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柠年也心有余悸,俯身去捡掉下的心脏,边安回去边听那边说话。
但居然听不到。
他拿起来往心脏里吹口气,鼓囊起来了才安装好,此时孟长疏也已经面色不虞地踩下了油门,车子疾驰而去,剩下那位老太站在原地喃喃。
“造孽哦。”
……
回到了别墅,孟长疏阴沉着脸先打出电话,把今天问的话传阅出去,大致就是让手下的人去北方找那位“小呆”了。
今天遇到的那个老太实在奇怪,本来都打算走了,忽然就跑到他窗边说“他”在自己旁边,追问下去又什么都不说。孟长疏本来就因事而躁,加上走之前被说阴气重,他从来不信这种倍感无语,现在又跑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毫无厘头,最后他扔下一句多管闲事就开车走了。
孟长疏从来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说他阴气重不过是因为他有病在身罢了,如若真的有鬼,几年前他就该死了。
想着,孟长疏准备上楼。手机放在口袋里,刚取出就亮起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串他曾深根于心的号码。
还是接通了,他没有说话。
对面传出一声尖锐的女声。
“孟长疏!你去哪了?!我们不是叫你回华市吗?你跑到安县是做什么?你是不是还没忘掉那男的?!!是不是?!你还要去找他——你找不到的。”
前半段孟长疏都无感,直到最后一句出现,他立马瞪大了双眼紧握住拳头,颤抖道:“……他在哪?妈,他在哪?”
“真难得啊。哼,我劝你尽快回来,公司这里有一大堆事留给你,就是为了能让你好好展现站稳脚跟。三天之内,把你那边的烂事处理好,我派人来接你。还有,听说你留了长发?搞那么恶心做什么,在我见到你之前,把它剃了。”
孟长疏没有理会,木然道:“送走我后,你对他做了什么。”
对面有了几秒的沉默,似乎在权量说与不说的后果。
终于。
“我给他家一笔钱,叫他们滚得越远越好。至于去哪,我不知道,你也查不到。”
孟长疏挂断了电话,深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下蹲,跪倒在楼梯前,大口喘着气无声诉说着无力。
哈…哈……又这么痛……
他跌跌撞撞跑去接了一杯水,拿过早已断掉的药物,三两口咽下。
缓了很久,逐渐恢复平静。
杯子放回桌子上会有一声清脆的响,灯泡也伴着这一声熄了。
又断电?
孟长疏皱眉,不是很想管,于是打算先回卧室,转身的一刹那,屋外下起了磅礴大雨,甚至伴随着闪电,光亮照过他的脸,再拂过房间门口的那道人影。
孟长疏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又来?
他眨眨眼,再度睁开又消失了。
什么鬼?
孟长疏心怀疑惑,抬脚往那走去,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上沉重无比,好似被什么拖住了。
他低头一看,一只细白瘦弱的手正抓着他的脚踝,上面全是被喷溅上去的血,又好像是本身就有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血。
孟长疏:“……”
再往去看,末端竟是一截肉泥,掺杂着骨头,了无生息。
孟长疏扶额,折返回去拿药瓶,打算等下拿到手机后先照照看看是不是过期了,咋吃了还没用。
于是李柠年就看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
作为他选秀节目演出的搭档人类,正拖着他的断臂稳稳当当地走着,表情甚至有些无奈。
李柠年&观众:“?”
【这人疯了吧?还是说他其实是阴阳眼,对此见怪不怪了?】
【怎么可能?他要是阴阳眼,早就把砸砸搞死了,怎么可能现在还待着这。】
弹幕吵得不可开交,李柠年冷汗直流。
对,这不可能,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他到现在还可以在人间,没有被强遣回黄泉、剥夺选秀位呢?
不能再深思,李柠年转移注意去看自己的手臂,一条新的划痕都没长出来,他咬住了下唇,决定再加力度。
孟长疏终于走到了房间门口,脚下忽感一阵轻松,低头再看发现那条手臂已经没了,连着附在脚踝上的血液都消失了。
他盯了好久才收回来。
果然是幻觉。
孟长疏迈腿要进去,门突然自己关上了,没有任何风吹。一道雷电又刻意地闪了过来,照清了门上的字。
【SOS】
孟长疏:“?”
这幻觉有些奇妙了。
他推开门,刚走进去门又砰的一声响自动合上了,这次孟长疏没再做过多怀疑,依照着记忆去往床边靠。
还没来得及,倒是脚又碰上了什么。
他低头一看,勉强认出那是一个黑方块。
他的手机。
他弯腰去捡,余光一瞥,竟看到床对面竟出现了一双不知是谁的玉足。
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那只左脚上真的挂了个细玉镯。
记忆猛地涌上脑间,他恍惚了一瞬,竟喃喃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李柠年一顿,十分不解。
小呆还不知道是谁,这一下怎么又出现了一个,什么“ningnian”?
其实在段时间的相处里,他也多多少少能从孟长疏的口中得知他似乎有个一直放不下的人,就是不知道是朋友还是爱人了,姑且叫他白月光吧。
他猜的出来“小呆”是白月光,那“ningnian”是谁?朱砂痣吗?
怪乱的……
李柠年感觉自己好像晓得了一场狗血大戏。见孟长疏要起身抬头,他又连忙收起鬼身形态,等孟长疏低头去看,他再露出来,吓不死他的。
李柠年得意地想。
忽然,他感到脚上一热,似乎是……
垂首去看,一只手从床底伸了出来紧抓住了他的脚踝。
似曾相识,但是——
“啊!”
李柠年尖叫一声收起了鬼身,变成魂魄赶忙跑进了柠檬挂件里。
他缩在床头柜上,瞳孔瞪大,眼睁睁看着孟长疏从床底钻了出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打开手电筒环顾一圈,忍不住喊道:“小呆,是你吗?”
李柠年吓得心悸,他真觉得这个人类疯了。
听到他又喊了几次才放弃,最终低声苦笑。
“真是……吃药都没用了……”
等孟长疏离开了房间,李柠年才从挂件里爬出来。
十分钟的时效,现在还剩下六分钟,他得好好把握了。
李柠年出去找孟长疏,闻气味得知他在电房,刚飘到门口,整栋别墅就恢复起了电源,李柠年仗着现在是魂体,大摇大摆从孟长疏面前经过,走来走去。而孟长疏似有所感,不止一次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李柠年立马怂得躲掉了。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孟长疏比以往都早睡,夜深人静,李柠年躺在他旁边,看自己手上涨了一条的恐惧值,难过地踢开了孟长疏的被子,让他着凉。
不行,他今天一定吸更多的恐惧值。
夜半,孟长疏冷得醒了过来,一看自己的被子竟掉到了地上,探身去捡,上面却趴着一个“人”。
孟长疏眯了眯眼,一把掀起盖上。
刚合上眼,耳旁又传来一阵阵哭泣声。
“呜呜呜,你为什么不救我啊?”
孟长疏听烦了,侧头去看,一张脸竟出现在了他的枕边,半边烂掉,只剩一只完好的眼睛盯着他,泫然欲泣。
孟长疏:“……”
他和这个可能是鬼的东西对视了很久,然后发誓,这绝对是自那事后他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一分钟了,李柠年时间被消耗了不少,他忍不住问道:“你不害怕吗?”
对面没有说话,仍在静静地看向他,只是在听完他的话后,眼角滑过了一行泪。
孟长疏指间颤抖地去摸上他的脑袋。
他的一半都被砸烂的脑袋。
似是觉得被人摸这么丑的脑袋有点不好,他恢复成了原样。
就是他生前、没被砸死的、完好的脑袋的原样。
孟长疏呼吸滞停,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眼睛都不敢再眨动。
终于,他摸上了那一头柔顺的乌发,手感还和以前一样。
李柠年觉得他很奇怪,但自己竟也不排斥,甚至感到鼻尖一酸,心脏和脑袋都炸痛,好像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恋人般,双双都流下了泪。
泪?
李柠年伸手去摸。
他一只鬼,竟然哭了。
恍惚间,他听到对面在问他:
“李柠年,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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