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方嘉禾有时间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却没时间和闻惜见个面,同她知会一声。
这合理吗?
而在方嘉禾退学后不久,闻惜很快就发现她的手机号和微信号包括邮箱都被注销了,几乎所有能和她本人联络上的其他社交软件和通信方式也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种行为,只能说明方嘉禾是有意为之,她定然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想和任何人接触。
——包括闻惜在内。
·
室外扬起了大风,吹动一片长空,乌云又一次聚集起来,这个国庆假期注定要在连绵的雨水当中度过。
闻惜怔愣了很久,回过神来时,方慧的电话已经挂断,手机屏幕变得暗淡无光,映着闻惜失神的双眼。
她纠结着要不要找方慧问一下方嘉禾的手机号码,一瞬非常后悔昨夜扔了那张名片,整晚过去,那张名片估计早就被清洁阿姨处理掉,应该是找不到了。
心海被震荡,翻腾起了漫天的风浪。闻惜头疼欲裂,在沙发上瘫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下来,走进卫生间洗掉了一身未干的冷汗。
十一点三十五分,闻惜出了门,在小区外的药店里买了几盒感冒药,又去了一家便利店买了几个饭团。
她没什么胃口,但也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按照医嘱喝了药。
回想起方嘉禾昨晚在楼下独坐到深夜的画面,闻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该找她聊一聊,打开手机时却见翻译部的成老师给她打来了电话。
成韵是闻惜就职部门的翻译部部长,手底下管着一大帮会各种语言的翻译员,由于她和闻惜一样主修西班牙语,辅修英语,所以平时对闻惜要更加照顾,基本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徒弟来带。
闻惜当时初入公司,也的确是被成韵领进门的,两人比较合得来,又有很多共同话题,加之成韵没有助手,工作上的事她也大多都会交给闻惜去办,所以师徒名分虽未正式言明,但也被公司上下默认了去,两个当事人亦是如此。
“成老师?”闻惜接了电话,清了清嗓子,“大过节的,您不是去外地旅游了么,是有什么任务要指示?”
成韵笑了笑,三十来岁的女人有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好嗓音,说:“瞧你这话说的,除了工作,我难道就没别的事可找你了?”
闻惜强打着精神,回笑道:“倒也不是这个意思,那您是有什么话想说?”
成韵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平川贸易做外贸,和咱们公司性质一样,他们也是搞进出口业务的。刚才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个客户是从古巴来的,一口西班牙语没人听得懂,让我帮她找个翻译过去救救急,你看你这边有没有空?”
闻惜打趣道:“还说不是工作上的事呢。”
“哎,先别急着还嘴,这还真不是硬性工作。”成韵说,“你一天到晚的,又是上班又是兼职,比谁都想挣钱,机会这不就来了?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只要你去,务必按目前的最高市场价收费,还是按小时来算,她既然是要谈合作,不花上几个小时肯定谈不下来,这么好的赚钱机会,老师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只给你打了电话,你去是不去?”
闻惜有些心动,却是迟疑道:“我确实有空,就是这几天下雨受了凉,状态不太好,万一没帮人谈下来怎么办?可不就砸了您的招牌。”
“对自己有点自信心嘛,再说我那招牌砸不砸都无伤大雅,又动不了我的铁饭碗。”成韵说,“人有一技之长,还怕饿死?况且合作能不能谈下来,那也不是你的事,你只需要把本职工作做到位就行了。如果你要是超常发挥,帮着人家把合作谈了下来,好歹是我手底下的学生么,我再让她以私人的名义给你包个红包,怎么样?”
师父都这么说了,徒弟又有什么可顾虑的?闻惜立即道:“行,我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要不是我人在外地,这活儿还舍不得给你。”成韵开着玩笑,仔细交代道,“稍后我让他们那边派人来接你,虽然是私活,但你还是要穿得正式一点,最好捯饬捯饬,化个淡妆。等我回了公司,再让行政那边给你补一天假,老师对你好吧?”
闻惜连声应道:“好好好,复工后请您吃个饭,管饱。”
两人结束了通话,闻惜便就打道回府,换了身职业西装,挑了双矮跟高跟鞋,之后又打理了头发,化了下妆,把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样。
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闻惜累得头晕眼花,体虚力乏,在沙发上坐了十来分钟才提了点神。
等平川公司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询问地址后,闻惜才又盘算着时间出了门。
好在今日天色虽阴沉,却未见落雨的迹象,闻惜在小区大门外站了一会儿,便见一辆黑色商务轿车从街口驶来,停在了她身边。
闻惜将那车子扫视一番,没来由觉得这车似乎有些眼熟,车牌号仿佛也在哪里见过。
她正在暗暗搜索着相关记忆,忽见里面的人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微微侧身朝她看了过来。
“生病了?”
闻惜神色一变,失声道:“……怎么是你?”
坐在驾驶室的女人一头乌黑顺直的发,穿一件米白色长风衣,内搭款式简单的白衬衫,配一条深色直筒牛仔裤,瞧着干练又随性。
映着车外的天光,女人深发雪肤,眉眼清隽,唇上点着豆沙一般的红,颇为养眼。
“你脸色不好。”方嘉禾下了车,替闻惜开了车门,瞧着她说,“是淋了雨,感冒了?”
不久前还殷切盼望着能再相见的人,此刻就蓦然出现在了眼前,闻惜却并未觉得愉悦,反倒表情诧异,眉头紧锁道:“你认识成韵?”
即便闻惜穿了高跟鞋,但方嘉禾立在她身前,还是比闻惜高出了一截。她先是答道:“不认识,我不是她朋友。”尔后又接着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意料之外的情况来得太突然,闻惜怎么也想不到来接她的人会是方嘉禾。她闷着不作声,良久才不耐烦道:“我打了两斤腮红,又涂了巴掌厚的口红,你火眼金睛吗?”
“吃药了没?”方嘉禾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四处张望着,“这附近有药店吗?去拷个体温。”
闻惜本想回她一句“不要你多管闲事”,但话到嘴边又倏然记起方慧说的那些话,心里的别扭也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化作了一滩无法言说的哀愁。
她埋下头,俯身坐到车里去,视线低垂时忽然发现脚边放了双棉拖。
还是粉粉嫩嫩的颜色。
闻惜:“……”
“工作的缘故,平时穿高跟鞋居多。”方嘉禾自行解释道,“偶尔累了会换拖鞋穿穿。”
闻惜心道她半个字也没说,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当下也不回话,坐进副驾驶关了车门,一脸闷闷不乐。
方嘉禾随即也上了车,却是握着方向盘许久都没有发动引擎。
“小游,我——”
“你什么也别说。”等到方嘉禾好不容易开了口,闻惜却及时打断了她,“工作时间不谈别的,我现在状态不好,不想因为你受到影响。”
她顿了顿,移动目光看向方嘉禾,心平气和地道:“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抽空慢慢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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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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