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玩得晚了,何亓鹭给他带的礼物在第二天中午到池锐手里。
“这当个新年礼物给你,之前一直送的金银平安锁,坠得重,这回给你换一个翡翠的。”何亓鹭拿来一个礼盒,这盒是个双开门的,何君每次买成套的珠宝时就是用的这种盒子装的。
他接过盒子打开,听何亓鹭道:“上回跟朋友去了趟石料切割场,挑了块石料联系了人家定制的。这一整套都是一块儿石头出来的。”
项链、手链、玉佩三样。
项链上的一块玉是长宽条的,像是一张弓,细看上面雕琢的是一只展翼的蝙蝠,弯曲的弧度与脖颈相契合,上面飘着灵动的色带,其中那抹绿最是衬人。
手链是银手链,中段一块平安扣,左侧乳白的底色油润漂亮与右侧的浅绿色一起组成一块阴阳平安扣。
池锐又拿起那枚玉佩,何亓鹭道:“正好这会儿是冬季,刻的是秋绥冬禧。”玉佩是一整个圆饼,上方纹样繁琐色彩也更多。
即使翡翠上的色彩比较零散,但池锐不用问都知道这一套没九十万下不来。
“这种东西也不要什么场合,跟你平常那些衣服也很配,定制的时候没有往太大了要,你日常戴好好养着给你挡挡灾。”
池锐将那条手链戴上,其余的收起来,“谢谢舅舅。”
何亓鹭笑笑,“去玩吧,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
十二月的暖阳难得,这里没有冰雪冷冽的气息,空气中飘荡着海水咸鲜的味道。
不远处的海上翻起浪花,海鸟展翼滑行,在海岸边,江歆桐一身亮黄色的海风吊带长裙,手上提着小篮子,带着草编遮阳帽,脚上踩着沙滩凉鞋踏在湿沙上,海水来时后退两步,海水退时又随着海水向前两步,被浸泡透彻的沙子映出两只脚印。
今年来海边度假的人不算多,海岸辽阔大家都隔得比较远,岸边设了几处救生瞭望台,海上还有巡逻艇,基本的安全不需要担心。
叶瑾莫跟叶琦涧在铲沙子比谁堆出来的城堡大,叶凌拿着椰子水路过时还被驱逐了。
“三哥,你走旁边过,等会儿给我震塌了。”
叶凌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是绿巨人吗?”
叶瑾莫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城堡,观察城堡的结构,“哎呀,求你了,琦涧说我要是赢了就用压岁钱给我买最新版的游戏机。”
“要是她赢了呢?”
“我给她买一辆迷你机车。”
叶凌知道那些机车,购物软件上的价格都不贵,一万来块钱就能拿下,买回来改个色,再合规改装一下也就小几万。
他对这种比拼没什么看法,反正不管谁赢这些东西买来之后都是两人一起玩的,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去购物而已。
池锐穿着白色短裤,上身一件浅黄蓝色夏威夷风衬衫,领口随意开了两颗扣子,脖子带着坠了一片贝壳的手工编绳项链,是江歆桐刚来那天与叶凌一起逛手工街的时候买的。
他屈腿靠在沙滩椅上,腿上放着iPad,右手拿着电容笔左手接过叶凌递来的椰子水,清透的翡翠手链与白皙的皮肤相衬在日光下格外养眼。
而叶凌之前给他的那条手链被他移到了右手。
这架沙滩躺椅是加宽的双人躺椅,叶凌跟他蹭在一起,“大过年的怎么就开始画稿了?”
“这两天都逛遍了,今天的天气又很舒服。”池锐将躺椅的高度往下调了一些,侧躺靠在叶凌胸口,点点头满意道,“嗯,高度刚好。”
叶凌见他伸个懒腰,随意满足的模样像只吃饱喝足的小猫,就着他的姿势,他低头亲在池锐脸侧,“画到哪个部分了?”
“二次草稿。”
“你这个草稿看着就不是很正经。”叶凌光看那张压在底下的第一遍的“狂草”他都能看出来。
男的,跪着,冲锋衣,拉链开一半,里头真空,腹肌胸肌锁骨喉结一应俱全。
叶凌“嘶——”一声,好似久远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溯,“我记得某人之前还说给我画一张的,到现在我都没见着一点影子,画布都没建吧。”
“等我把手里的单子清了就给你画。”池锐反手挠了挠他的下巴,那手法跟哄iron一模一样。
“这两天我是看出来了,你怎么摸的狗,就怎么摸的我。”
池锐收回手,像是小孩子刚要做坏事就被发现了一样,面上有些尴尬,“顺手了。”
叶凌轻笑,语气里没有愤怒和怨念,眼中全是纵容,“狗就狗吧。”他凑近池锐耳边,刻意压着,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道,“主人。”
这回轮到池锐压不住嘴角了,“你别说,听着还真挺爽。”
叶凌从身侧另一张沙滩椅上取了个垫子放在池锐腰后,“垫着一点,画吧,我不吵你了。”
他戴上耳机,找了部无翻译的外国电影,海风吹拂,惬意自在。
江歆桐捡了些贝壳海螺,蹲下时轻飘的裙摆落在地上沾上了不少海水和砂砾,回来时海水滴答一路。
“叔叔舅舅,衣服湿了。”江歆桐把花篮放在地上,一手拎着裙摆给叶凌看。
池锐直起上半身,转头看去,“里面的裤子有湿吗?身上呢?”
“没有,就是裙子湿了。”
叶凌取下耳机拉着她查看一番,“难受吗?难受咱们现在回去换,不难受就再玩会儿想回去了再回去。”
江歆桐摇摇头,“不难受,要再玩会儿,可是这个衣服很漂亮。”
池锐把放在小方桌上的椰子水递过去,看着小姑娘抱着吸溜吸溜,“湿了没事,不会生病就行,小桐要是喜欢这件衣服咱们再去买一件。”
“嗯。”江歆桐笑起来,一口白牙的左下角缺了个窟窿细看底部已经冒出了新牙的牙尖,吸管正好卡在那儿。
叶凌捏了捏她白嫩的脸,把嘴角拉扯开,让可爱的孩子变得龇牙咧嘴,“不要把吸管放在那儿,等会儿你的牙齿不高兴出来了。”
“才没有,它已经出来了。”
“真的?我看看。”江歆桐大张着嘴,叶凌看了一眼,随后睁眼说瞎话,“假的,它是你没掉干净的牙。”
江歆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池锐怕她下一秒就要哭,随手将平板放在桌上,一巴掌推开叶凌揉着江歆桐不高兴的小脸,“长出来了,牙齿都会掉干净长出来的,你舅舅最烦人了咱们不听他的。”
“嗯嗯。”江歆桐点头把饮料还给池锐,随后从篮子里找了最大的一个海螺,冲叶凌做了个鬼脸就带着小花篮去找叶琦涧。
叶凌眼睁睁看着小姑娘给那边堆沙子的两人一人一个,又回到海边“寻宝”。
“我没有吗?我也要!”
“让你嘴欠,大过年的你非要闹她。”池锐把海螺放在饮料边,躺回来继续画画。
下午的堆沙比赛没人打分,两人说他们打了个平手,那两样东西都要买。
对于这种借着比赛的由头行购物之便的事情,家里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左右不过是一些便宜的东西。
晚上,叶凌跟江歆桐好一顿道歉,终于如愿得到了一只海螺。
过年这天周围的几家酒店一起在海边申请了烟火燃放许可,在大年三十放烟花秀。
酒店的露台是观赏烟火的绝佳位置,池锐和叶凌去时露台上已经有了不少人。
何君乔芸他们在左侧,叶瑾莫对他们回收道:“这儿!”
叶清付见两人坐下,将已经倒好的热茶给两人推过去,“你们两个跑哪里玩去了?”
“游泳,我还没试过冬泳呢。”池锐回道。
Iron在这一桌大人和一桌小辈之间转悠,见池锐来了就往他腿边钻。
他望向池锐发顶,见发丝蓬松显然是已经吹干了,“晚上温度低,别着凉就行。”
叶凌看着面前飘着热气的茶杯,“我想喝冰的。”
“自己倒。”叶清付把放茶水的推车推过去。
服务人员到露台通知:“各位客人,我们的烟火表演将在五分钟后开始,为了更好的观看体验,请大家不要随意走动,拍摄视频时尽量不要站立以免挡到其他人,我们酒店会记录烟火表演的全过程,活动结束后欢迎大家联系前台调取完整视频,祝各位新年快乐。”
池锐问道:“钱叔呢?”
“在那边呢。”池屿朝露台右侧的角落示意,“他要跟家里人打视频电话,说那边比较空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大点也不打扰别人。”
晚上九点半,随着一道尖利的声音划过夜空,明黄色的一颗烟火在空中炸开,烟火表演正式开始。
一束束烟火有节奏有顺序地冲上夜空,炸开,红的粉的光亮映满这块黑沉沉的天幕,月光皎洁也被掩盖了下去。
考虑到游客中会有不少儿童在,七彩的焰火里清晰可见那些可爱动物的形态。
江歆桐兴奋异常,“有小兔子!还有小狗!”
烟花一炸响iron就跑进池屿怀里,好奇地往外探头,一对耳朵灵活地摆动,时不时叫唤两声。
烟火燃尽后在半空中留下一抹痕迹,没来得及随风远去就被下一道烟火冲散,巨大的球形烟火落下时好似一张网要框住他们,却早早就消散完全。
池锐看得专注,搭在椅子扶手上的突然被人握住。他没回头在叶凌手心翻转了手腕,两人十指相扣。
叶凌看着他,挪动椅子凑得更近一些,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我爱你。”
池锐与他拉开些距离,侧过头看着他。
“怎么了?”叶凌无声问道。
他们都被叶凌挡住了,池锐凑了过去与他唇瓣相贴,心脏的跳动在这一刻达到同频。
烟花的声音很响,爱的声音也很响。
两人很快就分开,没有人察觉到刚刚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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