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次良好的开头,虎子有时间就带小勇出来玩。也经常找来上次玩的好的几个朋友,几个野小子聚在一起没个消停。
在虎子的带领下,一帮孩子上山打核桃、下河摸鱼,没事就埋伏起来抓黄鼠狼,给村子里的鸡营造更安逸的生存空间,而卖黄鼠狼的钱还能大家分分。
时间久了,大家发现小勇表现一如常人。小勇爹坚持在闵医师那里抓药,去城里卖山货时,都带一个疗程的药回来给小勇吃,吃上几副就带他再去复诊。小勇娘经此事后更是潜心向佛,经常带小勇去草堂寺上香,当初那些怪力乱神的流言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眼看着一切向好,虎子愧疚的心也放平了,可是谁能想到这平凡美好的小日子才不到一年,情况直转而下。
“说来真就是冤家路窄,都是那个可恶的霍黑!自从这个恶霸来咱村那次以后,小勇才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让我也觉得背上汗毛直立。”小虎咬牙沉声道。
“但那绝不是病了!哪有病的人能那样坚毅的保护家人?若是生病能变得那样健壮,我倒是希望自己也能像小勇那样摔一下病一场。”小虎本想故作轻松的笑一下,却发现笑得比哭还难受。
想想觉得自己还是说错了,小虎连忙向樊星解释道:“不过说到现在,虽然我也像你一样被吓到过,但你应该知道了吧,星星,小勇承受这些从里到外的巨大的转变,都是事出有因、一步步转变的。根本不可能是什么瞎编的精怪附体!”
他亲眼看到这一切,都是霍黑那家伙给生生逼出来的!
樊星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孩,知道独立思考远比轻信传言要可靠。刚才听了一遍小虎的讲述,不再那么害怕抵触,反而开始有些担心、甚至泛起自己也未察觉的好奇。
但是她快速捋了一下思绪,觉得刚才所讲那些用来解释小勇突然像女孩子一样,言谈举止那样怪异地对着自己,也并不充分啊。
“我知道,可是我也是真的亲眼所见啊……你说霍黑难不成能给他什么刺激,把他逼成了女孩儿那般?”那次星星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我…我和慧姐也说过,我们觉得他可能是吓坏了,加上病没好全,举止怪异。咱都没经验,难道就因为怪就不帮他了吗?不论怎样,星星!你也知道,小勇不管怎么样都不曾伤害过我们。”
小虎看樊星还在犹豫的样子,恳切的语气中甚至露着一丝祈求:“这正是我们过来的理由。太多的不理解需要解开,也只有我们几个才能真正帮助他,让他不再痛苦,你也希望帮小慧姐的吧?”
听南点头接腔道:“没错,星星姐。小慧姐确实是拜托了咱们去帮助小勇。她现在很无助,很担心小勇。”
“可咱们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又能帮助什么呢?为何不将事情都告知父母呢?”樊星无奈反问。
“不是不告诉,只是现在没办法说。小勇自己不愿意,我们几个又搞不清楚情况。这种情况下小勇的爹娘如果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指不定真的强送他进寺庙道观去!”小虎焦急解释着。
樊星犯起了难,刚才激起的好奇心立刻被眼前的复杂局面给压了下去。一方面,经验告诉她,避开父母做事会有承担不了的后果。另一方面,对朋友的那三分情谊又不能让她视而不见。
虎子看向听南,听南看了看小虎,又看向星星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们这次主要希望能和小勇交心地谈一谈,并不是擅自要做出决定,也不是要逞强的避开大人。星星姐,慧姐姐和小虎已经尝试了也失败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真的需要大家合力去做。”
终于两人说动了樊星,三人团成行,朝小勇家走去。而那头,小虎早就给小慧姐一再确定了今天的计划,姐弟俩在家等着这三个人的到访。
虽然劝樊星时那样笃定,其实在行动前大家都有迟疑。小慧毕竟是所有人中最大的,也一贯为人稳重妥帖,她思虑最多。想到这样贸然来家里跟小勇对谈,真若出了什么事,到时候绝不是她一人说什么承担责任就完事了。
小虎莽人一个,做事倒没那么多顾虑。之前受了听南劝说,尝试和小勇交心失败后,一直在期待能把事情往前推进。他一边积极做听南的传声筒,跟小慧沟通,说这次只是初步观察和判断,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另一边又在劝樊星能参与进来。
小慧知道虎子没有坏心思。更重要的是,此时再不干预,拖下去会出大事,到时爹娘察觉了质问起来,她答不出来也帮不上忙,岂不是更糟?于是才在万般无奈下答应尝试。
也许所有人都是笨拙的,但聊天也许对小勇不会有什么大伤害。
听南还是第一次来小勇家,看到小院打整地虽井井有条,却处处显出这家的不富裕。小虎怕听南误会赶忙解释:“其实小勇家以前过得还是很好的,比我家条件好多了!就是小勇那次看病是一笔大开销,家里的境况一落千丈,他家现在还在还钱。”
听南倒是没所谓,她看得细致是为了了解小勇的生活环境,没有丝毫的轻视。屋里听见小虎的声音,早等着的小慧姐出门一看人来了,微笑着招待着大家进来。
“慧姐~”星星冲着小慧亲切地叫着,这毕竟是来他们家做客的第一个同龄人。
当初若不是村里人决定轮番照顾小勇的姐妹,樊母一向家教甚严,是不会让星星随意带人回家的。而樊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能有个小姐妹躺一张榻上入睡。相处时日虽不多,星星已经觉得贴心的亲切。
“哎,星星~快进来。很高兴你也能来我家做客!”慧姐也是想起在樊家借宿的那段日子,真心高兴樊星能第一次登门,当然若不是为了小勇的事,她的开心能更多。
慧姐侧身拍拍听南的小肩膀道:“听南,也欢迎你第一次来我家,我小妹可是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个特别可爱有趣、又特别有想法的妹妹!”因为小娟的缘故,小慧对傅听南也很热情。
“慧姐姐,你好呀~小娟也经常和我说起你,她有一次抱着我睡觉,说她姐姐也是这么抱着她安抚她的。”听南想起小娟为数不多的主动提起自己家里人,就是在她家里的那晚,所以听南心中的小慧就是温柔御姐的形象。
四个人边聊边走进屋,小慧收拾了一下织机道:“昨晚小勇又没休息好,清晨才睡下。爹娘一大早就出门了,小娟也跟着娘一起去镇上卖货去了。我这会儿就在家赶着纺些布匹。”
“不碍事的慧姐姐,就让小勇哥休息好自然醒。你边赶工,咱们边说说那次小勇打霍黑家丁的事。虎子哥说他也是半路才赶上的,没有你知道得详细。”听南直切主题,希望在慧姐这里进一步确定细节。
小慧点点头,把霍家来村里与姐弟俩争执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大家也都知道隔壁霍家村的那个黑子吧!”大家都点头回应。果然万恶之源就得是他霍黑。
其实不是这件事,霍黑大名也早在临近村子里传开了。他人也不小了,到了十三的年纪,整日不干正事。家里准备给这个快要废掉的儿子早早物色个姑娘,好让他娶妻成家,有个转变。
可问题就在于,不同于盘水村,霍家村是一个霍氏的一支族系迁过来的,这一代娶亲都是从临近村落里选新妇。
作为霍家村这一任家主霍丰的二房长子,霍黑再跋扈,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自己老子到附近的几个村落去沟通往来。说是走动,其实就是为他打探情况、物色媳妇。
霍黑虽不是长房嫡子,可仗着父亲的家主地位,平时在霍家村也是呼风唤雨,所以他只觉得这样恣意的日子还没玩够,根本不想早早成亲。
只是来盘水村时,霍丰一时不知该与谁打招呼。因为他们的村子多是散户迁入,流动性较大,因此村中姓氏众多,也没有什么村长。唯有谭家迁入最早,村中倒是有几户都姓谭。并且有不少人是从小听谭老太爷的故事长大的,因此都默认谭家可以做村里的代表。
谭家也很会做事,霍家村来人拜访,谭老太爷请了小勇家,吴家,樊家几家的人做代表出席,而傅匀自然是婉拒了邀请。小勇父母并不知道自家孩子和霍黑的过节,为了感谢平日谭家对自家的照顾,并没有推辞。谭家收下了霍家村的见面礼,大方地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客人。
正值宾客尽欢,霍丰拉过儿子给大家介绍。霍黑在这群人面前总带着一丝优越感,但碍于老子在旁边看着,只能尽量压着,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霍丰让儿子给大伙一一敬酒,他也不敢拒绝。
酒过三巡,霍丰才借着酒劲儿提到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为儿子在邻村寻一门亲事。不求女方家世财力,只要儿子喜欢,霍家一定会备上丰厚的彩礼迎娶过门。大家也都呵呵笑着,没有人当场应答。
酒席散了,大家都喝得有些上头。当晚谭家专为霍家客人安排了客房。
“谁想霍黑酒劲上来,大晚上发酒疯,咋呼着非要出来溜一圈,正碰上我和小勇出来接爹回家。”小慧回忆起那个及其不愉快的相遇,皱着眉头。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小勇当时的表现,他刚碰上霍黑,见人醉醺醺走在道上,已经有些想掉头逃遁。可是我那时并不知道二人间的那些事……加上父亲当日在席上不知是吃了多少酒,实在醉得厉害,我一个人又扛不动,小勇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架着爹往回走。”现在回想起小勇的瑟缩,小慧一阵心酸心疼。
其实那会儿浑身酒气的霍黑在家丁的搀扶下,黑灯瞎火中直朝着河的方向走,根本没看什么小勇一家。
“他们朝着河的方向走去,正与我家同一个方向。本来小勇架着爹赶在他们主仆前面,可能正是想甩掉身后的霍黑,谁知走了一段霍黑仿佛突然酒醒了似的,竟是突然加快了脚步。”小慧停下手里的活,仔细回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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