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手机被调小了音量,闹铃不响改成嗡嗡震动。
池锐眼睛盯着眼前白墙上投影着的电影桥段,伸出一只手摸索过去,随手划过电话的接听键。
“下午一点了,你应该没忘记三点你还有事吧。”电话对面的声音是每天一包烟出来的烟嗓效果,就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能听到他将烟叼在嘴边深吸一口的声音。
池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过去了一个上午,他听着耳边那一吸一吐的“斯哈”声,淡淡开口:“如果你把自己腌入味了的话我就可以考虑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一顿,“我这才今天第一支。”他为自己辩解之后,将话题转移了回去,“怎么说,要不要给你带点趁手的东西。”
“不用,我到时候抢他们的就行。”池锐看着电影放到了最后的片尾,他按了投影机的暂停键,动作干脆利落地拔了插头,“行了,我先去吃午饭。”
“知道了。”对面的人显然对池锐这种现场抢东西的行为已经习惯了。
池锐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主要把早上买的水果解决了,毕竟他打算明早就回杉湖公园了,这些东西不吃也是要丢的。
他换下睡衣套了件版型宽大的黑色卫衣,下装是黑色牛仔裤和黑白配色的板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换上了隐形的那种,修长的手指穿过发间胡乱拨弄两下,原本露出的光洁的额头被刘海盖住,落在了眼皮上方。
少了淡金色边框的眼镜和眉毛,略带锋利的眼睛更显淡漠。
池锐用食指指节在刘海的尾端轻蹭过两下,喃喃道:“可以剪头发了。”
玄关处的东西还是完好的,出门前他顺手取了躺在里面的最后一个口罩,白净的手指微勾,指腹滑过耳廓,将左边的伸缩绳挂在同边的耳朵上,另一侧就让它随风飘着。
他们找的地方在一座小山,山脚下,一棵枯死的差不多的小树底下蹲了五个人,他们围成一个圈,身体贴在一起,时不时伸伸胳膊动动腿以防止自己蹲麻了。
池锐走得更近些,从他们腿间的缝隙出往中间看去,原来是两只不足两月大的小猫,这几人手里拿着软软蓬松的狗尾巴草在猫崽子面前晃悠,引得那两只猫崽子在这片被腿围起来的小地方乱窜。
幼稚。池锐在心里说道。
手上却不同于心里的独白,路过一丛长得生机蓬勃的狗尾草时微弯下腰顺手就摘了那朵最大的。
池锐走到这群蹲着像是一个个地蛋的身后,在温暖的日光照射中投下一片阴影。
“地蛋”们齐刷刷转头,见来人捂得严严实实,像是要去干“刺杀”一身黑,配上极具反差萌的淡粉色小猫印花口罩,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眼神淡漠,手上捏着他们同款逗猫神器。
这群人里张召书说话最管用,今天也是喊来的人,他最先反应过来,“呦,你来了。”他挥着手让其他人往外退点扩大圈口给池锐腾出个位置,“来来,你一起。”
池锐两只手抓着膝盖上的裤子布料往上扯了扯蹲下,挤进去,甩着狗尾巴草逗猫。
“他们还没来?”池锐手上动作不停,胖嘟嘟的狗尾巴草顶端扫过一只橘色幼崽猫的前爪。
或许是察觉这些人没什么恶意,另一只狸花享受着其他人的抚摸,小小年纪就学会趴在地上无视。
“没呢。”张召书从口袋里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燃,含含糊糊道,“这回咱也不用打成什么样,一群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随便给点教训就行。”
池锐挑挑眉问道:“怎么?你们约好了一边几个人的?话讲得这么轻松?”
“那几个愣头青,稍微激两下就答应不找帮手。”
池锐一声轻笑,“你也不怕他们反悔?”
“开玩笑,我这几天盯着呢,这片能找的人他们都没找,这要是真去喊别的地方的过来也算是他们牛。”
池锐到后没几分钟,后面便窸窸窣窣的响起脚步声,细细一听人数好像还挺多。
他和身边几人对视一眼,一手拎起一只猫崽子的后脖颈,轻轻甩一甩将毛上沾着的泥沙抖掉,随后便揣进怀里。
两只猫崽子不怕他,滴溜两双大眼睛“喵”了两声,看着池锐将它们带到一旁草长得茂盛的地方走去。
听张召书说他来的时候这两只猫快饿死了,一时间买不到羊奶粉就去早餐店里买了碗米粥给它们应急,等今天回家的时候想把它们带走。
当初张召书说的是让他们这群人都来但不能找和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人帮忙,现在对方到了十来人,别说这团伙人还挺多。
这些事情张召书平常也不会出面,嘴上说着给点教训就行不要太过,但被欺负的是他亲妹子。
张召书不等他们走过来,嘴里叼着的烟往耳朵上一夹便冲了过去,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侧腰。其他几人也紧跟上去,那边年纪不大但人数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张召书他们不免挨了拳头。
池锐放好两只猫崽子,转过身,边靠近他们边观察着。他不像张召书他们直接拿拳头和人家对打,相比起这些“坦克”和“战士”,他更像是“幽灵”。
说白了,就是见缝插针,打架最怕的就是这种黑手,很不巧,池锐就是这种人。
你说他不能打吗?他当然能,但是这种“黑手”轻松啊,只需要往一些穴位上重击便能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失去攻击能力。
池锐柔韧度很高,混在这群人当中如鱼得水,脚步轻踏,沙土飞溅,他总是能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碰上对手的穴位,使劲一按,被对方绊住的人便能脱身。
这一套动作被池锐玩得行云流水,前一秒还雄赳赳气昂昂,一眨眼的功夫就缩起了腰,后知后觉的只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发麻或者发疼。
池锐曾经也教过他们几次,但是他们用得并不熟练,甚至因为生疏导致他们被人偷了漏洞。
虽然这个山脚的监控稀少还有点偏,但并不代表警察叔叔不会有所察觉,他们不知道池锐什么时候混进人群又是什么时候退出去的,池锐将那两只猫抱回了怀里率先带头朝着大路上跑去。
其他几人一见池锐走了,心中了然时间差不多了。
他们想尽办法脱身,朝池锐教他们认的那几个至痛的穴位和关节上打。不过一分钟,那片草地上就只剩下了那十来个人,躺在地上的,捂着伤的,缩着上身弯腰站着的都对这如不潮水般褪去的几人感到迷茫,呆在了那里。
马路边停着几辆摩托车,池锐一眼认出了张召书的那辆,在车头上挂着的两个安全头盔中拿了他之前戴过的一个红蓝配色的,至于另一个全黑的,那是张召书的亲亲宝贝不给其他人戴。
等张召书跑到车边时,池锐已经带好头盔,两条长腿搭在地上撑着安稳的坐在了车后座,两只不大的猫崽刚好放进他卫衣两边开口向上的衣服口袋里。
下午的太阳光不同于清晨的清亮润白,散发着与夕阳一脉同宗的橘黄色调,那暖光为这画面增添不少油画的质感,机车,少年,萌宠在这一刻达到了微妙的和谐。
这让人看了心软的反差萌得迷倒多少少女和猛男,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不断,猫崽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不免害怕,本能的将脑袋埋在自己身体缩成的圆中间,在口袋里一拱一拱的,衣服柔软的面料轻蹭着池锐带着层薄肌肉的腹部,细细痒痒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两只手分别在两个口袋外侧拍了拍,轻哄着两只害怕的小猫。
“坐稳了。”张召书沉闷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
池锐在确定两只小猫不会掉出口袋之后,他身体轻微向前倾倒,一只手扶在张召书的后背,另一只手横放在腰间确保在风高速刮过时它们不会因为衣摆晃动而被吹飞甩出去摔死。
几辆摩托车在市区限速的警戒线前来回挑衅,索性这几个开车的都有点遵纪守法的意思,一行人安全的到了他们常去的那家小炒店。
机车在巷子里停好,池锐边摘下头盔放在张召书怀里,从兜里拎出两只猫崽子,边抬起一条腿从车后座下来。
他将张召书从机车上赶下来,两只猫崽被他放在车座上,还没从高速的行驶速度中回过神来的猫崽甩着脑袋抖着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池锐从身上取出手机,关了相机的闪光灯,对着懵懂的它们就是一张萌宠与皮质坐垫冲突,反差萌极大的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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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照片发给叶凌便关了手机。
“走了。”张召书见他拍完,一手抄起一只猫的肚子便往店里走去。
老板和他们也是熟识,他带着做饭专用的透明塑料口罩,“呦,哪里搞的两只猫?”
“捡的,看着快饿死了就捡回来了。”张召书回他。
“别让它们乱跑。”
“知道了。”
池锐跟在他后面进去,从前台要了一个大号打包盒,这种盒子一般都是装酸菜鱼那些汤汤水水专用,拿来放两只猫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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