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黎总进去多久了?”

乔景书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严谨道:“四十七分钟。”

李桐点了点头,坐到她另一边的沙发上,打开电脑处理起工作,预备将剩下的十三分钟充分利用。

乔景书看了她一眼,不声不响继续自己的闭目休息。

晚上七点,黎越洋要带她去上海出差,趁着黎越洋运动的时间她得保存点体力,好好休息,以应对接下来的高强度工作。

黎越洋身边的大部分人都比不上黎越洋本人的精力充沛,她是一个能够连轴高密度思考,同时保持剧烈运动能量的人,除了早晨的例行有氧运动,她还有一个只有几个秘书才知道的小习惯:心情不顺时会一个人打壁球。

第一次来黎越洋的壁球馆时,李桐还好奇过黎越洋为什么会选这么一项活动,后来她渐渐明悟,黎越洋其实没有交心的朋友,遇到事情根本没地方表达,再加上聪明人总是自负,不喜欢听取他人的建议,黎越洋在外面总是谦和体面,壁球这种暴力而直接的单人运动是她唯一可以发泄的安全方式。

壁球场的隔音很好,李桐和乔景书不知道黎越洋现在到底怎么样,但以过往的经验看来,黎越洋是个情绪稳定的好老板,不管过程如何,黎越洋出来时一定仍然是他们英明大方的老板。

一墙之隔,黎越洋今天没能打完一小时,此时正捂着右眼坐在场边休息。

刚刚,她走神了。

壁球短而快,容不得半刻分心,好在黎越洋有多年的经验,最后一秒躲了一点,这才避免了重伤。

尽管如此,右眼外周仍然火辣辣的疼,黎越洋顾不上疼痛,闭着一只眼站在原地,看着砸伤她的壁球慢慢停止滚动,最后留在了她的脚边。

黎越洋自十几岁接触壁球,除了开始阶段不熟练受过伤,这么多年来从未这么狼狈过。

她在走神的瞬间里,想起了卓曼,想起卓曼在沙发上坦坦荡荡问自己为什么不给她发消息。

自上次一别,又过了两周,这两周她们和之前那次北京分开一样,没有一个人给对方发消息。

黎越洋反省过很多次,那晚她为什么会那般失态。

她陷在了卓曼对自己定义似的批判里,将过往所有感情失败的沉重都压在了那一刻,那句批判让她无地自容又万念俱灰。

然而黎越洋最近总在想,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她不该不理解她人的误解,也不该轻易认同她人的误解,真正让她难过的仅仅是误解她的人是卓曼。

她也渐渐明白卓曼生气与失望的是什么,黎越洋复盘过很多次,那晚她应当借着卓曼表达出喜欢自己后,认真地、好好地表达自己的喜欢,又或者在试探前就率先完成自己的表达,不问回应,不问结果。

但黎越洋觉得,重来一次,她还是做不到后者。

到什么程度是一辈子的喜欢,她不确定。

右眼的疼痛让她不能再在场地里呆太久,黎越洋的工作、生活,包括身体都在精密的安排中,比如这时候不处理眼部的伤,明天出席的会议又会有很多编排的八卦与烦人的虚假关心,她需要谨慎认真地对待一切。

场馆的门打开,黎越洋出来了,只一手捂着眼睛。

乔景书睁眼就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去叫医生。”

壁球馆里设置了个小型医务室,乔景书一边快步找过去,一边盘算今晚到上海,约的某个重要会面要怎么解释。

黎越洋还算淡定,将拍子扔到一边,自行坐下来:“什么事?”

今天她身边只带了乔景书,李桐能找过来,应当是有重要的事情。

李桐仔细看了看她的眼框,这才进入正题:“海盛小徐总的邀购邮件发过来了。”

黎越洋一只手捂着眼睛,只有一手方便,便根本不接过文件,只问李桐的判断:“怎么样?”

见她没有要翻阅的意思,李桐将文件收回来:“不算狮子大开口,价格在我们的预算范围内。”

黎越洋沉吟了会儿:“按住两天,这次去上海,我会和海盛的卓总再聊一次远舶。”

黎越洋不想直接绕过卓曼直接和徐广华签收购,也担心她的这一行为会让卓曼在徐家陷入被动。

这样的决策在李桐意料之中,但却不是她以为的明智之举,李桐摇了摇头,难免劝诫:“送上门的好机会,黎总,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乔景书带着医生回来,黎越洋将手放下,露出右眼的全貌,从眼眶到脸的侧边红肿了一大块。

黎越洋半躺下,请医生上手处理,又向李桐解释:“于公,我押注海盛内斗卓总胜,于私……”

“希望她能轻松点儿。”

说到这里,黎越洋发现自己仍然谨慎懦弱,她也有些气自己,缓了会儿,终于坦然道:“我确实……喜欢她。”

在场的其余三人,医生只想把自己耳朵捂住,生怕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乔景书接触卓曼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本以为自己会意外,但真听到了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李桐只觉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叹了口气,接受了事实:“我还有几年可以退休?”

-

从宁波回上海的晚间高铁上,卓曼收到了黎越洋秘书乔景书的正式邀约:黎越洋想要和她商谈远舶收购的问题。

黎越洋有她的微信,却请秘书联系,很显然,这是一次正式的商务会面,卓曼心里不舒服,便没有立刻回复,只看了一眼邮件,又继续躺回高铁座椅里。

她昨天一大早去的宁波,万般斡旋折腾,全程没怎么休息,这时候只觉困得不行。

到了家里,行李扔在玄关,卓大小姐直接躺倒在沙发上,又闭目休息了十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卓曼睁开眼,摸了摸眼前的毛毯,自上次在这里与黎越洋见最后一面已经过去了许久,即使最近天气转热,在沙发上睡觉仍显冒失,可卓曼睡在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觉得自己那天的最后一句话不该说。

卓曼一直清楚自己怼人功力天赋异禀,她同样明白,一段良好的关系,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首先要避免或减少对抗。

即使再生气,即使不喜欢,也不该那样敌对地为黎越洋整个人下定义。

黎越洋那样好脾气好风度的人,也是在听到那句话后才失去颜色。

卓曼不愿意再进一步愧疚这样是否伤害到黎越洋,因为如果细细计较,她同样被黎越洋伤害到。

卓曼翻了个身,回复乔景书:可以,时间地点你们定。

另一边,乔景书和黎越洋正在从北京去往上海的高铁上,收到卓曼的回复,乔景书也不管人是否在休息,第一时间蹲到闭目养神的黎越洋身边:“黎总。”

黎越洋眼珠微动:“嗯?”

“卓总刚刚回复,时间地点等我们安排。”

黎越洋睁开眼,歪头看了乔景书一眼,冷静客观道:“你看看我的日程,排个时间。”

像是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乔景书立时对答:“要么把今晚陈总的会面推了,见一见卓总?”

不等黎越洋问,乔景书接着体贴解释:“您脸上的伤,见陈总不太方便。”又暗搓搓补充,“见卓总正合适。”

黎越洋还愣了几秒,才明白她的意思,一时觉得自己那么多段恋爱都白谈了,还不如个严肃的小秘书。

于是黎总正经地微微点头:“你安排。”

-

卓曼觉得她和黎越洋多少都有点毛病,哪家好人每次见面都是深更半夜。

这回人家的冷面秘书说了:只有这个时间有空,黎总身体不适。

如果只是前半句,卓大小姐高低要阴阳回去,什么日理万机的总裁啊,这么大谱呢,谁邀的约啊。

听到后半句,卓大小姐心软了:“噢,那就晚上吧。”

于是卓曼澡也不洗,衣服也不换,就拖着白天去宁波的样子去黎越洋的酒店会议室。

黎越洋常年出差,上海来得十分频繁,却没想过置个产业,每次来只下榻有些投资关系的酒店,酒店的各种配套服务更是用得淋漓尽致。

知道卓曼要来,黎越洋还紧张了一会儿,换了身轻便没有距离感的衣服,也没再邀请人去套房,只将人请到会议室。

果然,卓曼一进门便注意到黎越洋受伤的右眼,一时间什么矫情的扭捏心思都没了,偏偏心里还生气,出口的关心也硬邦邦的:“怎么弄的?”

黎越洋看着她进门后的情绪变化,心里又开心又难过,软声应下:“运动的时候不小心。”

卓曼坐到她对面,又看了她一眼,这才将眼神收回来,克制自己的关心,强行回归主题:“聊远舶?”

见她不再多过问伤口,黎越洋轻轻叹气,又很快收拾好心情:“嗯。”黎越洋给她斟茶,“上周,徐广华找我,说愿意把远舶卖给我。”

这事卓曼并不知道,但很快想通其中缘由,又明白了黎越洋告诉自己的原因,卓曼无奈叹道:“你但凡早一天告诉我。”

乔景书:这面相见客户不合适,见心上人卖惨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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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祝小读者们发财(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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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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