗？
老师笑得温和，话语也很温柔像是循循善诱：“柏钰，拿出来给老师看看好不好？”
没有人察觉他的不对劲，只有小柏钰能看到他眸子里隐藏的得意和愉悦。
大伯和父亲的目光都投射下来，小柏钰知道自己不得不拿出来了，父亲那边还好说，他一向不喜欢自己，不过罚得再狠一些。
伯父……小柏钰知道他不喜欢做错了事情不承认的孩子，他不喜欢伯父，也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于是小柏钰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那快甜饼。
柏父怒不可遏，在人前他没有直接训斥自己的儿子，只是和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
伯父则皱眉，小柏钰汗津津的手拿着这块甜饼，饼干的碎屑沾在小柏钰手上，看着很邋遢。
伯父流落在外的时候都没有为了藏食物把碎屑搞到自己手上，在他看来小柏钰的行为真是没眼看。
家里又没有亏待他，柏父那么有钱还会少他吃的？吃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吃非要带到房间里去，宴会上吃怎么了。
伯父严厉又小声教育了小柏钰两句，要他把东西放下。
小柏钰抓着不肯放，他只有这一个机会给白团团带吃的了，他怎么也不可能放下。
大伯有些失望，柏父又瞪了小柏钰几眼，和大伯告罪了几句，说闲下来会好好教导柏钰的。
大伯没说什么了，像是把这件事情放下了，但兴致也不高了，和其他人应酬也有些敷衍。
小柏钰抓着那块小甜饼把它藏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没有守护住这块甜饼的喜悦，而是一种厌倦，一种无力。
大伯还是没那么喜欢他了。
他无法排解这种心情，也不知道如何挽回情绪，只能如同往常一般把这种情绪咽下，内心酸涩，全身无力。
从来都是这样的，每次都是。小柏钰心里闪过这样一句话。
他抓紧了那块饼，像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最后他心里闪过一个想法：白团团还饿着。
白团团……小柏钰念着这个名字，慢慢的手脚暖和了一下，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
他抬头看，两个长辈已经和过来的客人客套，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
只有那位老师还看着他，温和地看着他。
就像从前那样，他在小柏钰痛苦后都会变得温和，就像他是一个负责的老师一样。
如果小柏钰接受不了开始发疯，他都能为小柏钰流出眼泪来，恨不得把小柏钰抱在怀里安慰。
小柏钰面对他总是无奈的，但这次不一样。
手里甜饼的边缘摩擦这小柏钰的掌心有点黏黏的，可小柏钰知道自己总算是抓住了一样东西。
为白团团抓住了一样东西。
于是他开怀朝老师笑笑。
老师的笑容消融了，他冷着脸看着小柏钰，眼神如刀，像是要把小柏钰拆开看看。
看看这个小孩到底哪里病变了。
整个宴会他都用这种阴暗隐晦的眼神舔舐着小柏钰的每一寸，可小柏钰再没有露出那种无助的眼神。
宴会过了很久才结束，柏父有些累了，他叮嘱小柏钰明天来书房一趟，然后让保姆带着小柏钰会房间。
老师一直盯着小柏钰手里那块甜饼，他喃喃道：“没有吃。”
“什么？”伯父听了不确定问道。
“没有。”老师笑道：“还是我失职了，作为老师没有教导好柏钰礼仪，还是太溺爱他了些。”
伯父有些感慨道：“是这样的，我知道这是弟弟的独子，难免会宠爱一些，可家里也不缺他吃的，还要藏东西，实在是太溺爱他了。
老师你要对柏钰严格一些啊。”
“会的会的。”
……
林墨白瞪着小豆眼看着小柏钰忙活着。
不知道宴会上发生了什么，距离有些远，精神触手没办法延伸那么长，他只能焦急等着。
还好回来了，看起来也还算开心。
小柏钰把沾到自己汗水的表面扯开，用桌子上干净的杯子装剩下的那些饼，用自己手心的体温温暖了一下杯壁，再一把塞进了林墨白的怀里。
“这是我再宴会上拿的，很容易拿到，就是口袋比较小，拿不到太多，就拿了这个。”小柏钰额头冒出了热汗，但是脸红红的，看起来很是活泼高兴。
林墨白看他那么高兴，不好驳他的好心，凑过去闻了闻，能闻到一点点轻微的香甜。
他轻轻啃了啃，像是在吃塑料和木屑混杂。
林墨白这几百年为了伪装人类日常也不得不吃一些东西，所以他还能忍受。
只是吃得慢一些，反正小柏钰也不知道吃东西是什么样的。
小柏钰先是有些高兴，他先是把自己撕碎的那些碎饼吃了，有些甜甜的蜜残留在手指尖，他犹豫了一下，见林墨白没有看他，他偷偷舔了一下，才舍得用湿纸巾把手擦干净。
他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其实他也很少吃这样的东西。
可很快小柏钰就开心不下去了。
白团团明明在奋力吃着，吃到两只耳朵都支棱起来了，全身的毛毛都用力到颤抖，像是一只在锅里晃荡的汤圆。
可他觉得林墨白应该是不爱吃的。
小柏钰有点恍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和奇怪。
可是……
小柏钰伸出手，他的精神力不强，只能把自己的手放在白团团柔软的背部。
“你真的喜欢吃吗？”小柏钰突然问出了声音。
手下抖动的团子突然停了片刻，过了一会才若无其事再次抖动起来。
小柏钰伸出手指捏住了白团子啃咬的那片碎片，慢慢把那块饼从白团团嘴里扯出来了。
林墨白一开始还用劲咬着，后来也放弃了，让小柏钰扯了出去。
然后小柏钰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
难以理解……林墨白只觉得面红耳赤，柏钰在外面还是好好的，就是喜欢摸头发。
可为什么柏钰的精神世界里的精神象征会去吃林墨白啃过的食物啊。
还是说这个家饿着他了？
“你不用担心辜负我的好笑。”小柏钰吃完很郑重说道：“我的本意是为了你好，而不是让你去忍受你不喜欢的东西。”
“所以你到底吃什么呢？”小柏钰有些苦恼。
他的态度很好，他还是一个小孩，林墨白现在的物种其实已经不存在了，而且这不是能不能吃的问题。
他像是果蝠，却也不吃水果，他连对血液都是挑剔的。
这让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去找他能吃的，太难了。
林墨白又担心变成人把小柏钰吓到，精神信息又传递不过去。
他也不可能对着一个孩子下口吸血。
可小柏钰从来没有露出懊恼被辜负的神情。
他区分的很清楚，他是为了林墨白好的，既然如此能让林墨白好才是对的，而不是逼着林墨白接受不好的只为了照顾他的感情。
情绪很平稳的一种alpha了。
小柏钰仔细观察白团团，他发现白团团的豆豆眼直盯着自己的手指。
小柏钰试探着挪动了一下，白团团也懒洋洋蠕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的豆豆眼能看到那香香的手指。
直到耳边炸开小柏钰的声音，林墨白白才清醒过来。
“白团团你喜欢吃我吗？”
大意了，居然被发现了，他也没有表现得很想吃吧，只是想想这件事情，怎么就被小柏钰发现了呢？
林墨白把精神触手伸过去，传递了一个厌恶的信息。
我不喜欢喝血！
【我不信！】
小柏钰把手指凑到林墨白嘴边，开心说道：“吃吧。”
这次柏钰主动给他吸血了，林墨白却不肯开口了。
他不想吸一个那么小的孩子的血液，而且在精神世界，进食都是假的，也没必要。
灯光从头顶打下，小小柏钰投影落在林墨白身上，慢慢那个影子拉长。
林墨白抬头看去，眼前的孩童不知为何竖向抽长。
先是整体竖向抽长，眼睛变成了竖着的椭圆，嘴巴变厚，鼻子拉长。
定性下来后，那张脸像是搅匀的橡皮般五官扭动着。
最后终于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了。
林墨白身上的毛毛已经炸开了。
小柏钰，不现在应该说青年柏钰。
他很温柔用长相揉了揉林墨白，把林墨白身上的毛毛揉平，把林墨白揉得哼唧。
“白白。”少年晴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怪让人痒痒的。
“我长大了，你可以喝我的血了。”少年柏钰这样说道。
见林墨白不动似乎还在犹豫，少年柏钰笑着卡开林墨白的小嘴巴，另一只手压住了林墨白的挣扎。
卡住林墨白的那只手探出自己的小指，对着林墨白的尖牙狠狠卡了下去。
尖牙刺破皮肤，红色与透明混杂交缠，白色的毛粘上血色。
随着血液的流逝，身体的精力也被抽出，少年柏钰开始颤抖，激动和扭曲的愉悦在他体内纠缠。
他把手指更刺进去了一些，任由伤口扩大，血液流淌。
香气，甜腥在舌尖炸开，林墨白第一次知道鲜血也能感受到层次感和醇厚，他克制不住抱住了那根手指，大口大口吸食起来。
甘美的雨露在他喉管流淌，滋润那片枯涸的土地，他竟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林墨白再一次知道吃东西是可以给人带来愉悦的，第一次知道吃到优质血液还能把自己的精神带进高空。
他的身体难以遏制灼热起来，精神和理智被抽出在空中飘荡碰撞。
恍惚中，他看见柏钰对他癫狂而得意笑着。
笨鱼，是一款为满足老婆随地大小变的鱼。
少年笨鱼是一个精神状态过于美丽（？）的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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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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