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锐在三只狗崽里挑了挑,选了个不爱动弹的抱在怀里。
他坐在池屿身边试探性开口:“你说我要是出门你一个人在家……”
“你要干什么去?”池屿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
四个大人在家闲不住,跟朋友去打牌就能打一天。爷爷就更不用说了,有自己的老头团,品茶喝酒下棋,互相炫耀自家儿子今年新买的车或者给他买的新衣服。
“叶凌在这边。”他顶着池屿“和善”的笑容面色平常,语气平淡继续道,“但是你放心这两天我还在的,过几天。”
池屿愤愤道:“你在男人和你哥面前你选男人!”
“不要讲得这么严重嘛。”池锐尝试着安抚他哥不平衡的内心,“只是刚好~离得近,刚好~现在有时间,又刚好~有段时间没见了,那他要是今年过年还在学校那边那我肯定不能去找他的对吧。”
三个“刚好”讲得跟有多稀奇似的。
池屿一眼看穿,“因为你没驾照,过年期间还不好打车。”
虽然说是在农村,但该有的水泥路,村口十分钟一班的公交车,坐五站就有的集市商店一样不少。村子里每年从外面做生意回来的子孙开宝马、路虎、保时捷不少见,是农村但是比贫困山区的黄土地农村相比好太多。
这边的公交车大年初四就复工了,但坐车的人太少排班扩到半小时一班车,每天的第一班车推迟一个小时,最后一班车早一个小时结束。
“呵,我就孤家寡人跟iron、大白、阿白、小一、小二他们一起呗。”他怀里抱着iron,捏起它的狗头当抹布擦那不存在的眼泪。
“那,那你一起?”
池屿坐直身子,刚刚矫揉造作的模样不复存在,“我才不要去当电灯泡。”
之后七天在池锐悠哉悠哉写暑假作业和招猫逗狗中度过,甚至池屿闲得无聊花两个小时帮他写完了几张英语卷子。
“再有个十天就开学了,这么几天都等不了?”池屿看着他弟拿了个帆布袋打开在地上让一只两个月大的狗崽自己钻进去。
虽然爷爷之前说生的狗崽全身白,但每只都多少沾点孩子它爹那边的基因,除了耳朵是黄色之外全身的毛发也没有iron白,更偏向一种淡淡的米黄色,那可能是孩子它爹那边最后的倔强。
“你就不想你对象?”
“想啊,所以我们每天都打视频。”他转念一想,“所以为什么你们不能打视频?”
池锐见狗崽钻进去,他轻轻拎起来试了试结实度,觉得合适之后找了项圈和牵引绳套在狗崽的脖子上。
狗崽平常都在家或者跟在妈妈身后,第一次出门被人戴上项圈难免有些不适应。
它“嘤嘤”叫,抬起前腿想把圈住它脖子的奇怪东西扒拉下来。
池锐松了松它的项圈又摸摸它的肚子安抚它,“看得见摸不着不是更难受吗?”
“因为你们现在有选择见或者不见的选项所以没有很大感觉,我跟上一个对象谈的时候,那时候我很忙连打电话的时间都不太抽得出来我们很想念彼此又见不到,这样太累了,所以分了。”池屿叹了口气,“嗐,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池锐懒得搭他的话,独留他一人在那故作高深,“你真的不去找点事做?”
沉思片刻,池屿起身,“我去田里摘两根黄瓜啃啃。”
农村每家都会分到一块田,池爷爷平常种些好养活的白菜土豆,上面再支起竹竿子挂些黄瓜。
池锐对这边不太熟,跟着导航提供的乘车方案和路线才找到叶凌给他发的公园定位。
就在他打字问叶凌在哪的时候,已经在地上自己走的狗崽突然尾巴上竖缓慢摇动,小小的身体挡在他身后,朝那边走来的人叫了起来。
池锐猛然转过身,见叶凌已经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里面没有穿秋衣,紧实的肌肉竟隐隐从包裹的深灰色毛衣下显现,脖子上挂着条装饰的拼色围巾,外面敞开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衬得他身形高挑。
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他背对着身后的太阳,只是这次池锐戴了眼镜,他清晰地看见叶凌落在暗处的神情夹杂着涌动的难以抑制的欢喜。
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换到身前,是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
花束不大,三朵完全盛开花瓣向外翻卷的蓝白渐变的碎冰蓝玫瑰花被同色满天星环绕,春日灿烂的阳光在花瓣的边缘撒下金黄的亮粉,就像在蓝色冰川上见到的那抹无暇的圣光。
池锐蹲下摸摸狗崽的脑袋安抚它不要紧张,拍拍狗崽的臀部让它坐下,随后起身看着叶凌一步一步将花送到他的面前。
叶凌在他身前站定,摸摸发烫的耳尖,“我来的时候看到花店里的玫瑰很漂亮,我想送你。”
怀春的少年生疏地向喜欢的人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早春苏醒的蝴蝶扇着梦幻的翅膀,衔起甜腻的花蜜从二人中间飞过,兜兜转转落在了其中一朵玫瑰上。
包装纸白底黑字印上的大号“LOVE”字样极其显眼。
它在替少年说——春日的风撩人心弦。
池锐接过这束花,猛地扑进他的怀里,“我很喜欢。”
喜欢花也喜欢你。
叶凌将他圈进怀中,羽绒服连带池锐一起包住。
“怎么只穿了这么点?”他摸着怀里的人,宽大的加绒卫衣底下略显空荡。
池锐将他抱得更紧一些,鼻尖是熟悉的阳光晒过衣物的味道,“我里面贴身的多,你才是就穿了件毛衣。”
“我冬天都去游泳,今天的温度对我来说还好。”叶凌一手搂着池锐,另一只手贴贴他的面颊。
微凉的脸和手上热乎的温度对比明显,叶凌皱着眉将外套脱下来的要给池锐套上。
池锐躲开,“不要,你自己穿着我不冷。”
“穿上。”
“不要。”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叶凌妥协将围巾取下来给池锐围上,“冷了一定跟我说,我脱了外套也没事的。”
“我又不是傻子冷不冷的我知道。”
狗崽还怎么坐得住,连忙站起来警惕地盯着那个把他主人吸走的黑色大家伙拿出东西套住了自己主人。
它“汪汪”叫跑到那个大家伙底下,想让他把自己主人吐出来,但是羽绒服的衣角太高了它够不到,于是它埋头“呼噜呼噜”开始咬叶凌的裤脚。
池锐看着急得要跳脚的狗崽,离开叶凌怀抱将它抱进怀里。
狗崽嗅到自己主人的气味熟悉中夹杂着些陌生,圆溜溜的黑眼睛向上看去就是主人的脸,于是它放松下来扒着叶凌的围巾拿小小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的下巴,好奇地嗅嗅围巾上陌生的味道还有被主人一起抱着的香香的东西,最后转头一双黑黢黢的水润眼珠直勾勾盯着叶凌。
那个把它主人吸走看着很凶的大家伙。
它龇牙朝他奶凶地叫了两声,在对方一个眼神扫过来时感觉到危险又极快将自己的狗头转过去面对着池锐。
至于之前为什么它敢对叶凌叫,因为叶凌压根没在意它,看都没看一眼。
“你要抱抱它吗?昨天刚洗过澡还没在地上滚过。”池锐问他。
叶凌点头,“好。”
其实叶凌刚刚那一眼没有丝毫的恶意,但他的脸就长那样,人看了都有种走路上要被打劫的感觉,就更不要说两个月大的动物了。
叶凌抱得很温柔,像是抱婴儿一样架起一个摇篮。
一开始还“嗷嗷”乱叫的狗崽在叶凌娴熟的哄崽技术下,“哼哼唧唧”地被降服。
知道了对方没有恶意之后,它胆子就大了起来,趴在叶凌怀里,两只前爪踩上叶凌的胸口,小小的粉鼻子一个劲在他颈间拱着熟悉他的味道。
放松状态下柔软的肌肉被踩出两个浅浅的凹陷,池锐看了眼那处地方便将狗崽放回了地下,“让它自己走吧,小朋友多运动不能老是被抱着。”
池锐这么说叶凌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早上九点,两人在街边闲逛,新年过后没两天街上就开业了,虽不如平常热闹但也有些人。
念着狗崽才一点点大,两人都走得慢悠悠。
农村的狗带出去基本不需要做社会化,狗崽被绳子牵着在两人身边跑,池锐见它跑了有一段时间,从兜里取出湿巾擦了擦它沾地的四肢才把它抱在怀里。
仔细说起来,大白其实是一只白土松,家里的几只狗崽都继承了它优良的长相,毛茸茸圆滚滚的模样招人喜欢。
两人在街边见到一处小型的儿童公共乐园。
这里的滑梯只到池锐大腿处,两人将狗崽放在上面。
头一趟狗崽被吓得四肢乱蹬,等停下之后反应过来带着些兴奋,甩着小耳朵一蹦一蹦跑到池锐身边扒着他的裤脚,“嗷呜。”
池锐看它喜欢,教它自己从楼梯爬上去玩。
一次成功之后狗崽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只是那小楼梯对狗崽来说有些高,玩了一会儿就累了,扒着池锐的裤脚要抱。
两人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它找了家火锅店。
叶凌拿了菜单坐在池锐对面将菜单推过去,从池锐手里拿过牵绳,抱起一个劲扒拉池锐裤脚的狗崽,“这小家伙有名字吗?”
池锐看着短短二十几分钟已经完全信任叶凌咕噜咕噜躺在他腿上享受按摩的狗崽,“没有。”
他随手勾了几个菜,“它们现在还不到有名字的年纪,等什么时候能帮忙干活可以使唤它们的时候就可以有名字了。”
“那你们在家都怎么喊它们?”
“不喊。”池锐将菜单给叶凌让他也选几个,两个男生吃火锅就他勾的几个大概率是不够的,“大白和阿白是它们的监护狗有事找它们。”
“蘸料碟你有什么要的吗?我去洗个手打个调料。”池锐问他。
“我跟你一样就行。”
“好。”
池锐打料碟奉行的就是每样都来一点,最后的味道竟然不难吃。
点菜的时候池锐单独要了一份白水煮鸡胸肉,一点盐都没放,让后厨帮忙搅碎了才端上来。
旁边店铺有卖白米粥的,池锐问店长要了个打包盒的盒盖将鸡肉碎和小半碗的米粥倒在上面,混在一起放在狗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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