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芒的节目表演的很顺利，虽然平平无奇并不出彩，但因为刘洋那句“朋友”，她获得了不少观众的瞩目和投票。
刘洋没有使用她的淘汰权，她从温芒开始表演之后就不太在状态。最终，温芒第一轮淘汰赛的排名定格在54名，相当靠前。
这个结果让温芒和系统都感到意外。
温芒的实力并不足以让她得到这么高的排名，等到之后几轮淘汰赛，“朋友”热度降下来之后，她依旧是籍籍无名挣扎在出道线之外的那个温芒。
所以温芒依旧需要努力。
但好在经过这么多次的尝试，她终于破解了刘洋给她设下的死局，她的任务总算能继续向前推进。
【二次考核将于3日后进行，请参加选秀的各位准备好节目，不限形式，允许组队，组队人数不得超过20人。】
收到消息的时候，温芒刚跟张文非学习完跳舞。
她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大颗大颗的汗珠直直往下掉。
距离进入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一个月，温芒在第一轮淘汰赛上浪费的时间太多，而后面还有更难的九轮在等着她。
她绝对不能继续用三脚猫的功夫糊弄下去，所以必须全方位学习和提高。
温芒拿着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汗。
她看向落地镜里反射出的自己，由于长时间单一的食物和高强度的训练，让她比刚来的时候瘦了不少，脸小了一圈，原本圆润的下巴也锋利起来，更加突出线条柔和五官来，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她并不满意这样的改变。可是身边所有人都在跟她说，想要出道就得练出女团身材，要体重不过百，腰细腿细全身细。
“温芒。”张文非叫她：“收到消息了吗？我们要不要组队？”
“好。”温芒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跳舞消耗了太多体力，她现在双腿虚浮，走路都不稳：“唱跳节目吗？”
“嗯。”张文非点头：“我们两个不够，得再找几个人一起。”
“我去找。”温芒这几天认识不少人，找几个和她们组队应该不是问题。
“还好吧？”一道很熟悉的声音从温芒背后传来，她转过身，看见的就是刘洋。
她扎着高高的很清爽的马尾，身上穿了套淡蓝色的运动服，手里提着蛋糕盒子，朝着温芒晃了晃。
温芒没搭话，她只看了看刘洋，回头站在了体重秤上。
数字跳动间最终停在了48上。
短短几天，她从105斤掉到96斤。
“还得瘦。”刘洋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温芒对面的椅子上，她对着练习室其他人挥手：“你们先出去，好吗？”
其他人闻言也不再多留，不过一分钟，练习室里就只剩下了刘洋和温芒。
温芒从自己的体重数字上收回目光，看向刘洋。
“你今年的生日过了。”刘洋说：“我买了蛋糕，给你补。”
“没过。”温芒说：“世界外的时间是停滞的，世界内的时间流逝不算。”
刘洋很低地笑了两声。
温芒觉得陌生，她皱起眉看她：“你真的是刘洋吗？”
“真的是我。”刘洋说：“你觉得我变了很多吗？可我很满意现在的自己。”
温芒不说话，刘洋就接着道：“荣誉加身，走到哪里都有崇拜的目光投向我，我再也不需要自卑，可以把头抬得高高的，谁也不会看不起我，嘲笑我，这个世界的我才是真的我。”
“是吗？”温芒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这真的是你，还是你为自己编造的谎言呢？”
在第一个世界中温芒就知道，快穿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甜蜜的陷阱，陷阱能为猎物量身打造，如果不是意志坚定，任何人都会沉沦在那样的美妙幻境中。
现在的刘洋跟当时遇上奶奶的她没什么区别。
“可是你现在真的会唱歌跳舞吗？”温芒说：“就像总有人会问，人民币七百万和高考七百分你选哪一个一样，你即使选择了七百分，梦想进入国内外顶尖学府，然后毕业之后直接年薪千万一样。现实是，你真的能有七百分的思维和能力吗？如果能力不匹配，进入顶尖的学府又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刘洋低着头，温芒侧过脸去看她。刘洋的外貌条件特别优越，这张脸放在现在的娱乐圈里绝对能占一席之地。
可是一步登天，跳过中间的步骤，她能走多远？
温芒说：“让我选肯定选七百万，而你，现在选择了七百分。”
“我现实不会这样。”刘洋偏着头，她似乎在极力躲避温芒的视线，心虚道：“我会踏踏实实学舞蹈，我不会做梦当明星。”
“你分得清现实和虚拟吗？”温芒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很沉浸在现在这个梦里吗？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真的还愿意再回去吗？”
“我……”刘洋说不下去，温芒也闭上了嘴。
现在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刘洋说。
她在生气。
“对不起。”长久的沉默后，刘洋率先开口。
“这重要吗？”温芒语气冰冷：“你在我的世界作威作福，不先解释一下吗？”
刘洋没回答，温芒也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这件事就是刘洋做的不对，她想。
她必须要听见刘洋的道歉，彻彻底底的道歉，学校的事，第一轮淘汰赛的事，她必须道歉。
道完歉，她才有可能原谅她，她们解开误会，可以重归于好，谁家小姐妹没闹过矛盾吵过架呢？只要刘洋肯迈出一步，剩下九十九步她来走，他们还是好朋友好闺蜜。
“对不起。”刘洋继续重复道。
“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温芒急得上火：“我需要合理的解释。”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温芒问：“从你到底有没有知三当三。”
“我没有。”刘洋语气很坚定：“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
“什么叫你不知道。”
“我没有喜欢那个男生。”刘洋说：“我只是没有拒绝他。”
“那个男的倒贴你，在他有小女朋友的情况下。”温芒替她总结：“然后你没有拒绝，是这样吗？”
刘洋点头。
“你为什么不拒绝他？”温芒问：“如果你不敢，你可以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他那个小太妹女友，她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我……”
温芒叹了口气说：“你脸皮薄，从小就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别人，你怕自己的拒绝给别人带来麻烦，可是你不拒绝，麻烦的就是你自己，是吗？”
“是。”
“你确定你所有的话都是实话。”
“我确定。”刘洋说：“我没必要在这事上骗你。”
“她们还说你明里暗里给了那男的很多暧昧的暗示，逼着他分手。”
“没有的事。”刘洋眼里含上了泪花，她委屈极了：“这是那男的造谣的。”
“那我帮你出头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解释。”
“我……”刘洋垂着头：“我不敢。”
刘洋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别人，然后就被传成了知三当三。
而当谣言真的有人相信，那个女生就开始针对刘洋。
她当软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遇上事只能任人揉搓压扁，所以不敢出头，叫了温芒来，温芒替她出头她连看都不敢在边上看，只躲地远远的。
窝囊的样子想让温芒揍她：“回去跟其他人尤其是那个女生说清楚。”
“好。”
“那你为什么要在我的世界针对我。”温芒问：“你明知道这是我来说多么重要，我只想快点通关，然后回去。”
“我想把时间拖长一点。”
温芒说话毫不留情：“你好自私。”
她知道温芒完不成任务就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而她，作为一个强行接入、与温芒共享世界的人，自然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多待很长时间。
她享受虚拟世界给她带来的荣誉和满足，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所以为了让温芒尽可能长时间地留下来，她只能想别的方法，让她完不成任务。
温芒看着刘洋，心情瞬间沉入谷底，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预判过刘洋的答案，可能是讨厌她，可能是别的什么，却从来没想过会是为了她自己。
为了自己的满足，而拖着温芒也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她并不在乎过程中温芒会遭遇什么，她只关心自己。
“吃蛋糕吗？”刘洋拆掉包装，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捧在两人中间的位置，问温芒。
她往上面插好17根蜡烛，然后擦亮火柴一一点燃。
蜡烛特有的香味在附近的空气中弥漫，橙黄色的火光摇曳中也倒映在两人脸上。
温芒想起小时候刘洋给她买的那个蛋糕。
蛋糕的样式很有年代味，一朵朵奶油堆成的粉红色的玫瑰花，绿色的叶子，还有透明的红色的果酱写出来的“生日快乐”，植物奶油又甜又腻的味道却让她们百吃不厌。
面前的蛋糕比之精细了无数倍，小巧，简约，上面摆着新鲜的水灵灵的水果，还有动物奶油特有的香味。
可温芒一口也吃不下去。
“祝你17岁生日快乐。”刘洋催促着她吹蜡烛：“我们和好了吗？”
温芒看着她。
她的眼里有跳动的火苗，真挚的，诚恳的，一如往常。
温芒只是闭上眼，默默地想。
她也许以后不会和刘洋再做好朋友了，他们不会和好，因为刘洋从来都是自私的。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当她说出那个理由，温芒就这么透彻地看清楚了一个人。
刘洋和系统说的一样，她从来没有变过，她一直都是自私的，只不过温芒那时候被友情这块布遮住了眼睛。
并不是说刘洋这样不对，不好，只是作为朋友，温芒觉得膈应。
“许好愿了吗？”刘洋问。
“嗯。”温芒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祝你真的能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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