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知潜意识里觉得，陈延川好像在生气。
……为什么会生气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已经被陈延川从卫生间的镜子前，带到了工作室的镜子前。
身上的宽松的白色T恤领口已经被扯得凌乱，陆知知对着镜子简单整理了一下，听见陈延川说：“转身。”
她听话地转身，感觉到陈延川站在了她身后。
正想扭头，后颈猝然被不轻不重地扼住，下压。
视线天旋地转，她被迫趴在了眼前的桌面上。
T恤下摆被拉高，凉意侵袭，瓷白纤瘦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陆知知呜咽一声，不太舒服地扭动了一下，感觉扼住自己后颈的那只手微微收紧了些。
“别动。”
一如既往的，几乎不带任何情感的，清淡的嗓音。
男人带着些许冷感的气息压上，冰凉带着痒意的触感落在后背，陆知知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又骤然反应过来，那是陈延川的画笔。
是在她后背上……画画吗？
明明是不太舒服的姿势，可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心头仿佛又升起了点点兴奋。
陆知知想起陈延川与她视频时，有些淡漠的反应。
和亲手将她胸口痕迹擦干净时，眼底浮起的几分满意。
好像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那些画迹，他才不高兴吗？
他对她，也有独占欲吗？
感觉到少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陈延川覆在少女纤细脖颈上的手手指放松了些，问“会难受吗？”
陆知知摇头。
一点也不难受。
就算是这样被陈延川完全掌控住，完全无法挣扎，她竟然也能从中感觉到一点，羞耻又刺激的欢愉。
……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延川缓慢松开手，将陆知知扶了起来。
衣摆落下之前，陆知知从身后镜子里瞥见了背上的图案。
开在后腰的，线条格外妖异的红玫瑰。
像是为她打上的烙印。
陈延川吻了吻她的眼角，夸赞：“很漂亮。”
陆知知弯唇笑起来，眼底却有情绪不断浮动。
她好像越来越享受臣服，享受将绳子交给陈延川，被他一步步引领的感觉。
她真的越陷越深了。
——那她真的会舍得，让陈延川属于别人，去抓住别人的绳子吗。
不会。
她舍不得。
她想成为唯一的、最特殊的那个。
只一念，占有欲便如藤蔓一般，在心间疯长。
陆知知在镜子前站定，凝视许久，突然生出一种有些病态的想法。
她不想让陈延川只把她当作需要照顾的小姑娘、当作随时可以逗弄的小宠物。
她想要他的爱。
即便知道他们今后不会有结局，她也想试着，让他主动爱上她。
至少，要给他留下点她的痕迹，这样才公平。
-
陆知知从工作室出来时，陈延川正半跪在客厅清空行李箱。
听见动静，他回头，冲陆知知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陆知知刚一上前，蹲在他身边，手里便被塞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盒。
“给你带的礼物。”陈延川解释道，“拆开看看？”
陆知知低头慢慢拆开，层层包裹之下，是一个精致的玻璃茶盏。如花瓣一般向外层层绽开。
是十分符合她喜好的，易碎的玻璃制品。
“喜欢吗？”陈延川问。
没想到陈延川这趟还会给自己准备礼物，陆知知点点头，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谢谢叔叔。”
陈延川揉揉她的头发：“喜欢就好。”
男人周身气息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纵容，仿佛先前的强势与掌控不曾存在过。
陆知知手指一点点攥紧又松开，起身，冲他神秘地眨了眨眼：“我也给叔叔准备了礼物。”
“嗯？”
陈延川停下动作，望见小姑娘绕过他钻进了厨房，不多时，拿出来两瓶酒放在了茶几上。
“新买的，”陆知知托着腮，笑意温软地邀请，“叔叔，今晚要不要一起喝？”
陈延川没立刻回答，站起身走向她，拿起一瓶酒看了看，放下，问：“不怕又喝醉？”
“反正是在家里，很安全嘛——”小姑娘尾音刻意拖长，带着一点黏糯撒娇的感觉，也不等他回答，便伸手去取了杯子，一人倒上了一杯，“你喝过这个没有？”
“没有。”
陈延川坐到了沙发上，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口，评价道，“很甜。”
是很甜。
甜味掩盖住高度数的酒精味，才能让人不知不觉醉倒。
陆知知打开电视，播了一部电影，有一搭没一搭同陈延川聊着天，不时主动碰杯，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一杯杯地喝下，握着酒杯的指节攥得发白。
却不想进展异常顺利，陈延川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她的酒杯里半点没少，两瓶酒很快便都见了底。
男人坐姿依旧矜贵优雅，放下酒杯之后，目光淡然地落在电视屏幕上。
……还没醉吗？
陆知知悄悄收回目光，心头冒出一丝失望。
就在这时，身边响起了一点窸窣声。
她侧过眸，蓦然发觉陈延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挨她极近。
他双眼微眯，狭长漂亮的眸瞳凑近她，似是在观察她的表情：“累了？”
陆知知微惊，向后退了一点，陈延川好像放心不下，锲而不舍地又凑了上来，甚至想伸手去贴她的额头。
心头一个异样的想法闪过，陆知知抿抿唇，忽然问：“叔叔，你喝醉了吗？”
陈延川动作瞬间停住了，极为缓慢地放下手，许久没再说话。
确实醉了。
陆知知这下有了确定的答案。
喝醉的陈延川很乖，几乎是陆知知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会情绪失控，整个人都静静的，带着一点懵然的呆板。
一双泛着雾的平静眼神望向陆知知的时候，总会让她产生一丝微小的罪恶感。
她没有想到，醉酒后的陈延川，会是这副温驯的模样。
待到指挥着陈延川去把杯子洗干净，男人举着一双湿漉漉的手回来后，陆知知终于叹了口气，帮他好好擦干了双手，牵着他回到房间里，让他躺回床上。
她坐在床沿，伸手去碰了碰陈彦川的脸，男人薄白的眼皮微阖，躺得规规矩矩，仿佛再过一会儿就能睡着。
真的太安静了。
安静到……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从客厅里传来手机的提示铃声时，陆知知竟然诡异地有一种被解救的感觉。
……就先算了吧。
脚步匆忙地跑出门，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陈伊人的视频申请，陆知知轻“嘶”了一声，环顾四周，最终蹲在了一面白墙前，接通了视频。
“哟，新家墙刷那么白呢？”陈伊人那边还是白天，应该是正好下课，正塞着耳机走在路上，望见她身后的墙壁，忍不住调侃，“我上次看见刷得那么白的墙，还是在我小叔家里。”
陆知知十分配合地笑了笑，一阵心虚。
这就是在你小叔家……
“既然你现在在家，”陈伊人把摄像头凑近了一点，问她，“这次总能让我看看，你这新家长什么样了吧？”
“……”
陆知知干咳了一声，“还是不太方便。”
“为什么啊？”陈伊人撇嘴，“怎么的，家里藏男人了？捂得那么严实。”
“……也不是，就是，有点儿乱。”
“能有多乱？”陈伊人显然不太相信，“我房间有多乱都给你看过了，你再乱还能乱得过我？”
“你可别诓我，我知道你可会收拾了陆知知！”
“……”
正当陆知知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先安抚玩对面的情绪，再找个理由直接挂断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远远朝这边响来。
陆知知心头一慌，抬头正好对上陈延川迷蒙无辜的双眼。
他怎么突然又出来了……
见他朝这边走来，她忙遮住了麦克风和摄像头，冲他小声提醒：“先别动！”
陈延川立在原地，听话地不动了。
“什么声音？”陈伊人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动静，语调提高了八个度，质问道，“你别是真给我藏了个男人在家里吧陆知知？”
“……没有。”陆知知重新将摄像头对准自己，故作云淡风轻地搪塞道，“养了只猫，刚才跑出来了。”
“猫？”提到这个，陈伊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见鬼一样，“你居然有这个闲心养猫了？你不是挺怕这种闹腾的东西吗？”
“也没有，它挺乖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知知偷眼观察陈延川。
对方再一次与她对视，眼神静静的，带着浅淡的不解。
陆知知连忙移开了视线。
好在陈伊人就只是下课回家的路上觉得无聊，给她打个视频聊聊天，几分钟后她走进楼道，便与她说了再见。
挂断视频，陆知知长舒一口气，扶着身后的墙壁站起来，过去轻轻扯了一下陈延川的袖口：“可以了。”
陈延川点点头，眼神静静地定在她身上，忽然问：“刚才，在说我？”
陆知知本来已经走向了沙发，准备坐着喝杯水歇息，骤然听到这句话，扭头看他，没懂：“什么？”
陈延川指了指自己，语调里带了些微试探：“我是猫？”
“……”
原来刚才和陈伊人的对话，他都听清楚了。
而且，好像误会了什么。
陆知知尴尬地揉了揉太阳穴。
和喝醉的人解释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
想着反正陈延川迟早会清醒，她索性决定自己暂时不要再多嘴，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却没想到陈延川在等了一会儿后，也走过来，坐到了她的身边，低着眸子看向她。
就算醉酒，男人的神色也是寡淡沉静的，只是眸光比以往要涣散一些。
陆知知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捧着水杯，悄悄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却在下一秒，见他身子朝着她的方向缓慢伏了下来。
“猫的话……”
陈延川尾音似有迟疑，尝试着小心将头枕在了陆知知腿上，双眼依旧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认真在等她评判，却又带了三分天然的蛊惑，“……是这样的吗？”
老陈：“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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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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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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